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未发现过玉清对桑伊有这样的想法,又或者是因为他不在昆仑所以看不出来,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五年未见。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来西岐之前还是在西岐之后…… 他揉了揉脑袋,喃喃,“如今……我是不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桑伊本打算去找姜子牙的,不过因为耳朵上有齿痕,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顶着被玉清咬过的耳朵去,毕竟他还是要脸的,单单被杨戬看到了就算了,还被其他人看到那可不仅仅是尴尬这么简单的,会社死的。 不过他出了丞相府却又不知道去哪里。 沿着街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后,桑伊方才恍惚地想,他为什么一定要出来?明明回去等玉清把那混天绫的事处理了就好了。 他一定是没睡好昏头了。 暗骂了自己一句后,桑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转过身。 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 桑伊回过头,见是一个小乞丐,他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吗?” “是你!”小乞丐连忙点头,“公子,就是你。” “你找我有事吗?”桑伊问。 “这个。”小乞丐递给桑伊一方绢帕,“是一位公子让我给你的,邀你去茶楼一叙。” 桑伊接过来看了一眼,把绢帕上只绣着一只凤凰,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凤凰?绢帕?茶楼一叙? 送信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还用绢帕这种东西……难道是姬发? 姬发用什么绢帕啊?伯邑考用绢帕更符合他的刻板印象。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他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坏人怎么办? “我到底在紧张什么?若是人类根本不需要害怕啊……”桑伊嘀咕着,“我现在法力在身,普通人也伤不了我。” 更何况以这样的方式来请他,又是在茶楼那种开往都是人的地方,应当也不是什么敌人才对。 桑伊想到这里,还是握着绢帕去了茶楼。 茶楼的掌柜一见他的绢帕便笑眯眯地迎着他上楼,然后打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公子,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桑伊没看到人,他往屋子里走了一步,那掌柜轻轻地关了门。 屋子里燃着幽幽的香,很熟悉。 熟悉到桑伊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闻到那股香的第一瞬间,桑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 是帝辛,帝辛来西岐了!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桑伊转身便去开门,那门打开到一半,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双手把门重新按住,然后将他牢牢地困在怀里,熟悉到令桑伊厌恶和害怕的气息把桑伊笼罩,耳边响起似喟叹的声音。 “卿卿,孤终于又把你抱在了怀里。” 桑伊重重地动了下喉咙,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里是西岐,帝辛不敢乱来的,绝对不敢。 尽力撇去那份害怕,桑伊的呼吸缓缓地冷静下来,“放开我。” “卿卿不怕我了,我真高兴。”帝辛喃喃着蹭着桑伊的后颈,却又在看到那被人反复吮后带着牙印的后颈后,眸光晦暗不明。 隔得近了,帝辛能看到的东西更多,比如被衣襟掩盖的锁骨上那些泛红的痕迹,明显是床事之后留下来的。 桑伊微微偏过头来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帝辛的手指捏上桑伊的耳垂,眼底的沉郁之色越来越重,“卿卿,这些……是谁留下来的?” “与你何干?”桑伊冷冷反问,“松开我。” “怎么会与我无关?卿卿可是孤的。”滚烫的指腹从桑伊的脸颊滑至下巴,停留在桑伊唇上,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清情绪,“孤的卿卿被旁人沾染了,怎么能与我无关呢?” “我不是你。”桑伊冷笑,“此刻,我若是喊一声,你立马就会被西岐的人抓起来。” “那么卿卿喊吧。”帝辛轻笑,“卿卿现在的反抗比之前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卿卿,你师父对你的教导似乎远远不够。” “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没有杀了你,所以你这般肆无忌惮?” 帝辛轻嘲一笑,也不知道嘲谁,他忽地握住桑伊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按去,惊得桑伊鸡皮疙瘩都起来。 “你做什么?” “卿卿不摸一下吗?你留下来的疤,孤很喜欢,若是卿卿喜欢,可与孤再留一个。”帝辛的眼底含着热意,“孤这些日子都是想着卿卿刺孤那一刀睡着的。” 神经病!神经病! 桑伊在心底狠狠地骂了几声,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想,帝辛真是个疯子! 不过也正是这句话提醒了桑伊,他差点忘了,这里不是朝歌,他法力犹在,怎么被帝辛掣肘着反而什么都忘了。 真是,真是半点没长进,居然被这样逼着走。 泛红的光咋现,隔绝了帝辛的手。 桑伊看似冷静,实则手忙脚乱地露出了匕首,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帝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胆大妄为来到这里,既然你来了,那么也走不了了。” 帝辛挑了挑眉,“卿卿这般放大话的模样也格外诱人。” 桑伊握着匕首的手缓缓收紧,他咬了咬牙,“殷寿!” 帝辛无视抵在他胸前的匕首,一步步靠近桑伊,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桑伊,“我此番来,就是为了卿卿。” 桑伊忍不住后退,“你别靠近我,你再往前我真的要动手了!” “就这样……”帝辛含着笑,“卿卿,你这般模样,惊慌失措的,很像狸奴。” 桑伊绷紧了身体,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不知道怎么会有帝辛这般胆大妄为的人,敢孤身一人进入西岐就算了,竟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似乎真的不怕死一般。 “刺我那一次后,卿卿还能刺第二次吗?” 桑伊后背抵在门上,尽力让握着匕首的手不要颤抖,他想,只要杀了帝辛就好了。 杀了帝辛、只要杀了帝辛,他可以替伯邑考报仇,可以与师父回昆仑,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 “大王。” 是狐狸。 帝辛的脚步一停,面容冷了下去,“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孤?” “该走了。”狐狸披着黑袍看不清表情,它道,“再不走会被发现的,闻太师那边已经察觉你不在了。” 帝辛皱眉后退一步道,“孤知晓了。” 如同来时那般,帝辛消失在屋子里。 桑伊有些许茫然,他和匕首一起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他真的……这么害怕帝辛吗? 忽地,他微微转过头去,冷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 狐狸蹲下身来,握着绢帕替桑伊擦了擦额上的汗,它轻声道,“公子快些回去吧,下次不要这么好骗了。” 桑伊猛地看向狐狸,“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狐狸露出的苍白嘴唇轻扬,“我自然是为了公子好。” “你好荒谬。”桑伊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狐狸微微弯腰靠近桑伊,它扯了一下兜帽露出那双黄色的瞳孔,静静地看着桑伊,“在辅佐大王的用时,我一直都是为了公子。” 桑伊看着狐狸,如同看着什么诡异之物,他想这只狐狸肯定和帝辛待久了所以疯了。 “公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狐狸的那方绢帕掉落在他的怀里。 桑伊垂眸看着那方绢帕,轻轻地蹙了下眉,不明白这只狐狸究竟怎么回事。 他握着匕首起身,不管怎么说,帝辛现在出现在了西岐,他得回去告诉其他人,他要在这段时间里克服自己对于帝辛的恐惧。 这个时候,最应该先见到师父才行,早知道不出来了,流年不利。 外面的人来来往往,桑伊在茶楼前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了。 他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桑伊猛地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在男人面前停下然后抬头,“师叔。” “师叔,师父说你没事的时候真的让我好高兴,你怎么会突然来了西岐?不是说你在碧游宫无法出来吗?” 通天垂眸看着脸上难掩惊喜的少年,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少年的脸,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他声音极低,“来西岐,自然是找你。” “那正好,师父见到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桑伊毫无察觉,笑容灿烂,他一把抓住通天的袖子,“我们快走吧,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 “方才我还想自己今天不该出来,可见到师叔,我觉得出来也不错。”至于帝辛……应该也算探得一点情报? 今天不该出来?通天微眯了下眸子,视线停留在桑伊后颈,“问我什么?” 桑伊道,“路上不好说,先回去。” “回去。”通天喃喃了一遍后道,“阿桑,师叔可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桑伊不解地看向通天。 “自然是因为……” 桑伊眼底的光忽然暗了下来,双眼合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通天把少年抱进怀里,说完了未尽之语,“自然是因为,你要跟我走。” “所以你今日,的确不该出来。” …… 桑伊睁开眼时脑子都是懵的,他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昏迷了。 不仅昏迷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见到了通天。 对,通天。 桑伊在房间里扫了一眼,一顿,男人穿着玄色长袍坐在桌边,握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神色沉沉。 桑伊喃喃,“师叔。” “阿桑醒了?”通天没有抬头看桑伊,语气也很沉。 桑伊心头忐忑,“师叔,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让你昏倒,为什么要带你走?”通天偏头看过来,露出漆黑的双眸,“你有很多疑问是吗?” 桑伊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自然是因为我感受到了。”通天起身走到床边,他的手指触碰上桑伊后颈,动作格外温柔,“阿桑把自己轻易地交给了别人,丝毫没有考虑到师叔的心情。” “师叔你——” “那个男人是谁?” 通天按住桑伊的后颈,疲惫的后颈酸软得厉害,让桑伊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吟来。 “是不是玉清?”通天双眼渐渐发红,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些话来,“我在朝歌守了你五年都没舍得做些什么,他凭什么?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桑伊绷紧了身体,听通天说完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曾经隐隐约约感受到的不对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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