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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惊涛骇浪。 福正选手们或许是想反应也反应不过来，又或许是被吓怕了，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排球从他们中间的空隙处精确砸下，没有碰触到任何一人，只是在地面上重击，再朝场外弹开。 玲子抬手一接，一只手抓住了球。 女子笑着冲着发球的少年挥了挥手，后者脸上扬起一个轻笑。 赤苇京治也看见了。 他如同森林一般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眼眸看着少年，翕动了下眼睫。 “发得好！”木兔光太郎拊掌大笑，“夏目比当时练习赛的时候发球发得好多啦！” “说不定马上就能成长到我这个程度了呢！” 方才整个球场躁动得就连裁判们也有点无措，最后还是红队这边的裁判吹响了哨子，示意选手准备发球。夏目是个听话的宝宝，直接站到了发球位，这让裁判异常感动。 也正是因为夏目的动作，观众席上的声浪反而小了些——更多人更想看他能不能再发出和上一球一样声势浩大的球。 应了大部分人的期待，夏目确实发出了不亚于先前那球威力的发球。 观众席上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喊得脸都涨红了。 “发得好！” 队友们纷纷开口。 “Akaashi，我下次也想要这样的应援……”木兔光太郎喊完，看向自家二传。 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木兔前辈，我们学校的后援队人不少，想要喊出这样的声势也不难。” “可是我就要这样的应援嘛，全场都为我一个人呐喊什么的光是想想就热血沸腾起来了！” “那木兔前辈就努力让大家都为你的发球感到震撼，这样大家就会发自内心地为你加油了。”赤苇京治正色说。 木兔光太郎做思考状：“你说得对哦，akaashi。” “猫又，你可给我了一个难题啊。”福正的教练小出幸太郎一边叹气一边搓搓自己的脸。 原以为音驹第二局换了个不擅长排球的新手上来是选择性放弃了，他就该知道，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猫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居然还藏了个跳发强得要命的新生！ “这一局想要得分，也困难啊。” 他当机立断，叫了暂停。 希望能够稍微打断一下这人的手感。 “你们也都看到那个家伙的发球了，你们是在恐惧吗？”年长的教练看向一众表情属实算不上多好的选手们。 “林，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他目光定在自由人身上，来自教师的威压令人头皮发麻。 自由人林向生硬着头皮说：“我很害怕，在球来的一瞬间甚至产生过想要逃跑的念头。” 其他队员也纷纷点头赞同。 在球砸下来的时候，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 老教练哼了一声，“这是自欺欺人，暴力扣杀你们也不是没有接过，不过是一个比之前你们遇见的扣杀威力更强、速度更快而已，只要是扣杀，就没有接不住的。虽然按照你们目前的实力而言想要完美接下来还很困难，但勉勉强强在球落地前接下来并不是一件艰巨的任务，你们要认识到，我们队伍的配合并不差。” 他又对着自由人说：“你能坦然说出害怕这件事并不可耻，我也欣赏你这种坦荡的性格。但是，不要太过畏惧，排球不会死人，接个球也不会要了你半条命，林，你是我们队伍之中唯一有希望追上球的人，是我教过的选手当中最有能力的自由人，你的任务就是盯着球，然后——追上它！” “我会尽力的！教练！”自由人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而后睁开眼坚定道。 暂停结束，木兔光太郎拉着赤苇京治来到音驹后援这边，大声为夏目加油。 “夏目——发个好球——” 场下的黑尾铁朗听见他的大嗓门，抬头瞅了眼观众席，正好看见枭谷王牌穿着一身枭谷的黑白队服站在红彤彤的应援队中，身旁站着枭谷二传，傻乎乎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为自己潜在对手加油。 就算意识到了，照他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会在意。 音驹队长也朝着上面挥了挥手，又对着夏目说：“再发个好球夏目，木兔那家伙也来了呢。” “对，再发一球让他看看你的进步！”山本猛虎握拳。 第三球自夏目手中发出，流畅得像是一支被形制完美的弓射出来的流畅箭矢，威力却大得令人不禁想要闪躲。 福正自由人不止一次生出过想要躲闪的念头，前两次他都躲了，可是这次还要继续躲开吗？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他已经这么窝囊了，再躲，就更加让人唾弃了吧？ 身后还有队友需要他的支援，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能够接起球来的人，要是连他也放弃了，他们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不，不能再无能下去了。 腿，我的腿，给我动起来！ 手也是！ 都给我动起来！！ 穿着红色队服的自由人在球落地前的一刻，纵身向前一跃，绷紧的手背在排球落地前的瞬间向前一伸。 “砰！”依旧是大的吓人的声响。 排球落地后弹向了球网，仍然是音驹的得分。 17：17，分数平了。 福正自由人林向生呆怔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背，背后被人撞了一下，队长古田聪用同样看上去呆呆的表情问：“你刚刚，是不是碰到球了？” “我碰到球了？对，我碰到球了！”7号背号的自由人大声说。 “好呀你小子，是个干大事的！” “我就知道你能接到球！” “很好，就这样，再接再厉，从能碰到球开始！” 分明是失了分的队伍，却叫唤得不比得分的队伍要轻。 一声声加油声从福正的观众席响起，从同校同学、亲友们开始，一点点向外延申，虽不如音驹的声援团，却犹如星星之火，不灭不消。 “哇啊啊，这个福正的队伍也不差，很有劲啊！”木兔光太郎评价道。 “这个自由人也是有本事的。”夜久卫辅同海信行说。 “国中时候有次练习赛我和他打过，他那时候他技术还远远不过关，但现在，他已经练上来了，速度也是，这三年，完全没有白费过。”他对此人表示出很强的欣赏之情。 “对面斗志也都起来了呀。”黑尾铁朗舔了舔嘴唇，随即朝着1号位朗声道。 “夏目，再来一球！” 既然你们都这么拼了，那么我们更加不能让你们的努力白费。 有意义的发球和有意义的接球更相配，不是吗？ 夏目作为发球者，最能体会到对面球队斗志的转变。 若说原先是一滩掀不起什么波浪的池水，那么如今便是翻涌呼啸着波涛的海面，浪不大，却有力，有着源源不断的后劲和推力。 这种来自对手的斗志，更能够激发出他的动力。 用蛮力镇压对手固然不错，但势均力敌的敌人和有着无尽斗志的敌人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少年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一片清明。 哨声响起，夏目依旧静静等待着最后的时间。 最后一秒，少年卡着时间利落地将球上抛，流畅有力地助跑，脚在地上一踩，腾空而起。 右臂后拉蓄力，就像张弓需要将弦拉满，挥臂也是同理。 蓄力到极限，茶发少年对着落至自己最佳击球点的排球重重挥臂，黄蓝色大球在后推力作用下径直飞向福正后场5、6号位中间。 自由人林向生奋然一扑，勉强够到了球，球却向着场外大大咧咧飞去。 “我来！” 接应松井悠太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球在他倒下的瞬间被用拳头砸了回来。 副攻川本凪对着并不在自己最佳扣球区的球勉强扣了个斜线球出来。 黑尾铁朗见势跑向右翼，一跳一拦，球被他直接截断，回弹进福正球场。 “咚！”福正队长古田聪往地上一扑，将球垫起。 二传水谷圭佑调整二传，另一名主攻大竹凉真起势一跃，对着球振臂一挥。 球朝音驹左侧边线处飞去。 这才是排球啊，这才是竞技体育啊！ 双方为了一个球的归属疯狂追逐、奔波，不惜在地上砸了又砸摔了又摔，为的不正是那区区不值一提的一分吗？ 在旁人眼里的一分，却是他们拼了命也要救下的关键分！ 没有一分不是没有意义的。 追逐和拼搏也都是有意义在的。 在场馆内吵闹喧哗的声援中夜久卫辅精准卡位，跑至落点，屈膝一蹲，结结实实地垫起这球。 排球来到孤爪研磨头顶，布丁头二传站在球网前，朴实无华地来了个二次进攻，被接球接上头的自由人救了起来。 几个来回之后，球又一次落入音驹球场。 孤爪研磨朝夏目托了个第二节 奏的快攻，茶发少年助跑起跳，对着球展臂一挥，配合得分毫不差。 球又一次落入福正球场，这一次自由人没有接到球，“嘭“的一声巨响，在短距离内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空气波。 18：17，音驹领先一分。 全场为他们的坚持与比赛的精彩而鼓掌欢呼，隔壁结束了比赛的绿队们也纷纷加入，输了比赛的那支猩猩队还冲着两支队伍疯狂吼着“好精彩的比赛”、“加油兄弟，把球接起来”的话。 就连音驹众人也为对手们竖起大拇指。 狼狈，却又帅气。 奋不顾身地向前冲，不断救球、传球、起跳扣球拦网，这就是排球运动员啊！ 不论救球时有躲狼狈不堪，只要一想到自己救下的球能为队友的进攻起到帮助，那么就是值得的！ 到20分时，夏目发球出现失误，一球飞出场外，自由人林向生下意识追着球跑，被二传水谷圭佑一把扯住衣服，“停下——” 自由人停在距离边界线不到10公分的地方，眼睁睁看着排球落入界外，裸露的小腿能够清晰感受到排球落地掀起的气流。 和灰羽列夫换回位置，猫又育史看着夏目，是哪哪都满意：“不错，圆满完成任务。” “保持啊夏目，最好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是这个状态。” “我会努力的！”夏目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涌动的热流，一收一张的心脏跃跃欲试地抒发出想要继续扣球的冲动。 他想扣球。 想要扣更多的球，得更多的分。 …… 音驹还是两局结束了比赛，福正教练小出幸太郎即便心有不甘也无法否认今年音驹的实力。 “你还真是教了一支好队伍出来啊。”他知道，夏目的发球固然看着吓人，但对比分的影响还是这支正选队伍来得强，无论是基础还是配合，音驹都算得上是一支稳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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