而绀野这个老东西居然也在这时插上一脚! 众目睽睽之下,年迈的老者神色平静的道:“是的,老朽已经说过了,是美代子夫人指使的,这可能就连您也没有想到吧?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没等嫁进来就在您的后院中掺了一脚。”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 “美代子夫人既不希望前任夫人继续挡他的路,同样也不希望对方留下一个孩子来给她添堵,所以就吩咐我做了这样罪恶的事情。” 他浑浊的眼睛看向牧野英士,又看向呆立在一旁的阿初,随后话语中带着意味深长的道:“现在看来,有同样想法,并做出了行动的并不止美代子夫人。” 在场所有人都不难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良久,一旁的圆脸女佣小声说道:“……这样看来,最可怜的不就是那位雪舞夫人了吗?竟然有那么多人都想让她死。” 这样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很容易分辨,在场的其他人皆是沉默以对,心中默认了这句话。只有一旁的雀斑女佣连忙捂住了这张口无遮拦的嘴,用眼神示意圆脸女佣,你说可怜的当事人还在这里呢,当心一句话说不对惹怒对方! 药郎叹息一声,形真理皆已知晓,他看着已经不在嗡鸣,自动拔出的退魔刀,手握上去,随即准备将物怪祓除。 他看向对面,随即却不由一滞。 呃,这次的实在是有点多,还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碍事的。
第35章 结束 卖药郎并没能继续纠结下去,而他觉得藤原宗秀碍事也同样没有想错。 就在他的手握紧退魔刀的同时,藤原宗秀也不再深思脑海中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他舒展眉宇,看了一眼卖药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雪舞,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后认真的问道: “你不会再伤害无辜的人吧?” 牧野璎子就是前车之鉴,他刚才听了一耳朵,以他的性格,并不觉得对方报仇有什么不对,只是还是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最好。 雪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即使过去了十几年,这个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存在,性格却还是没有改变,仍旧是她曾爱慕的那个人,只可惜…… “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 她说道,不再去想那些陈年往事,转瞬眼神变的肃杀,就这样将后背交给了藤原宗秀,随即缓步走向了牧野英士,一步步逼近到这个她曾经的丈夫面前。 她知道,藤原宗秀一定会帮她阻拦住那个退魔师。 与此同时,藤原宗秀视线快速环顾一周,见墙壁上面挂着一把武士刀,便立即飞身将其摘下,拔出刀握在手中,拦在了药郎的跟前。 “你一定要阻拦我吗?” 面对药郎的话语,藤原宗秀堪称平静的说:“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他看来,牧野英士等人死的不冤枉。更何况他的心本就偏向了雪舞。 药郎蹙眉看他,叹了口气:“她并不完全算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而是由怨念与被吸引来的物怪结合的产物。一日不将其斩杀,便一日存在,蓬勃的怨念必定会驱使她做出伤害他人之事,你不能信她的话。” 藤原宗秀想起了牧野璎子,他不知道这个被附身的女子是什么人,但雪舞的确害死了她。 只是……只是…… 另一边药郎继续说道:“况且,这也是为了将她的灵魂解脱出来,逝者已逝,归于沉寂便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藤原宗秀听着他说的话,脑海中纷乱不休,一会儿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一起玩球的画面,少女娇憨可人,少年朝气蓬勃。 一会儿是两人在河边钓鱼,少女坏心眼的掬起一泼水泼到少年的身上,少年皱了皱眉,随后不再矜持,和少女互相打闹了起来。 一会儿是满院遍地的鲜血与残肢,转瞬之间一个男人满脸冷漠的坐在那里,手指不断敲击着身前的桌面,发出的声音宛如敲击在他心头的鼓点,就这样,他们解除了婚约。 一会儿是他站在一处宅院的门口,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守门的老仆却告诉他,一年多前府上的男主人尽皆因意外死去,现在住在这里的已经是另一户人家。 他震惊的离去,随后经过打听,来到了牧野家的府门外,却只得到对方不久前难产去世的消息。 他伤感的离去。 …… 过去的部分记忆如同洪流般汹涌而来,不断冲刷着他的灵魂,不知不觉间藤原宗秀眼中早已盈满了泪,他闭了闭眼,泪水便自眼眶滑落到脸颊。 随即他呼吸颤抖着说: “至少,至少让我最后再守护她一次,如果她想要伤害其他人,我会阻止她的,一定会拼尽全力……” 藤原宗秀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十几年不见的面子就一定好用,他只是不愿意雪舞被人害的惨死,却连手刃仇人却还不被允许。 那毕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背对着藤原宗秀的雪舞脚步不由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走向恐惧的不断向后退去的牧野英士,随着她的脚步,一缕缕黑气弥漫开来,随即凝聚成一只狰狞巨兽,无声咆哮。 “看来没办法了。”卖药郎无奈道,实际上他也并不同情牧野英士等人,甚至十分厌恶。但作为退魔师,清除妖怪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于世的根源。 不除妖,他与这把退魔刀便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意义。 他将退魔刀举至身前,无形的力量也随之扩散开来。 他的头发一寸寸变白,兜住头发的蓝色头巾不知消失何时消失,长发飘散。 他的肤色变的古铜,由脸部至全身的各个部位,金色的符文一一闪现,他的衣物变成了金色,衣服上的眼睛闭合,腰间系着的布也变成了红色。 他睁开眼,由紫黑色的瞳孔变成了黑眼红瞳的模样。 他举起刀,挥向藤原宗秀,虽然因为还不知道这只妖怪的形真理,所以无法将对方一同清除,但已经出鞘的退魔刀还是有不小的攻击力。 藤原宗秀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也不硬抗,飞身便躲过了攻击。 在藤原宗秀恢复的短短一段的记忆中,他是学过简单的剑道的,只是那些都不过是花拳绣腿。 但不知为何,刀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就仿佛曾无数次挥舞着刀剑一般,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哪处是薄弱点,怎样挥刀才是最好的做法,仿佛无师自通了精妙的战斗技巧。 这是不可能的,藤原宗秀冷静的想,他离开京都的那十几年里,一定是去做了什么,反正不会少接触类似的事物。 但现在绝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敌人自从换了一副模样,从主张防守正式改为了主动进攻的类型,速度和攻击力都不可小觑。 他不敢有丝毫放松,更何况对方的退魔刀极为克制他,刀锋掠过,他就能感受到一阵火灼般的滚烫。 另一边,雪舞来到了牧野英士的跟前,她抱着怀中恐怖诡异的婴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夫君,你不看一看我们的孩子吗?” 婴儿配合的露出一个笑容,向他伸手要抱。 牧野英士哪敢去看,即使这位前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也没敢往对方还念着旧情那方面想,毕竟对方生前也没有多喜欢过他这个丈夫,事到如今,一切都暴露了出来,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他哆嗦着想要爬走,想要向那个他之前还曾看不起的卖药郎求救,但绵软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被拖住的卖药郎也顾不得他,还没走动几步,就被对方用黑气拎着后颈抓了回来。 “看来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啊,那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雪舞将男人吊在身前,纤细的手指不断游弋在对方的身上,随后驱使黑气,缠绕在对方的四肢处,紧接着,一下扭断了对方的四肢! “咔嚓!” “啊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声响起,牧野英士的四肢形成了诡异的扭曲,随后无力的拉耸下去,四肢已经完全被折断,只有薄薄的皮肉还在其间连接着。 一旁与之无关的仆人们早就在对方口头答应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时候就跑的远远的,只留下已经认命的绀野,和吓的六神无主的阿初。 阿初想求他们带自己一起走的时候,一群人甚至还将对方绑到了一根柱子上,生怕她一会儿往他们这边跑连累到他们。 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谁也不想死,谁叫你自己做了错事? 而牧野英士也再忍受不了这非人般的痛苦,忍不住求饶:“我,我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看在我曾经是你丈夫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 “放过你?”雪舞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怎么可能?我还没有看到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呢。” “啊?!” 牧野英士闻言一惊,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纤细而秀气的手便一下穿过了他的胸膛! “嗬嗬……”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口中开始不断有鲜血上涌,顺着滴落在胸前的那只如玉般的手臂上,却只是越加激发了作为物怪的凶性,但随后便被雪舞按耐下去。 ! 她早就将怀中的婴儿扔到了一旁,任由他自己去玩,此时她将手臂从男人的胸膛一下抽出,掌心握着那颗鲜红的心脏,勾了勾那张如同鲜血染成的红唇,只说出了一句话: “原来……你的心也是红的啊!” 这便是牧野英士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一生追逐权势的男人,最终就这般死在了他丢弃的妻子手中,所拥有的一切在死亡面前全部成了一场空,不可谓不讽刺。 雪舞将他的尸体随意丢弃,抬眼看去,就见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把凶手之一的老头玩死。她不是很在意,即使对方后来有在忏悔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对方用她的买命钱可是过的很滋润,这个人死的不算冤枉。 她转而走向被绑在柱子上的阿初,看着她不断摇头,恐惧异常,对生者的世界格外眷恋的样子,便觉得很有趣。 你这么渴望活下去,却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吗? 她无意再和对方说什么,也没有了亲自处置的兴趣,悬于她头顶的那团黑气转而便化作一张狰狞巨口,一下便将阿初连同那根柱子吞入了腹中,一同嚼烂。 鲜血掺杂着碎肉碎骨滴落到地上,一切都已终结。 她将孩子抱进怀里,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战场,见两人打的火热,新转化为妖怪的藤原宗秀在战斗中也渐渐掌握了妖物的能力,便露出了一个笑容。 卖药郎说的没错,她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她。 牧野英士做贼心虚,当年害死她后便请了法师前来超度,她本来应该消散的,但得知真相的她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怨念,连带着因为未能正式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便死去的孩子一同苟延残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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