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春名马上就要死了。 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心下一沉。 这件事情的发展叫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现在, 江户川柯南用他那超越日本90%的人的智商思考,也没想通。 鹿见春名可是组织的“告死鸟”、有代号的成员, 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死亡而已,更何况鹿见春名虽然随身携带着氰化物,但他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有必要为了这个大学生的死,就做到这一步吗? 哪怕牺牲一个代号成员? 还是说……那个大学生的死亡,其实是有什么更深的内幕?和组织牵扯在了一起?只是现在他还没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吗…… 否则的话,这一切完全不能解释鹿见春名这相当于自杀一样的行为。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开始发挥毒性的氰化物在鹿见春名身上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 银发少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疲软地靠着墙,合上了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 江户川柯南用指尖按在鹿见春名的颈侧,原本平缓而稳定跳动着的脉搏再也没有继续跳动,所有的生息都趋于平静。 银发少年安静地靠在墙边,折下纤细的脖颈。从廊道内明净的玻璃窗中落进来的日光格外灿烂,将他的银发染成更偏向于鎏金的颜色。 他像是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江户川柯南沉默地收回手,心中突然生出了某种茫然的情绪。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阴谋被发现了,鹿见春名也完全可以选择杀了他这个目击者,而不是自杀……还是说,这个人=从根本上就是有这种自毁倾向的?总不能是不想杀他所以自杀了吧? 又或者……如果他刚刚没有直接质问的话,鹿见春名也许不会自杀吧? 虽然知道鹿见春名是那个黑暗组织的一员,但这并不代表江户川柯南认为鹿见春名的生命是可以被随意剥夺的,哪怕是自杀。 微妙的愧疚感混合着复杂的心情充盈在他的胸口,名侦探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柯南,这是怎么了?”跟上来的赤井秀一眉头皱起。 得益于FBI的眼力,甚至不用靠近去试探脉搏的起伏,赤井秀一光凭肉眼就能判定鹿见春名的死亡。 “他……死了?” 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赤井秀一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组织的告死鸟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死掉?毫无征兆、没有理由,现场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从告死鸟的身体上也找不到任何血迹……这足以说明,告死鸟是自杀的。 “我从他身上发现了氰化物。”因为知道眼前“冲矢昴”的身份,江户川柯南并没有隐瞒,“然后……他把那瓶氰化物喝下去了。” 他心情复杂地说完了后半句话。 “……喝下去了?”赤井秀一匪夷所思地重复这句话。 他此时此刻陷入了和江户川柯南一模一样的疑惑之中——鹿见春名为什么要这么做? 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即使自杀也要隐瞒? 在两个人看不见的空气之中,属于亚人的IBM粒子在空气之中逸散弥漫,环绕着鹿见春名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这具已经死去的躯体,赋予新的生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安室透走近,皱眉看向赤井秀一。 察觉到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两个人都离开了之后,他也顺势跟了上来。 赤井秀一与安室透对视了两秒,微微侧开身体,让他能看到靠坐在墙边的鹿见春名。 安室透愣了一下:“他……” “鹿见哥哥他,”江户川柯南的语气异常沉重,“死……” 他那个shi的音节没能完全发出来,鹿见春名便有了动静。 “——我很好啊,就是累了,坐这歇歇。” 鹿见春名的声音响起。 江户川柯南的大脑反应了几秒钟,才延迟般猛地回头,看向鹿见春名。 银发的少年支撑着坐直了。他将鬓发拨到耳后,浓密睫羽下金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像是叠加了一层层的金,眼底流淌着由光构成的河流,身体因为呼吸而平缓地起伏着。 他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看过来,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生动,完全没有一分钟之前的惨白僵硬。 ——鹿见春名活着。 江户川柯南盯着他,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却没能如愿地从他的喉咙之中发出来。 他的世界观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江户川柯南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拿他自己来说,返老还童就是一般人都不敢想的事。经历过这种黑科技的锤炼,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什么事情给惊吓到……事实证明,他错了。 死人复活明明是更加突破世界观的事情。 这还和第一次见面时的诈尸不一样,江户川柯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鹿见春名从死亡到复活的全部过程。 ——但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死人怎么会复活?又不是拍丧尸片! 江户川柯南开始怀疑起自己坚信了十七年的唯物主义理论。 “……睡觉也不能在这里睡吧?”安室透有些无奈。 他走到鹿见春名的身前,对他伸出手来。 鹿见春名将手搭在安室透的手掌心之中,借着力站了起来。 赤井秀一没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来,他只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圈鹿见春名,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江户川柯南。 赤井秀一:“?” 江户川柯南:“!” 他瞠目结舌,他目瞪口呆,他……他也不知道啊! “等等,鹿见哥哥,你……”江户川柯南拽住鹿见春名的衣摆,十分魔幻地问,“你刚才不是喝了氰化物吗?为什么?” 安室透一愣:“氰化物?”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厉起来,“你怎么能喝那种东西,救护车——” 安室透立马掏出了手机。 “别,别!”鹿见春名伸出手,按住了安室透想叫救护车的动作。 他斩钉截铁地说:“什么氰化物,我绝对没喝!而且我身上也根本没有那种毒药,柯南你可不要瞎说,污蔑我的清白!” “但那明明就是……”江户川柯南显然不太相信。 “那要真是氰化物,我现在早就凉透了,但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鹿见春名开始据理力争。 “刚才那些氰化物中毒的症状……” “演的,我在演你。想不到吧!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戏多,装死吓你一下而已,我是不是装的很像?吓到你了对不对?” “……那苦杏仁味怎么解释?” “杏仁,我在水里加了杏仁!没有人规定我不能喝杏仁水吧?”鹿见春名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可能已经过了赏味期限了,喝起来有点上头,刚刚一口闷下去的时候有点头晕。”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满脸都写着“我不信”。 “柯南,难不成你觉得我是真的死了,然后又复活了吧?”鹿见春名笑了起来,“那种事怎么可能呢?你该不会真的这么认为吧?” 不,谁说死而复生不可能呢?安室透心说,要不是亲眼看到过,谁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那么离谱的事? “但你刚刚都没呼吸了……”江户川柯南垂死挣扎。 “我从小天赋异禀,装死特别想,或许你听说过龟息功吗?在神奇的种花家有这么一种功夫,我在网上看教程学了一点,略懂皮毛……”鹿见春名开始一通瞎说,“难不成你宁愿相信我是死而复生,也不愿意相信那不是氰化物?” 鹿见春名满眼都写着控诉。 江户川柯南犹疑:“也不是,我只是奇怪……” 鹿见春名直接图穷匕见:“反正我喝了没事,你就说它是不是毒药吧!” 江户川柯南怀疑那是毒药——鹿见春名为了证明不是毒药喝了下去——鹿见春名完好无损——证明那不是毒药。 这个逻辑过程无懈可击,但江户川柯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回答:“嗯……不是。” 赤井秀一注视着鹿见春名被安室透拉走的背影,毫不意外自己会被安室透给刻意隔开。注意到他的目光时,鹿见春名回首看了一眼,他下意识回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他还记得一件事…… 三年前,他负责清除组织里的卧底苏格兰时,那栋楼突然发生了爆炸,接着整栋楼都起了火,他只能在确认苏格兰已经死亡后快速地撤离现场。他后来返回现场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捡到了一根只剩下半截的、银色的头发。 这个发色并不常见,组织里除了琴酒就只有告死鸟。 而那个时候,苏格兰的搭档正是告死鸟。 * 东京警视厅的出警速度向来可以用“飞一般”来形容,反正穿越至今,鹿见春名见到的每一次案子他们都能在五分钟内抵达。 伊达航进入案发现场后,视线着重在安室透、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他咬着牙签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有你们在……” 鹿见春名从这一声叹息中听出了很多尽不在言中的内容。 伊达航和高木涉调查完一圈死者的人际关系,最终圈定了几个人,案件进入了四选一的阶段。 死者黑原胜则和女友赤岛由理都是制药工程系的研究生,和他们约好一起来听讲座的另外三个学生也都是推理迷,分别是英贺亮、三津优二和永坂达夫。 毫无疑问这几个人、包括女友赤岛由理在内,每一个人都和死者黑原胜则存在各种各样的矛盾,也就是说,他们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率先发言,“凶手就是你吧,三津优二!” 很好,鹿见春名在心里想,现在四选一变成三选一了,顺利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被毛利小五郎指着的三津优二看起来并不慌张,他温和地笑了笑:“毛利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你才是在场的这些人里最恨黑原胜则的人吧?黑原胜则家境优越,超过你太多,所以用权势地位压迫你,让你让出了一偏SCI的论文一作。明明你才是写出论文的人,最后却只能在二作写上你自己的名字,这一点就足够成为你杀人的理由了吧?” 毛利小五郎十分自信,“而且你还在中途,跟黑原胜则一起去了洗手间,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想必你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对黑原胜则下手的吧?况且你又是药学博士,完全有渠道接触到氰化物,三津优二,凶手毫无疑问就是你!” “不,我想不是这样哦。”江户川柯南出声了。 “哈?小孩子懂什么?去去!”毛利小五郎显然不满被七岁小孩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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