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开青楼的,总想着晒盐干什么,还不是要捞咱家的钱?” 师夫人没看她,却淡漠打断道: “竺氏,这不是你该插嘴操心的事。” 那个竺氏小妾闻言瞪她一眼,看着她碗里的菜,忿忿的拉下脸,还是不甘的闭了嘴。 坐在竺氏身旁的阿丛见自己娘亲黑了脸,一声也不敢吭,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碗筷偶尔触碰的咔哒声。师无渡一顿饭吃的也是心不在焉,见这场面有些微妙尴尬,还是想了想开了口, “爹,今日...儿子在府外碰见个怪人。” 师风迎抬头看他,师夫人听到自己儿子说话,也跟着看过去。 师无渡犹豫片刻,斟酌开口, “开始他只是和阿丛起了些口角,后来儿子给了他一碗粥,他就嘱咐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师风迎放下碗筷,看着他问道: “他怎么说的?” 师无渡简洁道:“大概意思是,弟弟命格特殊,不可大办喜事张扬出头,否则会遭到无妄之灾。” 师夫人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师风迎, “这是个道士吗?” 师风迎皱皱眉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量。 阿丛此时也开了口, “什么道士啊,就是个大骗子。”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位坐在侧边的女人开口,他脸色略白,身段瘦弱,像是多年疾病缠身的样子, “许是因为埋怨阿丛冲撞了他,恶作剧说的晦气话罢了。” 师风迎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竺氏听后抬起眼皮看她,语气有些刻薄, “隐氏这话说的也不对,万一他说的是真的,给小二公子真冲撞上了什么,你猜测没事,岂不是要担了责任?” 隐氏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坐在隐氏身侧的屠儿适时开口,看向师风迎道: “父亲...那二弟弟的满月宴...不办了吗?” 师风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似乎不是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该办还是要办,满月宴对玄儿是个重要节点,不办怕是有人说我苛待了这个二宝贝。” 师风迎有意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身旁的师夫人一眼。师夫人知道是自家夫君在拿话逗她,嗔他一眼。 师无渡见此垂眸,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时间飞快,一个月转瞬即逝。 师府也是按照师风迎的要求给自己已经满月的孩子摆了一场盛大的满月宴。 将请帖都在一个月之内分发出去,看在青盛城师家是世家大族的面子上,满月宴这天师家依旧是热闹非凡,沸沸扬扬。 师无渡坐在席间,同为和他一样大的世族孩子都聚在一起玩闹。只有师无渡一个另类漠然的在桌前吃饭,许多孩子都有想要上前和他搭话的想法,却又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过去。更不乏小姑娘有之,玩着玩着也在偷偷瞄他一眼,低声嘀咕他如何如何。 师风迎作为师家家主兼东家,自然是招呼各位南来北往的宾客。他本就是自在洒脱的性格,豪放的和周围交好的朋友大笑喝酒。 一个大腹便便,吃的满嘴流油的胖子拱在了师风迎身边,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商量, “哎,我说风迎兄啊,上次我说的提议,你还没考虑清楚哪?” 师风迎喝的有些脸红,看了一眼身旁这人,认出他后笑道: “吴掌柜啊,你说的是那个...盐场的事啊。” 吴贤德哈哈一笑,拍着师风迎的后背笑道: “啊对对,没想到风迎兄你还记得。怎么样,如今这制盐的工序你也知道,都是皇商把控。咱们也没办法插手,不过我和官府的虞大人颇有关系,只要我开了晒盐场,接洽你的盐矿商号跟官府做这笔生意,也算在皇商那儿分一杯羹啊...” 说完,这吴贤德还用指节敲了敲师风迎的肩头,贼兮兮道: “这可是比暴利的生意...”
第49章 师府玄儿啼夜声 师风迎笑道:“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吴贤德听后笑的开怀,拉着师风迎端起酒杯喜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风迎兄这样爽快的人,够意思!” “那后续问题我再和你接洽,有时间我找虞大人给你引荐引荐...” 酒过三巡,师府内的宾客个个喝的都喜不自胜。师无渡被一群大人吵的不厌其烦,起身想要回堂屋后院 。哪知刚过石拱门,就见一个黑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快的他难以捕捉。他揉揉眼睛,确信是看到了什么,见那个方向去的是自己弟弟和师夫人的屋子,心下一沉,赶紧跑了过去。 “娘!” 师无渡一把推开厢房的门,焦急喊了一声。 婴孩的啼哭声响起,师无渡冲进厢房,见师夫人安然无恙的坐在床头,怀里正哄着不断哭泣的孩子。师夫人抬头看向师无渡,瞪他一眼,嗔道: “慌慌忙忙的像什么样子,又把你弟弟惊哭了。” 师无渡环视屋子一周,问道: “娘,您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师夫人一边安抚啼哭的孩子一边道:“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吧...倒是听见了笑声,怪瘆人的...” 师无渡紧张问她, “什么笑声?” 师夫人道:“就是听见有人笑了几声,然后声音就消失了。我猜应该哪位贵客喝多了,就没在意也没出去看。哦...玄儿不哭了啊...不哭不哭乖...” 师无渡听后皱眉,见孩子哭的厉害,师夫人手忙脚乱的在哄,也就不接着打扰,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左右又看了看小院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师无渡心里怀疑,没见到奇怪的地方,蹙眉回了堂前的宴席。席间,中间的戏台子上不知是哪家的大人请的戏班子,众人都乐呵呵的跟着台上的戏子唱着满月祝词。师无渡支腿坐下,突觉浑身打冷颤,紧接着一道声音不大,但足以穿透在场所有人耳膜的阴冷声音自地下传遍整个宴席, “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 这声音响的真切,本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听到这声音后全都噤了声。一时间,这宴席间的场面全都静悄悄的,就连台上的戏班子都止住了动作,默然看着眼下的情形。 “这,这是什么动静...” “这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吧...” 那声音说完还不死心,说了几句不得善终后又张狂肆意的放声大笑,声音阴森却带着喜意,直让人起鸡皮疙瘩。本来还小声议论的人群听到这笑声后全都炸了毛,仓惶间全都慌了神,四下逃窜,嘴里喊着撞鬼了,显灵了之类云云的话。 师风迎显然也是吓得不轻,脸色是白了又白,强忍镇定的将宴席间的宾客清空,吩咐下人将师府的大门关紧,叫来侍卫和打手守在家里警惕的找着这东西的踪迹。 “爹!” 师无渡也是听到了这几声诅咒的,一个六岁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显然也是惊惧至极。师风迎蹲下身赶忙把师无渡抱在怀里,紧张问他, “渡儿,你娘呢!” 师无渡害怕的眼角发红,抖着声音带着哭腔, “娘和弟弟在堂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师风迎心里一紧,抱起师无渡带着一群侍卫便去了堂后的厢房。 刚接近厢房门外,就听里面的啼哭声锥心饮泣,不休不止。师风迎心里一紧,推门进去,就见师夫人抱着正在啼哭的婴孩手足无措,身边还陪着隐氏和屠儿。 “老爷,玄儿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好,怎么办啊...” 师夫人抱着婴孩哄着,显然都快急哭了。师风迎见状将孩子抱过来,摸着额头安抚,一旁的屠儿也是耐心的拿着拨浪鼓和小木玩具逗孩子,可无论用什么办法,这孩子就是嚎啕大哭,屋子里的人都是束手无策。隐氏在一旁也是着急道: “这孩子怕是吓到了,受了惊,要不叫一叫吧。” 师夫人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抱过孩子一遍又一遍叫着孩子的名字。 也不知到底哭了多久,太阳终是落了山,婴孩嗓子都哭哑了,才算休息一会,将哭声憋了回去。众人围着孩子团团转,见状皆是松了口气。 师夫人将孩子抱在怀里,抹着眼泪道: “我喂喂玄儿,等哄他睡着了就好了。” 众人在厢房里守了一下午,闻言都点点头,师风迎起身对隐氏几人道: “今日也是辛苦你们了,暂时没事了,都先回吧,休息休息。” 隐氏闻言,带着屠儿出了厢房离开。师无渡守在师夫人和弟弟身边,直到师风迎催他出去,才不放心的牵着师风迎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半,师府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对今天宴席上发生的事心有余悸。许是忙活了一天,大家都胆战心惊的,也就早早歇下了。本以为这件事过去,没人受伤,也都很安全。算个插曲也就翻篇了,谁也没太在意什么。哪知树上月稍时,师府的厢房里又亮了一盏又一盏烛灯。师无渡的屋子靠近主屋,是师风迎住的地方,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师无渡惺忪着睡眼便起了身,从小窗看见有侍女急匆匆而来,便出门去看。只听那侍女将师风迎喊醒,隔着门板着急道: “老爷!老爷!小公子发了高热!快去夫人屋子看看啊!” 紧接着就见师风迎边穿衣服边冲出屋子,师无渡见状,连忙跟在师风迎身后。 冲进堂后的厢房,师夫人穿着中衣怀里抱着婴孩,着急的梨花带雨。这婴孩显然已经哭不动了,却还是闭眼咧着嘴哼唧。师风迎过去查看,伸手摸了摸婴孩的身体,浑身烫的可怕。 “降温了吗?” 身边跟着的小侍女也是焦急道:“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这高热就是退不下去。” “请大夫来!” 师无渡躲在一棵柱子后看着里面内室人满为患的样子,心下也跟着着急。身边突然被一只小手拍了拍,给他吓了一跳,回头就见阿丛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着里面的情况,问道: “无渡哥,老幺这是怎么了?” 师无渡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不清楚,似乎发了很严重的高热。” 阿丛也不知从哪里逮来的糖罐,正抱着吃里面的蜜饯。边嚼边道:“白日里受了风寒了?” 师无渡见他似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莫名有些烦躁,却也没说他,担心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时,里面传出师风迎大怒的声音, “你说什么?!什么叫治不了!” 里面接着便传来大夫胆战心惊的声音, “确实治不了啊师老爷,这,我看了四遍了,令公子的确没什么毛病。” 师夫人的哭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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