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影怎么会错?在禅院家哪怕他说地球是方的,你都要说他讲得对,反驳的都要被扇一个大逼斗。 “因为……我可能吓到她了。”他开始解释,“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需要帮助,还有你。” 一板一眼地说:“他们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了。” 真希挑起一边眉头,嘴角也吊起来了,她说:“那是什么东西。” 惠说:“一种保护小孩子的法律。”他说,“你身上的伤,是被大人打的吗?” 真希说:“不是,大人才不会管我们这些小孩,都是同龄的崽种。”她说,“他们欺负真依,所以我把他们打了,但也被揍得够惨的。” 惠:“真依是上午的……” 真希:“她是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 她说:“你是十影,但跟禅院家的人不一样?因为你在外面长大的?” 惠:“?” 还没能理解什么不一样。 真希说:“打个商量,如果他们要送你婢女,把真依要过去吧,你看上去人还不错,肯定比那群崽种好。” “没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糟了。” 惠:? “等等,什么叫送婢女?” 外头长大的city boy小惠真的是不懂他们封建余孽,送人?这都不是未成年人保护法了,干脆就是另一种拐卖儿童吧,又不是黑奴贸易,什么年代了,还有送人! 真希说:“啊,我听他们在议论,要给你挑选婢女,可以的话就选真依吧,她真的很不错。” 惠:“……你们需要帮助吗?” 真希:“?什么?” 惠:“我可以报警。” 真希:“警察是什么?” 这俩人干脆大眼瞪小眼,看彼此就像是看外星人。 趴在房顶上的夏油杰问五条悟:“悟,你四岁的时候也不知道警察是什么吗?” 五条悟:“哈,怎么可能,我该知道的都知道好吧。” 硝子:“你当时知道天上飞的是飞机吗?” 五条悟:“?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第270章 惠有很多问题。 他睁着眼, 看五条家的天花板。 五条家的天花板跟他所见的天花板不同,文物般的古木上有层层叠叠的圈,一个环套着一个环, 分明是木的年轮,在漆黑的夜中萌生出诡谲的意味。 他在自己家里从没有这种感觉,打惠有记忆起他便住在横滨的大平层,套内面积超过两百,在一户建叠加不过九十平的日本乃是名副其实的豪宅, 又集中了现代最顶尖的技术,他的房间天顶干干净净, 又悬挂着孩子最喜欢的太阳月亮云朵,是父母精心布置的儿童房。 五条家与他温馨的小家形成鲜明对比。 他躺在五条家的榻榻米上,鼻间盈满苇草的清香,左边是睡得四仰八叉的五条悟, 右边是姿势相对规矩的杰, 硝子肯定不在, 青春期的男女有别。 从禅院家回来时,他在杰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是因儿童的生物钟, 又因心怀疑惑再加时间被打乱, 夜里忽地醒了。 他看着五条家的天花板,心头陡然生出对黑夜与着奇怪纹理的恐惧, 像是看见了鬼怪,但很快,这些恐惧又被疑惑冲淡了, 他无法抑制地想起真希,一点儿都不能理解, 这世界上怎会有人不知道警察叔叔呢? 诚然横滨的警察不那么靠谱,猫猫神才是口耳相传为孩子所知的庇护神,可他毕竟是在相对安全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一代,相信太阳公公与警察叔叔,所以他无法理解与想象真希的生长环境。 这就是被人贩子养大的孩子吗? 小惠心中最惨的孩子,无非是被拐卖的孩童,可他又摇摇头,反驳自己:这说法不太对,真希是禅院家的孩子,她生长在自己家,所以绝对不是被拐卖的孩子。 但她没有上幼稚园,不知道警察叔叔,还被打成那样。 他转念又想起了真依,想起她惊恐的眼神,她是真的在害怕自己啊。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呢? 惠安静地看着天花板,陷入自我的世界中,本应在熟睡中的杰却以带着鼻音的声突然问:“小惠?你要上厕所吗?” 他偶尔会陪盘星教的孩子睡,一般情况下,这年纪的少年哪怕地震了也震不醒他们,但夏油杰真不是这年纪常有的少年,他的心思细腻又多愁善感,甚至还挺在意别人的感受,照顾孩子需要十二分的细心,这些他都有,于是他成了孩子起夜时必会醒来的家长,真是种冥冥中的预感啊。 惠小声说:“嗯。” 夏油杰一问,他就真的想上厕所了。 靠谱的青少年从榻榻米上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双手插入小惠的腋下,将小孩儿提了起来。 提起来后小心翼翼跨越五条悟。 五条悟睡得四仰八叉,怎么看都不符合五条家精心培育的神子身份,他大大咧咧地躺着,手肘弯折,手心朝上摆在耳朵旁,至于腿则只有一只在被子里,嘴巴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睡得实在是太沉了。 他的警戒心当然是有的,可这是在五条家,又跟夏油杰睡在一块儿,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被惊醒的。 他们并未留宿客房,而是被带到了五条悟的房间,除了榻榻米与天花板,这里没什么很古老的东西,反堆满了五条悟童年时搜集的漫画书与掌机。 他抱着惠,推开障子门,走入漆黑的走廊。 这里到底是古宅,不存在主卧的内置卫生间。 走廊上黑漆嘛乌,一盏灯都没有,多少会引起些小孩儿的原始恐惧,禅院惠就如此,他不太明显地瑟缩一下,被夏油杰捕捉到了。 于是杰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咒术师的五官敏锐,所以他们不需要灯,婢女与护卫有的,却不在五条悟这,他不愿意生存空间被过分侵入。 夏油杰行走在这栋古老的宅院,像是在自己家,他很快把小惠领到卫生间,这里终于有了些现代化的色彩,而没有古老到极致,内里由灰色大理石铺成,石缝里钻出些幽幽的光照亮一整间,还有香氛,简直像现代化酒店。 夏油杰弯着腰问惠:“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四岁不到的小惠非常独立,他摇摇头说:“我自己来就行。” 杰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自理能力超强的小惠洗完手,甩着手出门。 杰又把他抱起来,半夜醒来的年轻人是真的有点困,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 小惠醒来时还满腹心事,可到底是个小孩儿,等真躺在床上,眼皮子一下子就打架了。 夏油杰双眼都合上了,忽然听见小孩儿强忍睡意地问:“京都的警察叔叔可以把禅院家的老爷爷抓走吗?” 夏油杰:“嗯?” 他清醒了一些,可小惠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几乎是朦胧地说:“真希要去上学才行……” …… “我要带真希跟真依一起走。” 惠仰头,看对他来说铁塔更高的直毘人,以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语气道:“我要带她们一起走。” 直毘人低头,俯视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豆丁,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从哪儿听见这两个名字的?” 小惠抿唇不说话,一副倔强的模样。 直毘人捻着自己的胡须定定地看着小惠,忽然说:“可以。” 小惠反倒是一愣,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海胆般凌乱的头发跟着一跳,仿佛在说:哎? 直毘人看他这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他说:“我禅院家的十影想要的,当然会给你送上。” 他意有所指地说:“禅院就是这样的家族,如果你能像五条家的六眼一样强大,一样没有弱点,就能彻底掌握这个家族。” 他蹲下来,在小惠的脑袋上亲昵地一揉道:“如果看不惯、讨厌这家族,就去努力改变吧,我们还有无数个真希跟真依。” 小惠重重一点头,并在内心种下“直毘人叔是个好人”“想要改变家族”的念头。 这场面并未避开三人组,毕竟惠憋了一天,等到训练结束时才开口,他有一颗过于早熟的孩子的心,所以对这件事儿有诸多犹豫。 譬如“真依真希的爸爸妈妈能同意吗?”“他们真的会愿意吗?”“我只是个孩子,要就会给我吗?”“那他们成了什么”之类的。 虽说杰哥跟自己说“跟直毘人直说的话,他应该会同意吧”,但惠还是纠结了有一阵子。 结果就跟杰说的一样,他爽快地答应啦! 惠是挺高兴的,身后甚至飘起了小花花,倒是三人组比较微妙,先是硝子看了夏油杰一眼,“哦”了一声,意思是“这就是你的方法?还真挺简单粗暴的”。 夏油杰回以神秘的微笑,要不然呢? 硝子转念一想,倒也是,有用就行,盘星教收留了那么多的京都咒术师,他说不准比五条悟更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呢! 五条悟的话倒也不是说不明白,只是他太强了,惯是一力降十会! 再说,悟其实挺敏感的,直毘人的话音刚落,他就咂巴一下嘴,那声“啧”可太明显了。 你看他的脸,反正夏油杰是读得出来,类似说“直毘人你这家伙真老奸巨猾”“对小惠说什么呢”“你禅院跟他有什么关系”。 尤其看到小惠身后的小花花,与他仿佛实落在肩头的责任后,悟就更不高兴了。 他敏感又不敏感,比如说现在,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小惠会跟直毘人说这样一番话。 等到直毘人走后,五条悟第一个蹲下来,跟小惠说:“不要被怪大叔蛊惑哦,小惠,像杰一样什么都吃只会害了自己哦。” 夏油杰的铁拳落在五条悟的脑袋上,准确说是落在距离五条悟脑袋还有一线的位置。 在禅院家,他无时不刻开着无下限。 就这样了当事人还倒打一耙,扭头跟夏油杰抗议道:“干什么啊杰,打到会很痛哎!” 夏油杰的应对是召唤出与丑宝一样,具有储物性质的咒灵,从他的嘴里缓缓掏出…… 一看柄,五条悟就知道不对了,愤然跳脚:“你是不是玩不起!” 赫然是能破无下限的天逆鉾。 所以,夏油杰当然能跟五条悟打平手,体术上他是甚尔之下的第一人,又有咒灵操术加持,天逆鉾还被收入他的囊中,三者叠一,现阶段五条悟没有完全觉醒,说不定能略胜一筹。 这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或许还有在禅院家人眼前示威的意思,他们中肯定有人知道天逆鉾,论想五条悟死,禅院家人的心排在前列,只是他们一直没找到这破无下限的法宝罢了。 小惠是个认真的,等夏油杰跟五条悟这波打闹过去后,还特别正经地反驳说:“悟哥,别这么说,杰哥是个好人。”又跟夏油杰郑重道谢,“谢谢你,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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