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好奇地走过去,询问殷诵花灯怎么变了款式。 殷诵乐滋滋地回道:“我送了一盏花灯给表哥,表哥便说要礼尚往来,也为我祈福。” “表哥学了半个晚上,给我做了这一盏。” 殷诵举高花灯,展示给殷郊:“父亲你看,这盏灯是不是特别的漂亮?” “也就这样吧,不及诵儿的手艺。”太子殿下略带酸气回答,心里却在懊恼,埋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回赠一盏花灯给儿子。 殷郊不禁说道:“诵儿这般喜欢花灯么?父亲也与你做一个。可好?” 殷诵点点头,然后他从商城兑换了一个精美又结实的水晶礼盒,将哪吒送的莲花灯放置了进去,最后放入储物袋中。 殷郊瞧着殷诵这副珍惜的模样,心里越发地酸了。 殷诵收好储物袋,抬头对殷郊请求道:“我可以和父亲一起做么。诵儿以前瞧见别家小孩儿蹲在劳作的父亲、母亲身边打下手,总是十分的羡慕。” 殷郊闻言,注意力从莲花花灯上转移。他心中颇为内疚。另一方面,太子又觉得自己和儿子一块儿做花灯,便是从哪吒那里扳回了一城。 殿下不禁得意了一些,欣然同意了儿子的请求 征西大军众位将领原本以为,闻仲太师此去不过数日就会回来,没想到大半月过去了。别说看见闻太师的人影,就连闻太师的消息都没有一个。 整个大营只有殷诵借着千里眼和顺风耳的本事,知晓闻太师正在东海金鳌岛等待岛上十天君炼制十绝阵法。 千里眼和顺风耳许是出于报复申公豹当初捉拿了他们的缘故,这两个鬼一直盯着这位老道长的行踪。 按照二鬼所言,申公豹早在去年年初就经过金鳌岛,并且与十天君之一的姚斌单独会面了好些时间。 殷诵听到此,不禁询问千里眼和顺风耳:“你们以前认得那姚斌么?” 两鬼面面相觑,双双摇头,齐口同声说不认识。 殷诵眉尖微挑,暂且将这一节轻轻放下。 因为事先得了申公豹的游说,金鳌岛十天君这一年里一直在勤炼十绝阵。经过十天君的勤修苦练,本就完成的十绝阵更加完善,较之一年前威力翻了一倍。 闻太师寻到金鳌岛时,十天君正摸索着将十绝阵联合成一个大阵,力争将威力翻上十倍、二十倍,意欲与同门师姐三霄娘娘的黄河阵争个高低。 十天君有此野望,闻太师不好强行打断,只得等在金鳌岛,候着十天君出关。 殷诵琢磨着,闻太师一直滞留金鳌岛,多少有点试炼自己的父亲殷郊与叔叔殷洪的意思。 二月初,西岐的百姓纷纷出城,开始为新一年的耕种做准备。征西大军中有将领看到此情景,特意寻到太子面前,建议对田野里的百姓出手。 殷郊听完摆了摆手,十分明白地告知这名将领战争是贵族的事,不必为难底层的百姓。日后西岐归降大商,这些百姓又不会给姬氏一族守节,宁可饿死自己一家,都不肯到地里去耕种。 “当今天子暴虐的名声已然传扬天下。今日我们动了在田间耕作的百姓,只怕日后再没人愿意为朝歌耕种良田了。” 殷郊最后安抚了一句:“西岐不讲武德,夜袭我军。日后我军自然也能夜袭于他。” 那将领听罢,心服口服,不再说什么。他原本就是气不过年前姜子牙搞的夜袭,所以才想借机发了这顿邪火。原本以为殿下火爆脾气,会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殿下竟然在这件事上十分得冷静,自有看法,没有被鼓动。 将领被殷郊说了一顿,自知理亏,也是实诚,当场低头认错。 这名将领从帅帐出来时,不禁小小地捏了一把冷汗,暗道还好殿下没有听信自己的胡话,不然可就为殿下与太师惹下大祸了。 吉利和余庆两个默默地将这些事情都记了下来,等着太师回来时,一并禀报了。 二月十三这天下午,余庆忽然面色古怪地走进帅帐,向主事的殷郊禀报,辕门外有个道童,衣容都十分的狼狈。 “自称是太子殿下的师弟,要求与太子一见。”余庆如实禀报道。 殷郊十分惊讶,一时竟是想岔了,暗道难道是自己下山后的行径寒了师父的心,让师父另外收了徒弟? 殷郊心中郁郁,让余庆将人带来。然后太子就看到桃源洞的侍童白云童儿被领了进来。 童儿脸上颇多伤口,身上的衣物更是破损得厉害,竟是与人大战了一回的模样。 殷郊大为吃惊,对广成子真人的误会当即烟消云散。 太子殿下连忙走下主位,来到白云童儿面前,关切地询问道:“童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云童儿依旧是殷郊下山时的童子模样。他见到殷郊,开口先是一声埋怨:“师兄,你怎么投奔到殷商的军队里来了?让我好找!” 殷郊面色微僵,可怜、关切童儿的心思顿时冷却了三分。他只当是师父派下白云童儿来训斥自己呢。 白云童儿不等殷郊开口回答,已经自顾说起来:“师兄你下山时,师尊不是再三嘱咐你,四年后一定要回来一趟,把他老人家为你种的宝贝豆儿服下么?” 殷郊立即明白了过来。他面上微躁,知道自己又误会了师父。 殷郊自然一直记得师父特意为自己培育的灵豆。但是他如今变节,违背了师命,如何有脸回去讨要这等宝贝?只能当自己与这灵物无缘了。 白云童儿见殷郊只是脸上发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气恼起来。 童儿攥起袖口,蒙在自己两只眼睛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那豆子熟了半年,师尊始终等不见你回来。没办法,师尊只得在年前将豆枝上生的七枚豆子都采摘了下来,叫我给师兄送来。” “没想到,沿路打听走过来,竟在白龙山遇上两个好生可恶的匪徒,硬生生将我身上值钱的全抢走了。就是师兄的七枚宝贝都被他们抢走了。” “师尊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如今我可怎么回去!” 殷郊听着白云童子一边哭一边急得直跺脚,把他肚子里的委屈全部掏了出来。听到最后,太子殿下已是怒不可遏! 他不回去九仙山拿取那宝贝,是自觉没脸回去,却不是叫别人来抢这七枚豆儿的! 殷郊当即安慰童儿道:“莫要这般哭哭啼啼,先将事情解决再说!” 白云童儿不敢太拿乔,立即停下哭泣。他拱手向殷郊弯腰乞求道:“还望师兄与我做个公道。” 殷郊摆摆手:“你总归是为我送宝贝,才遭了这场灾祸。这公道我必是要给你的!”说罢,殷郊转身披甲上身,大步走出了营帐。 殷诵和殷洪听到风声,立即寻了进来。两人看到殷郊在校场上点兵点将,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殷洪听罢原委,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殷洪怒涨着一张脸,与太子说道:“王兄身为主帅,应当留守营地。白龙山上的贼寇,便由弟弟去处置了。” 殷郊没有同意:“说来说去,都是我对不住师父,才有这般曲折。自是要我亲自去将宝物拿回来!” 殷诵站在一旁,对谁去白龙山都没有意见。他转身走到白云童儿面前,向他打探起九仙山上的情况。 阐教十二金仙、截教四大弟子这等层次的仙家,是千里眼和顺风耳无论如何都查探不了的。两鬼若是强行观测,极容易被这些仙人察觉,进而遭受他们的攻击。 “师祖可知道父亲如今身在商营?”殷诵问道。 白云童儿摇摇头:“师父身在深山中,不晓得师兄在凡间做的事。” 殷诵微微挑眉,并不怎样相信白云的话。他在乾元山呆过几年,十分清楚十二金仙都是能掐会算的老道。师祖广成子岂会对徒弟的情况一无所知?何况五年前,两位师祖还亲自出山,捉拿过他们呢。 殷诵思忖,暗道师祖怕是故作不知居多。 殷洪最后没有说过殷郊。太子殿下轻点三百人马,匆匆离了兵营,向白龙山而去。 太子殿下一走,二殿下没有离开校场,而是站在原地低头沉思。 殷诵瞧着叔叔的后背,心知殷洪是由广成子想到了赤精子。 殷诵没有猜错。凡事最怕比较,有广成子特意派遣白云童子为殷郊送来豆儿一事做比较,此刻殷洪更觉得赤精子与自己师徒情薄。 半晌,殷洪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身面向殷诵,对他道:“既然你父亲离营,这大军就暂时由你掌管吧。” 说罢,殷洪不等殷诵同意,已经转身回去了自己的营帐,背影瞧着颇为意兴阑珊。 半个月后,殷郊返回了岐山山脚的军营。他去时带了三百士兵,回来的时候,人数不见少,反而多出了两千多个。当得一句“满载而归”。 殷诵接到消息,连忙跑去辕门迎接父亲。就看到父亲丝毫无伤,身后黑压压跟着一群士兵。更有两个身长体强,身披袍甲的汉子一左一右站在殷郊身后,做护卫状。 这两个汉子样貌不同凡响,竟然和闻太师、阐教三代首席杨戬一般,脸上都长了三只眼睛。 殷诵连忙上前,关心地询问起来。殷郊一一回答:“为父不曾受伤,那七枚豆子也拿了回来,已经吃了。” 说罢,殷郊抬头,正见穿戴凡人服饰的白云童子急急地跑过来。 太子殿下立即将身后两个长着三眼的汉子叫上前,指着白云童子,要他们向童子道歉。 殷诵和其他赶过来的将领这才得知,这两个汉子正是白龙山上的土匪头子,蓝脸的叫温良,肤色寻常的叫马善。 殷郊身后多出来的两千“新兵”都是跟着温良、马善落草的贼寇。 如今,这些人跟着两个土匪头子一起投靠了殷郊,做了他的亲兵。 温良与马善一改此前土匪作态,弯腰鞠躬向白云童子表达歉意。两人四手奉上赔罪的礼品,礼节上做得十分到位。 殷诵瞧着两人的言谈举止,不似寻常流寇。他询问了一句,殷郊回道:“他们本是朝歌那边的守城将领。”殷郊没有进一步说明温良和马善如何混到在山上当强盗的,但是懂的都懂。 世道混乱。昔日在朝廷为官,如今成了一方贼首的,不知有多少。 正是因为温良和马善本是朝廷的将领,殷郊攻上白龙马的时候根本没有和他们打起来。两将一听殷郊是殷商太子,当即双双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在殿下面前,一心投靠殷郊。 白云童子听殷郊说,广成子交代给他的七枚豆儿已经被这位师兄吃下,童儿一双哭肿的眼睛终于没有眼泪水儿。 童儿拍了拍胸膛,一连叠喊了好几声“好运道”,却不理会温良和马善。 白云童子任务完成,他也不再逗留,欢欢喜喜地拿着殷洪先前拿给他玩耍的灵石,就向殷郊告别。他要赶紧回去向师尊广成子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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