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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白发男子近乎可以说是好脾气地抱住手臂站到一边，“那本杂志，”他的目光在操作轮椅滑过来的少年手中抱着的书上留连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地扭头看向书架方向，“店里还有别的期数吗？” 少年最后为少年侦探团所有书都买了单，他还收下了那张五百欧，向玉木先生转去了日元，并用自己的账户用电子转账的方式为白发男子汇去了找零。 “谢谢这位先生。”柯南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您手里的杂志不值两百欧的。” “《世界不思议物语》的合订本对我而言就值那么多，合订本更是可遇不可求。古书店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既然我先找到的书归我，你先拿到的书自然也属于你，能换到我就很高兴了，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白发男子将杂志小心翼翼地用防水袋装好放入了自己随身挎包，他的绿眼睛看向书时神色欣喜又怀念。 他说他的酒店就在这附近，这两天他还会过来淘书，准备推门离开。 柯南这才注意到白发男子除了小提琴袋，一个挎包外，腰上还有一个腰包，颜色是暗红色的，系在黑西装上却毫无违和感。 玉木先生落寞地笑着看孩子们帮他收拾刚才柜子倾倒时掉落在地上的书，“这位先生，刚才……我儿子心情不好，您别见怪，他是在气我，不是针对您。您救了他，还答应了换书，今天真是太感谢了。我会把这类杂志尽量都找出来给您的，您也不用再付钱了——但是……还请您早点过来，我……可能要关店了。” ---- 是59。 59一副不怎么认识27的样子是有原因的，苦苦忍耐的59也快到极限了。 又是书柜倾倒又是咳嗽又是难过的语气都快把59心疼死了但是还是非常机敏地抓住了机会。
第三十二章 灰白¶风吟 目送着柯南一行人离去的少年，慢慢将轮椅推向了书店旁的蒸汽火车公园，在一处休闲椅上停下。 “十代目。”背着小提琴包的狱寺隼人从长椅上站起后单膝跪地，他拿起少年的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您咳嗽得很厉害。” “没事……帮古书店、整理了一下书，有点被灰尘、呛到了。隼人、有水吗？”少年伸手在狱寺隼人的眉眼处轻轻拂过，“别担心，你刚才、帮了我大忙。” “哪里，十代目是为了《世界不思议物语》。那就是为了我。”狱寺隼人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后，他将杯子递给少年，同时将手放在少年的下巴下接着。 少年拿起来喝了两口，是刚刚宜口的温度，他舒坦地叹了口气，招呼狱寺隼人起来，坐到长椅上。 彭格列岚守将保温杯放好，乖顺地坐下后，弯腰用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将头埋在少年的膝盖上，轻声道，“十代目算无遗策。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早点找到那几期书，十代目本可以更自然地将福尔摩斯探案集初版送给江户川柯南的才对。对不起，十代目、我总是太莽撞了……” 狱寺隼人在推门进入店门时就看到了少年。 他这次来日本是因为在表世界的「纯白身份」在日本有演出活动，而非彭格列的任务。 在向十代目请示过后，他被教父亲自委托了探店的临时任务。 狱寺隼人知道，这是十代目在特地安抚他不能近身陪伴的情绪，同时也是十代目为他准备的小小礼物。 当年——十四年前，确认十代目出事之后，彭格列上下戒严了整整一年。 狱寺隼人一直在订的日本杂志《世界不思议物语》因无人收取，包裹被退回数次。 之后，为了防止信息泄露，狱寺隼人就干脆退订了杂志。 因为远在意大利，那几年，狱寺隼人也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看闲书，这个小小的个人爱好被搁置后，他也随之错过了这类书籍发行的消息。 杂志一类的书发行量本来就有限的，而因为近些年流媒体兴起，这本小众杂志刊登的一些文章被改编为连载电视剧后，便从当年不起眼的偏门消遣读物，变为了备受世界各地欢迎的著名杂志。 尽管后来教父用尽各种手段帮岚守收书，但当年错过的多本特装、合订、特刊，就鲜少有人愿意割爱相让了。 教父本不爱看这些，是后来在彭格列的藏书馆消磨时间后，才慢慢了解了旧书这个市场，而狱寺自己前期也没有动用彭格列的资源替自己收书。 时间越长，收集齐期刊杂志的难度就会越大，因此直到现在，纲吉还在孜孜不倦地为岚守做这件事，他为《世界不思议物语》单独建立了档案，甚至将有哪些缺口都给背了下来。 与解谜或是完成一副拼图不同的是，越到后面，缺少的期刊就越是难以收集。 ——狱寺隼人自己本已经放弃了。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劳动到十代目。 他愧对这份、十代目所认为的补偿。 明明，是他当年没有保护好十代目。 如果当年，他能够陪在十代目身边。 可是没有如果，那个清晨——那个深夜，没有人，没有一个人陪伴在即将成年的沢田纲吉身边。 十代目却对他错过了区区几本杂志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多年。 岚守不希望这种小事再继续困扰教父了。十代目已经没有了随时都能获得快乐的能力，为什么还要为这种琐事担忧呢？这是他身为十代目左右手的失职。 但门外顾问一句话却又让他重新拾起了这个兴趣。 “或许这些神秘事件和怪谈里，有能治疗蠢纲的方法也说不定。何况，他想补偿你，就让他去吧，别逆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有能力有时间做收书这件事，你若是还要为他放弃自己的爱好，这对他来说……就是不能理解的事了。你的感情，太过沉重和混沌了，狱寺。” 在得知小首领身体情况之后，狱寺曾寸步不离地守在纲吉身边。 “十代目，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身体难受吗？” 狱寺隼人生活的全部重心都围绕着纲吉。 ——而这些本来出于担心十代目失去激素调节后缺乏对自身状况的感知而做出的无微不至地询问，却提醒了沢田纲吉，在某种意义上，他成了娇弱易碎的瓷娃娃的事实。 小首领不只是失去快乐那么简单而已。 没有快乐，也就等同于没有痛苦。 沢田纲吉不懂，忘记如何痛苦和没有痛苦完全不是同一件事，失去痛苦能力的人，半只脚就已经踏入了棺材。 这样的人不会想死，可对活着也没有执着，他几乎活成了杀手方年的模样，但又和杀手截然不同。 他是不自知的。 ——没有人比狱寺隼人明白这种状态有多么危险。 狱寺隼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怎么会是夏马尔呢。 ——狱寺隼人的母亲，在人生的最后一段阶段里，就无限近似于这种状态。 夏马尔怎么会没想到「银色子弹」给彭格列教父带来生理性的抑郁，是会招致极度可怕的悲剧的呢？ ——那段时间狱寺隼人只是怕，怕到浑身都发抖，怕到无法入睡，他怕，他的十代目会走上生理性抑郁的不归路，然后在某天选择解脱。 恐惧是无法控制的，而狱寺隼人对沢田纲吉的感情，就像他的火焰属性，是热烈又直接、席卷一切的岚。 明明是最轻盈的风，却抓不住，摸不到，让失去情绪感知能力的教父不得不用最慎重的方式对待。 「 为什么……总是紧紧皱着眉头，显得那样忧郁？ 为什么……用那样、在记忆中未来战时，长大了的狱寺、在棺材边守护着我的狱寺的表情看着我呢……？ 是因为，我现在的表情……错了吗？ 是太冷静了吗？还是其实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反馈呢？那笑一笑就好了吧？ 笑一笑……还是不行…… 到底、要怎么样，隼人……才可以不那么……悲伤…？ 才可以，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隼人，是我的鲁莽，害得你陪我一起不快乐。 我、不想让你不快乐，但是、如果我拒绝你陪我一起，你的表情就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不要哭啊……不想你哭。要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教教我吧，隼人……教教我，我会好好学的。 我能，做到的。 」 狱寺隼人的心被这些天真的、直白的，当事人自认为困惑忧虑，实则毫无感情的提问一次次地撕碎了。 他一次次地发现，自己的陪伴会让十代目变得小心翼翼又拘谨，花大量的时间注视甚至模仿他的举动，甚至最后，连紧皱的眉头都被小首领不自觉地学了去以后，狱寺隼人选择了短暂地离开。 他对小首领说，他想去学小提琴，但是小提琴是无键的，一开始的学习很可能会吵到别人，所以要去音乐学院封闭式地修行。 十代目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狱寺隼人承认他既为这口气感到难过，又……感到庆幸。 然而他的选择是对的。 而且他也真的去学习了——学习了如何做一名好的第二小提琴手，配合着首席第一小提琴手，成为乐章中温柔拂过耳廓的和弦。 狱寺隼人学会了，学会了在察言观色之后，配合着十代目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成为十代目谱写的乐章中最没有存在感，也最不可或缺的音符。 所以，他在进门前，就观察到了少年与江户川柯南的互动。 狱寺隼人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场在旧书店的相遇，是在十代目计划之外的。 如果再加上“巧遇”一个他，势必会让十代目通过少年侦探团接近敏感多疑的小侦探，融入小侦探日常生活的打算再一次落空。 所以，在发现少年没有向自己这里投注视线后，狱寺隼人开始了默契地配合。 无论是去拿福尔摩斯探案集，以自己这个陌生第三方的身份和小侦探名正言顺的产生交集，还是表现出对《世界不思议物语》的喜爱，为小侦探日后推理出教父想让他推理出来的情报做铺垫，头脑灵活思路清晰的狱寺隼人，虽然在书店中必须忍耐着和十代目亲近、贴身保护十代目不受任何伤害的渴望，最终还是得到了十代目的表扬与奖赏。 狱寺隼人知道，教父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过早地接触到江户川柯南，甚至在米花町长时间地停留。 彭格列之前派来米花町踩点的干部，在短短两周内就至少围观甚至被卷入了数起命案，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频发的案件还是让教父感到忧心。 他们何尝又不为了小首领前来米花町感到忧虑呢？对狱寺隼人来说，这趟日本之行完全算不上是什么“修养”，在他看来，哪怕让小小的首领看到那些案件在眼前发生都是不可饶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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