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毛病怎么会发热呢!” “这...”大夫道:“恕在下直言,说不定小公子得的是邪病,这说不准,不如找个道士瞧瞧?这种奇怪的病你们就是找别的郎中,也是看不了的。” “道士...” 师无渡因为身高受限,许多人堵在门外,所以他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只能听到吵闹的声音。提到道士,他心里隐隐一动,接着就听堂外一声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 “阿丛啊,走了走了!大半夜的凑在那干什么?” 转头,见竺氏抱臂站在门口,虽说是来找阿丛的,却直盯着厢房内的情形,嘴角微勾。 阿丛听话的跑过去,抬头道:“娘,弟弟发高热了,大夫说可能是邪病。” 竺氏听后嘴角扬的更厉害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廊角声音又大了一些, “哎呦我说什么来着,真招来什么了吧,你说这孩子的事儿一个个的都不当回事,这下责任谁担啊?” 她这方位站的倒是好,前方是大厢房,左侧就是通往侧室的小路,声音嘹亮的附近的屋子都能听见。竺氏说完,轻哼一声又笑了笑,拉着阿丛的手往回走,嘴里还嘟囔着, “泊瑶啊泊瑶,你也有今天...还真是老天开眼...” 师无渡看着竺氏幸灾乐祸的离开,心中隐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这时,师风迎从厢房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蹲在师无渡身前紧张扣着他的肩膀问, “渡儿!你说的那位算命先生呢?” 师无渡有些无措, “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师风迎闻言垂头沉思,随后吩咐道: “高人应该还在青盛城,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人请回来!” 师府里大半的人都轰轰烈烈的出门去找人了,这个夜间,师府内可谓是灯火通明,谁都没睡着觉,都守在厢房边担心师府小公子的安危。 师无渡见看着师风迎披上长袍,追过去担心道: “爹,您也要去?” 师风迎走到府门口,听到声音回头蹲下身,摸着他的头安抚道: “爹亲自带人去找,渡儿留在家保护娘亲和弟弟,好吗?” 师无渡乖巧点头,师风迎笑了笑,将他抱在怀里拍了拍, “好孩子,等爹回来。” 随后,师风迎身后跟着两三个侍卫,疾步离开师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师无渡站在门前目送师风迎离开,转头便扎进了厢房里。挤进人群中,就见师夫人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身边的侍女也是手忙脚乱的在一旁伺候着;怀里的婴孩此时已经烧的哭不出声,不断张口往包在他身上的褥子上吐苦水,小鼻子跟着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是因为上不来气而导致的痉挛。 师无渡看着也是着急,一手拉住守在旁边的大夫,焦急问,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我爹找不到那个道士,我弟弟不就等死了?” 那大夫佝偻着腰,挠挠花白的头发,有些为难道: “这个...只有道士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除了等真没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你们先试试驱个邪啥的,说不定有些用。” 师无渡一怔,有些迷糊,“驱邪?” 大夫点头,看向师夫人怀中的婴孩,道: “土法子的驱邪方法不是挺多的?” 师无渡闻言沉思,现下只能试试,不然还能做什么?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一直在师夫人旁边伺候的屠儿也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句嘴, “说起驱鬼辟邪,不都说红绳和大米有用吗?” 师无渡听后也不管是真是假,朝着门外喊道: “拿红绳和大米来!” 大夫想了想也道: “我看有的道士拿过镜子,也许也有用。” “拿镜子来!” 一旁伺候的丫头和小厮也七嘴八舌, “剪刀有用,鸡血,鸡血也有用!葫芦核桃红纸!桃木剑桃木剑...” “拿来拿来都拿来...” 等到师风迎风尘仆仆的请当初在师府讨粥的那个男人回来时,进门就看到了一副这样的景象: 厢房内的红绳挂了满天,一圈一圈围在床榻上,床上的师夫人抱着婴孩也是一脸懵逼;红纸贴在周围的墙壁和木窗上,四个方向都挂了镇邪八卦镜;鸡血撒了一地,什么剪刀核桃,大米都被堆放在床边,一群人守在厢房外侧,严阵以待,活脱脱像是经历了什么大战一般,场面多少有些滑稽。 师风迎眼角微抽,带着男人走进来,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师府的大门,生怕自己走窜了门。 “爹!” 师无渡扑在师风迎怀里,一脸骄傲的看着他。师风迎抬头看看厢房内的布置,低头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渡儿,这是...你做的?” 师无渡点头,师风迎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他身后跟来的男人哈哈大笑,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抬步走了过去,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师无渡一眼,走进厢房笑着道: “多少也是明白点。” 可他一进这厢房,瞬间笑不出来了。 且不说他发现了什么,主要是他想进去都难以下脚。 破东烂西的东西堆的哪都是,他想过去看看孩子,床边却围的都是红绳。他一迈步,那红绳都把他缠了个左三圈右三圈。 这人糟心的哀叹一声,又回头看了看师无渡, “就是明白的不多。” 师风迎见他费劲的在红绳间纠缠,汗颜上前想要帮他。就见那男人抬手拦住他,随后袖袍里抖出一把长剑来回斩了几下,那些红绳便都掉了下来,众人被他耍的这几下惊的目瞪口呆,看着他过去查看情况。
第50章 结发受长生 那男人扒开婴孩的褥子,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凝重。 回头瞧了一眼一同候在门外的师无渡,沉声道: “我让你带的话带到了吗?” 师无渡见他严肃的样子,缩缩脖子点头。而后那男人便将目光移到了师风迎身上,审视着他。 师风迎自知理亏,惭愧的低下头,脸上满是懊悔。 那男人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让你们别张扬,你们非不听。这下这孩子撞了真仙,这辈子都要后患无穷了!” 师风迎闻言大惊失色, “真仙?什么真仙?!” 男人负手缓缓道:“所谓真仙,说的乃是白话真仙。这白话真仙可和其他的白话仙人不一样,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他。他乃是白话仙人中道行最高,年龄最大的了。不逢喜宴,也能哭丧。” 这白话真仙就好以人的恐惧为食,常常通过诅咒预言的方式缠上他盯上的人,而他所诅咒的都是此人倒霉危险的事,一旦预言成功,这人定会心生恐惧不安,他就会吸食这种情绪从而法力大增。这只白话真仙已经休息了一百多年,法力渊长,根基深厚,这次出来一定是要找个合胃口的吃顿饱餐。这刚出生的婴儿命格特殊,和他胃口,一旦张扬必定会被他发现。如今这是白话真仙盯上这师府的小公子,亲自找上门来了。 师夫人也惊慌道:“那怎么办啊大师?” 男人沉默,不动声色的看着婴孩,似乎是在想办法。 师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男人的衣袖不放, “大师!求求您救救玄儿吧,求求您了...只要能救他怎么都行,求求您救救他...” 男人扶起她,“夫人先别着急,在下自会尽力。” 随后他长叹一声,对着师风迎道:“去准备东西吧,按我说的做。” 师风迎忙不迭停的答应,吩咐人下去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师无渡帮忙把厢房收拾好,出来时,见师府门外已经大张旗鼓的在筹备着什么。师无渡走到大门边上,见那算命的男人现下已经换下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也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把折扇。他褪下身上原来的那件破衣烂衫,收拾干净整理好仪容时,还真有那么一副仙人之姿。只见他眉梢微扬,眼尾有一颗不是很显眼的泪痣,轻摇折扇间,低头侧眸去看走过来的师无渡, “这白话真仙啊,虽然厉害,但却是个一根筋。” 师无渡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他,听他接着道: “要想阻止他继续作怪,要么就是堵上他的嘴;要么就是别让你弟弟听到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了。” 师无渡狐疑道:“那要把我弟弟的耳朵捂上吗?” 男人瞥他一眼,笑了笑,“你还能帮你弟弟捂一辈子耳朵?” 师无渡道:“那怎么办?他现在还小,有些事听也听不懂,那长大以后呢?让那大嘴怪闭嘴是不可能了,那我弟弟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听别人说话吧?” 男人闻言对他眨眨眼,神情有些调皮, “所以我把你弟弟藏起来了。” 师无渡闻言愣了愣,呆呆问道:“什么意思?” 男人故作神秘不答,眼含笑意的看向师府门前那支大排长龙的送亲队伍。 师无渡有些迷糊,顺着男人的视线也望了过去,随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微瞪眼睛, “你要把我弟弟送走?” 男人挑眉看他,就见师无渡瞬间炸了毛,拔腿就对着那支队伍跑过去,还一边跑一边喊, “不行!不能把我弟弟送走!!” 男人伸手轻轻一捞,抓起他的后衣领就将人整个提了起来,见他跟个狼崽子似的死命挣扎,笑的更欢了, “以后你就是没有弟弟的孩儿了。” 师无渡一双似鹰的眼睛瞪的溜圆,眼眶泛红活生生一副受了委屈被欺负还不肯低头的样子,在空中乱踢乱踹, “你个臭道士!大骗子!你要把我弟弟送哪儿去?!!” 男人坏心眼的就是不放他下来,还特意沉吟的想了想,用扇子支着下巴道: “送到一个,你根本找不着他的地方。” 师无渡闻言小脸瞬间变了,满脸后怕的表情看着越走越远的长队,最后终于止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见状非但没觉得慌乱,反而还摇了摇他,催了一声, “哭大声点。” “呜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师无渡哭的更凶了,哭声丝毫不逊色于他弟弟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震天响的哭喊都传到了方圆百里,惊的师府附近的临宅都纷纷掌起了灯,大半的师府中人都好奇的往他们两人这边看。 师无渡哭了一会,男人见那长龙队伍远的只能见了尾头,便捂住了师无渡的嘴,嘴里敷衍哄道: “好好好可以了,差不多差不多了,别嚎了...” 男人将师无渡丢到地上,抬脚往师府的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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