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蜂拥上前,打算就此在这里解决师无渡, 师无渡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左躲右闪捡着地上的石头乱砸一通。 而师无渡本也就是个难对付的,十岁时就能单凭自己一个人拿刀屠狼,这种场面他一时也不惧凛色。 而就在师无渡渐渐不敌落入下风的时候,一群呜呜呀呀的声音从山下传了上来,为首出现的就是头顶黑锅,腰戴铁桶,拿着菜刀全副武装的宋子安。 这群小孩几乎是把家里能打架的东西都戴了出来,乌央一片就冲了过来,矿工们被冲散,看着虽然都是一群十几岁大的孩子们,数量是工人们的几倍还多。 师无渡也搞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稀里糊涂的就混在人群中挨打,谁也认不出是谁,被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挨在身上。 宋子安伸手将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扶了扶头上的黑锅,对他道: “渡哥,你们家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长生不放心你,就给我们报了信儿让帮衬着点你,小六说看见你上了矿山没下来,担心你出啥事,就找了人来帮忙。” 师无渡挑挑眉,一边揉着头上被砸出来的肿起来的大包,一边拍拍他的肩, “来的也算及时,” “下次锅就不用带了。” 宋子安:“...得嘞。”
第59章 贪欲嗔痴因得见 师无渡从矿场急匆匆往回赶,他心里有预感,阿丛他们敢对他下手,势必师青玄他们也会有危险。 师无渡从外面奔进来时,一切发生的都让他始料未及。 师府的大门是大开着的,走进去时,府内已经没有人了。 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暴动一般,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尽数砸碎,有的窗户似乎都被棍棒打的卸成一半。院子里的箱子和物品扔的到处都是,打架有的趁手工具,比如铁锹,斧头,扫帚也都散在各处。屋子内更不用说,被砸的更是不像样子,陶碗碎片满地都是。 师无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微缩,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生呢? 娘呢?! 就在这一切都赤地千里,破败乱战的静谧后,慌乱局促的师无渡突然听到了几声翻腾东西的声响。 堂后厢房的对面,师风迎的书房里,书架上的诗书卷宗全都被人扒落在地,笔墨纸砚都被扔的到处都是,竺氏此时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伸手去摸书架下面的东西,一边摸索一边还在自言自语, “藏在哪了呢...” “你在找这个么?” 师无渡陡然出现在书房,手里拿着矿场地契,冷眼看着她。 竺氏吓得浑身一抖,一脸惊悚的回头看着他,大喊,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在这儿!阿丛呢?!” 师无渡面无表情, “那我应该在哪儿,矿场上被人打死吗?然后由你的儿子继承财产?” 竺氏见他缓缓走近,坐在地上后退背靠上书架,抬眼时眼白都吓得翻了出来, “你勾结了谁陷害我爹?” 师无渡蹲下身,匕首在手中泛着寒光,上面还有隐隐干涸的血渍。 竺氏瞟了一眼那只匕首,咽了唾沫却依旧轻嗤嘴硬,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师家已经完了,师风迎再也出不来了。” 师无渡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瞪着眼睛便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人拖起来将匕首狠狠抵在她的脸上,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 竺氏吓得浑身颤抖,却还是轻蔑看着他道: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人人羡煞的师家大公子吗...啊!!!” 师无渡手下使力,揪着她的头就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深入见骨的口子。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竺氏捂着半边脸疼的嚎叫,却又像疯魔了一般笑出声来,师无渡看着这个疯婆子,满脸嫌恶的甩开她, “疯子...” 竺氏蜷缩在地上,整张脸疼的扭曲在一起,却还是得意道: “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哈哈哈哈...无非你自己身上多背了我这条命。师无渡,师府早就开始没落了,在你爹把屠丫头卖出去的时候,师府就已经没救了!” 师无渡看着她的模样,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竺氏抬起她张血肉模糊的脸,声音尖锐, “林老爷投过来的钱都不够师风迎那个窝囊废造的,钱庄每年只亏不盈,矿场交给他打理还不如干脆倒闭了的好。白白赔上个闺女给人家配了冥婚,最后钉死在死人棺里,这一切不都怪你爹那个孬种?!” 师无渡忍无可忍,扇了她一巴掌怒吼, “你闭嘴!” 竺氏被扇了巴掌还不知收敛,依旧张着嘴嘲讽, “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以为为什么林老爷要花那么多钱十里红妆就为娶一个小妾回去?心思昭然若揭啊!也就你们这群傻子还单纯的以为身边的人都是好人,自己窝在舒适圈里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全都在算计啊,都在算计你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可不止我一个人眼红你们师家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活该啊!” 师无渡气的眼眶猩红,夺门而出就朝着城西的林府奔去。 林施道,你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师无渡从师府院子里随意拿了一把大砍刀就闯进了林府,本来守在林府门前的看门护院见到师无渡怒气冲冲的过来,还在上前企图制止他,却被已经失了理智的师无渡一刀削了脑袋。 见师无渡拿着带血的砍刀闯进来,林府里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恐慌声此起彼伏,伺候的下人和婢女们全都四散逃窜。随从护卫见已经红了眼失了智的师无渡纷纷都不敢上前,只能惊恐的盯着他直直拎着砍刀两步并作一步的冲进了林老爷的寝屋。 林老爷此时正在午休,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睡的正香,听到外面的惊叫声不满的皱了皱眉,被吵醒时刚要起身开骂,一个身影便破门而入,伸手就朝自己抓来。 “不不不...你你,你干什么!冷静,冷静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兄弟...” 林老爷在看见师无渡手里的带血砍刀时就已经彻底清醒了,抓着师无渡握刀的手便抖着身子求饶,跪在床上放低姿态的和他商量。 师无渡拎着他的里衣衣领,眼眸似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的盯着他道: “我来要你的狗命!” 林老爷闻言更慌了,不住的给他磕头求饶,双手作揖的开始抹眼泪,一边拽着师无渡的衣角一边悬然若泣的道: “别别别...你,你要我的命...我总得知道,哎哎,小兄弟...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啊呜呜呜...” 师无渡死盯着他,攥着他领口的手里都浸出血来, “屠儿的命,师府的败落,都是你设计所为,你还不认账?!” 林老爷一听这话,认出他来,立刻摇头抓着他的衣袖辩驳道: “不不不,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啊师少爷!都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是吴贤德找到我拐我娶你们家的庶女的!我也被他忽悠了!” 师无渡听后一怔,心中猛然想起那个挺着大肚子总和师风迎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的人来。 “我我我...三年前我们家祖坟闹出过事,道士说得找个八字纯阴的女孩镇祖宅。我找了好久也没找着这么个人,后来吴贤德找我喝酒就告诉我你们家那个庶女就是八字纯阴的好苗子,正好你们家那时候矿上不是缺钱吗?把那姑娘买回来就行了,我一听也是这么个理...” 师无渡听不下去,怒吼道: “所以你就听了他的话,以娶屠儿做妾当幌子,把人镇了祖宅和死人钉在一起!” “不不,不是...我,后来才知道你们家那个庶女不是八字纯阴的,我也被骗了啊!还搭了那么大一笔钱进去...哎哎,你别,” 见师无渡拿着砍刀瞪眼靠近他,他急忙道: “那个,那个,那个卢载临,就是和你们家合营的那个卢富商,他他他他也是被吴贤德撺掇的,他家根本没出事,撤了钱庄里的库银是因为吴贤德说要找他给皇商牵线,让他把钱投给他的晒盐场...后来,后来也没动静了,他也被吴贤德耍了!他根本没打算和卢载临合作,他就是打算把你们家盐矿收编后将制盐业垄断,和皇商一起经营,自己挣大钱!仗着自己跟上头有点关系...” 林老爷自顾自说着,以为将一切知道的都告诉他师无渡就会留自己一条命,殊不知他多说一分师无渡的表情就多一分碎裂,林老爷看着师无渡越来越可怕的神情,嘴唇哆嗦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就听师无渡死盯着他,手中砍刀已然悬在他头顶, “那你就下地狱里去接着惋惜吧...” 眸子间的倒影看着那砍刀直直落下, 随后便是一声惨叫。 师无渡双目空洞的走在回府的路上,脸上沾着刚刚杀过人而溅上的鲜血。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那盐矿场到底有什么好的,就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商人的世界里都是利欲熏心,为了既得的利益纷纷趋之若鹜, 连人性都没有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吴贤德在师青玄的满月宴上和师风迎高谈阔论着,以后他们的生意会如何红火,他们一起经营的制盐链会如何超越皇商甚至流传青史。 那时候师风迎他们一起称兄道弟,笑的有多开心, 他以为会一直如此下去。 可那时候吴贤德就已经抱着包揽矿场的想法开始算计师家了吗? 当时的师家还如日中天,钱庄里的库银都还日进千斗。 整整十年, 不止是吴贤德, 所有参与进来的人, 都是打的好算盘啊。 师无渡拖着一个空无灵魂的残躯回到师府时,就听到了女人呜呜咽咽哭泣的声音。 抬头看去,就见叶瑶跪在厢房门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都是泪痕。见师无渡出现在师府的大门口,立刻连滚带爬的过去抓着师无渡的手哭着道: “无渡,你娘..你娘她去了衙门,官爷们过来砸东西的时候长生去阻止,把其中一个官爷打伤了!他们走的时候把长生也给带走了...你娘知道后就自己去衙门要人了!” 师无渡听后抓住她的肩膀急忙问, “家里是官府的人砸的?!为什么!你怎么没看住我娘!” 叶瑶哭的厉害,抽噎着道: “他们在找东西,让把什么地契交出来...我们哪知道那东西在哪,他们见我们拿不来就开始砸东西,一群官爷都在找,边找边砸,长生就是和他们打起来才被抓走的...你娘,你娘她我拦不住...本来只要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就没事了,是隐姨娘过来说你爹在牢里,长生也被抓了,她才急火攻心去了衙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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