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第一时间就表露出自己失去过往记忆的事实,因为我还并不能信任这个女子,贸然爆露底牌,只会让自己陷入受制于人的境地。 这样的话,假如我想要问什么,对方告知我的或许就是掺杂着虚假的话语。 也许是我把人想的太坏,但没有确认对方可信之前,就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不过既然对方会如此叫我,想来也不会是乱叫,或许我的姓氏真的叫做藤原。 我心想道。 女子微微一笑:“你晕倒在了路边,是我把你带了回来。” ……如果他们之间熟识的话,只称呼姓氏,和说这种话就多少显得有些生分。那么从话语间推断,他们之间可能并不认识,又或者见过面,但不熟。 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就是了。 “这样吗?那真是太感谢了,不过,呃……”说着我露出了带着一丝尴尬的表情:“我的记忆不是很好,这位小姐,我们见过面吗?” 先装不认识,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假如认识的话那就说自己在开玩笑。 陌生环境多一些警惕,即使不对也不会有错。 “噗嗤!” 女子笑了起来,笑完后这才掩唇说道:“十几年前就独自一人离开藤原家,离开京都的你,不记得我很正常,因为现在的我们的确没有见过面。” 看来我是因为事迹出名,才被对方认出的?所以即使没有见过面,对方也侧面认出了我的身份? 还有,十几年前? 能够独自一人离家,怎么想最低也得有十几岁,而面前这位女性看起来也才这个年纪,看来我们是两辈人啊! 我刚要开口继续试探,然而这时,一股陌生,却带着灼烫热度的气息从外面传来,引的我和那名女子同时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区别不同的是,我是带着对于未知的探究,而她却是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女子转过头冲我一笑:“失陪了,我刚刚想起前院还有客人在,先去招待一下。” 说着她就这般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 “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才会致使那位夫人有如此大的怨念,继而化为物怪。” 药郎如此说道。 原本宽敞的起居室内,如今站了许多人,几乎内宅所有的下人都因为女主人的异动,被叫来帮忙。 却没想到,这一来竟然就出不去了,生命甚至还受到威胁,这让许多人顿时陷入惶恐之中,不断的为自己辩解,或试图找出真正应当被报复的那个人。 “我才只在这个家工作两年,我不可能做什么的啊!放过我吧!放过我!” “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年,但那位夫人更早之前就去世了吧?嫁出去的大小姐都已经生儿育女了!府里的小姐们都是现任夫人亲生的!” “对!这个问题应该问那些至少在这座大宅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人,他们一定清楚,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 杂乱的说话声,混杂着门外物怪不断拍打着结界,试图突破进来的声音搅的人心烦意乱。 药郎神情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对于这些人的不务正业感到不满,正想要亲自“审问”一番,然而这时,一直沉默的,这座府邸的主人终于开口了。 “或许只是她不甘心死去,才会来缠着活人呢?”牧野英士沉着一张脸说道:“这世上拼命想要活着,活好的人太多了。” 一旁满脸恐惧的阿初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药郎眉眼间不动声色冷了几分,只是继续说道:“如果无法得知形真理三个要素,或许就连我也会死在暴怒的物怪手中。” 这句话直击要害,目前来看,能救他们的就只有这位古怪的卖药郎,如果连他都死去,那在场之人还有几个能活命? 许多人顿时脸色一变,看着牧野英士的眼神就像将要出笼的猛兽一般。 牧野英士作为牧野家的家主,前任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这一点是所有人的共识。 而之前之所以没有人明着去问,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和往日积累下的威势,但事到如今,即使对方身份尊贵,但显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牧野英士在众多灼灼目光的盯视下,额角也开始顶受不住压力的滴落下冷汗。 但他还在犹豫不决。 接下来的每一秒时间,过的都仿佛一生那么漫长,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物怪不断在拍打结界的声音,如同鼓点般不断敲落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直到一旁的女管事阿初崩溃的捂住脑袋,大叫了一声,才打断了沉默的氛围。 “我说!我说!是夫人唔……” 就在阿初刚一开口的时候,还没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一旁的牧野英士立刻阻拦住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随后面对所有人质询的目光,叹息着说道: “还是由我来说吧,阿初她这种情况,说话难免会颠三倒四的。” “事情还要从我和她成婚后不久开始说起……” 说着,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她已经怀孕了,我只好独自一人去参加宴会,也是在那次宴会中,我遇到了美代子……” 画面中,年轻英俊的牧野英士行走在一片奢靡场景的宴会之中,一边与来往的同僚攀谈着什么,时不时的还会发出笑声。 只是偶尔间看向宴会最中央的大人物们气派的模样,他还是会露出艳羡的神情。 这时,一名容貌美艳动人的少女款款向这边走来,一不小心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啊!” “小姐你没事吧?” 牧野英士连忙将人扶起来,就这样,两人就此相识。 画面回到现实,牧野英士正在讲述着那段过往。 “后来……”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不禁流露出些许沧桑:“后来她一味执着的想要嫁给我,即使我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妻子,她也穷追不舍。” “然后呢?”药郎面色不变,声音毫无波澜的继续追问。 “后来美代子见事情不能成,就买通了看病的医生。”说到此处,牧野英士的表情似是不忍,不禁低下头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才继续说道:“然后她就那样一尸两命。” “而那位医生就是绀野。”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跟随他的目光看向一旁躲在角落里的绀野,此时这位年迈的医生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望来,神色苍老的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坦然道: “是,的确是美代子夫人吩咐我这样做的,因为当时我一直负责为前任夫人看病,所以她就找上了门来。” “我刚开始并没有答应,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但是……但是之后那个女人就用家人来威胁我。” 说到此处,绀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褶皱皱成一团,他嗓音沙哑的叫喊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是普通的平民,她是贵族之后啊!我怎么可能抗争的过她?!” “我只能按照她说的做!换成别人来也只会是这种结局。母家败落的前任夫人根本无法抗衡家世显赫的美代子夫人!” 说完所有的话后,绀野便神情麻木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审判一般。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绀野喃喃自语道。 听了绀野的话后,牧野英士仿佛在验证一般,恍然说道:“这应该就是美代子从昨日疼痛到现在,却突然之间发作的原因吧!因为绀野的到场。” 的确,物怪发作的时间好巧不巧的就是绀野将要为其诊治的时候。 这个说法很合理,但是…… 药郎缓缓看向自己手中没有半点反应的退魔刀。 谎话连篇!
第33章 争执 虽然被打扰到了“工作”,但药郎也明白有些人不想被知道阴私的心理,简单来说不过就是心虚作祟,怕自己做的丑事被人知道。 人性啊,就是如此,他见过太多。 只是明白归明白,他对这种人还是秉持着些许鄙夷之情的,真相终归还是要揭开,而斩杀物怪是他被赋予的使命,同样也是为了将那些被怨念所束缚的灵魂解脱。 不过在这之前,他更需要搞清楚真相,不然拔不出的退魔刀别说斩杀物怪了,斩根草都费劲。 药郎张口还待继续追问,但此时门外的物怪似乎是被对方的谎言激怒,根本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撞门的力度愈发激烈了起来。 不好!物怪想要强闯! 药郎连忙多贴了几张符咒,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物怪就要冲破结界,他支撑的极为艰难,手臂不住的发出不堪重负的颤抖。 “我要的是真相,不是你们编出来糊弄人的故事,你们是听不明白吗?再不说出真相的话大家都要一起死!” 他大吼一声,与此同时,门板“哐当”一声从门框脱落,直接向这边横飞了出来。药郎迅速闪身躲过,门板不以为意,继续飞出,一下将好几个人重重拍在了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同时脆弱的结界就这样被冲散。 浓黑中泛着血色的妖气迅速在空中凝聚,紧接着化成一张巨大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睛就如同无底深渊,张着一张像是要将一切罪恶都撕咬成碎片的巨口,向这边扑来! 不能让知情的人死在这里,不然就无法知道真相了! 药郎迅速做出反应,伸手甩出一沓符咒,在空中整齐排列,随后由他控制,再次组成了一道完整的结界。 他咬牙支撑着,一边锐利的眼眸看向其他所有人:“还不准备说出真相吗?”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牧野英士早就被方才的变故吓的六神无主,哪里还有什么官威,此时就和一旁吓的脚软的仆人们没有区别,他哆嗦着张口,脸上却还是闪过几分犹豫。 冥顽不灵! 药郎眼神冷冽的看着他,心中认定物怪的形成,必定和这人脱不开最核心的关系。 疑似“主谋”的存在虽然冥顽不灵,但“从犯”显然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原因无外乎两人在同一件事上做出的努力有大有小,大的那个肯定逃不过,小的那个坦白从宽或许还有救。 显然那个名叫阿初的中年女人就是这么想的。 “我说!我说!”她崩溃着大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随后伸手指向牧野英士:“是他!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的,我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会主动想要害小姐!” “都是他嫌弃小姐的家族势力在仕途上帮不到他,所以就想另娶一位家世显赫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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