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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不过，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么玄而又玄的东西，才会说出这种话，张楚岚，”他轻声念着张楚岚的名字，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眼睛，肯定道，“我很清楚，我是因为很喜欢你，才奔赴了这场轮回。” “我是为你而来的。” 张楚岚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那头王也却催促道：“张楚岚，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轮回彻底结束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 家庭影像回忆录 王幺幺的名字是冯宝宝拍板定下来的。 幺幺，家里的幺儿，是家里最宠爱的孩子，和宝宝是一个意思。 不过王也是个北方人，搞不懂这名字里弯弯曲曲的意思，见张楚岚也没什么意见就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冯宝宝在王幺幺尚在襁褓的时候就天天幺儿幺儿的喊，大家也跟着一起喊，尤其是退了休了的王卫国，他和自己媳妇儿年轻的时候一直可惜没个女儿，没想到到老了还能得个孙女，开心地天天抱着王幺幺专门学了四川方言，混着口浓重的北京味儿，追着王幺幺咿咿呀呀的拍掌的动作，幺儿幺儿地喊，听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王也有天没憋住，笑出声，被他老爹追了三条街，最后鼻青脸肿地出现在王幺幺面前，然后又被自己闺女笑嘻嘻地打了一巴掌。 软软糯糯的小手掌打着也没多疼，王也轻轻抓住她打人的小手，却义正言辞地跟她说：“幺幺，做人要讲道理，不能随便打人。” 张楚岚在旁边，嘲笑他：“老王，她才多大，能听懂你说的？” 王也脸色正经地跟他说：“老张，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有些道理最好从小就要告诉她，不然稍微长大点，就会吃亏了。” 张楚岚想了想，笑道：“可我觉得离长大还远着呢。” 王幺幺跟个小团子似的，一个不留神就能从房间这边滚到房间那边，那么小，长到张楚岚的肩头感觉还是很遥远的事。 两人就王幺幺的教育问题正在做严肃的学术研讨，王幺幺却觉得两个大人几里哇啦地说了一堆，半个关键词也没有，听不懂也烦得很，于是伸出手要王也抱。 王也刚抱起她，王幺幺就用小手捧着王也的脸，亲了一口，又语音不标准地喊了一句：“爸爸。” 王也震惊了，他下意识看向张楚岚，没想到张楚岚和他一样震惊，他手都有点抖了，但怕手里的王幺幺掉下去，拼尽全力抱住怀里的小人儿，声音压得极低，跟在说什么军事机密似的，问张楚岚：“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为什么要叫自己女儿这家伙？ 王也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太震惊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她爹这件事。 见自己两个爸爸又挨在叽里咕噜的，忽视了真正的主角，王幺幺又强调了一遍：“爸爸。” “靠，”张楚岚瞪大眼睛，“她真说话了。” 见自己说话能牵动两位爸爸的心神，王幺幺小小年纪很有眼色，接着叫了好几声爸爸，越叫发音越标准，她最喜欢张楚岚，挣开王也的怀抱，见叫爸爸，张楚岚很开心，抱着张楚岚连着又叫了好几声。 张楚岚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王幺幺，她和自己长得很像，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心里又开心又难过，感叹道：“怎么真的就忽然长大了呢？” 王幺幺会说话这事立马成为家里的重磅新闻，除了淡定的冯宝宝，每个人都争着要当下一个被叫的人，可是不管谁来，王幺幺都是一句“爸爸”。 来北京出差的王震球刚巧碰上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他坐在王幺幺面前，不同旁人，什么爷爷叔叔奶奶姑姑姨姨的，他一来目标就很明确，手贱地戳了戳王幺幺又嫩又白的脸蛋，笑嘻嘻地说：“幺幺，叫爸爸。” 这算对准客户需求了，王幺幺果然很配合地叫了声爸爸。 但陪着王幺幺身边的张楚岚黑了脸，他把王幺幺交给玩电脑的冯宝宝，然后追着王震球打。 王幺幺那一阵只会叫爸爸，吃饭喊爸爸，开心喊爸爸，难过喊爸爸，要抱抱也喊爸爸，她爷爷财大气粗地给她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她开心地直摇手，跟着又喊了一句爸爸。 王也在旁边捂住脸，心想，这可喊不得，窜辈儿了这不是。 于是，他决定教给王幺幺新的词，但王幺幺就像跟他杠上了一样，他拿着幼儿识图卡片，指着里面的图案，说：“葡萄。” 王幺幺眼睛亮晶晶地，似乎听懂了王也的话，非常认真地跟了一句：“爸爸。” “……” 他放下卡片，抱起王幺幺走到花园里，指着四处的风景，挨个为王幺幺介绍，但王幺幺歪了歪头，手被她咬在嘴里，王也见状撤了她的手，严肃地问她：“学会了吗？” 王幺幺迟疑地说：“爸爸？” 完犊子。 这丫头是个傻子。 老父亲很伤心，抱着王幺幺寻求正在写工作报告的张楚岚的安慰，但看到张楚岚清澈干净的眼睛，他顿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把王幺幺交到张楚岚手里，又把他们父女俩抱在怀里，自我感动地说了一句：“老张，没关系，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 最后是冯宝宝出场，拯救了王也岌岌可危的信心，她操着口四川话，把王幺幺当成了个小大人，命令她：“幺儿，换个词。” 王幺幺被冯宝宝的气势所震慑，竟然动起还没发育完全的脑子，左思右想，终于肯抛弃爸爸这词，喊了声：“宝宝。” 冯宝宝点点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鼓励道：“嗯，还阔以。” 王幺幺光荣完成任务，开心地又要抱抱。 但冯宝宝没有她两个爸爸那么惯着她，抵着她的额头，说道：“不要骄傲，继续努力，你还有很多词要学。” 正巧诸葛青在家中做客，他蹭了顿饭不说，嘴上还没把门，见状，跟开心得找不着北的王也说：“你不觉得，宝宝和爸爸读音很相似吗？” 王也顿时笑容凝结了，他双手抱胸，看着地上想要抱抱不得兀自伤心的王幺幺，冷笑道：“老青，你找打，请直说。” 家庭影像回忆录 王幺幺天生一副笑脸，谁见了都喜欢，学会说话后，还点了嘴甜这一技能点。 送进幼儿园，不管谁，年纪几何，只要是姑娘，她就叫姐姐，是男生，就叫哥哥。 幼儿园老师忍不住在每周表现评比里给幺幺多了给了比别的小朋友多一倍的小红花。 这可招惹了其他小朋友，小孩子没有善恶观念，尤其是这个年级的小孩儿，眼里只有对自己好和对自己不好两个概念。 于是，王幺幺被他们围着欺负了一遭，虽然最后打赢了，王幺幺还是受了委屈。 幼儿园老师给王也打电话，说他女儿在幼儿园打架斗殴，把别的小孩儿打的哭爹喊娘的，非常不懂事。 王也急匆匆地赶到幼儿园，就见早上被张楚岚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小丫头，这会儿捏着脏兮兮的小裙子，头发乱糟糟，她埋着头，缩成一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真奇怪啊，明明打架都把人打哭了，她看上去怎么这么倒霉？ 王也跟老师道了歉，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就出来接走了王幺幺。 王幺幺天生一副笑脸，几乎没哭过，挨了欺负，也最多只是不笑了，撅着嘴自己跟自己生气。 王也拉着她的小手，安静地等她开口。 等了好久，小丫头才终于抬起头，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和张楚岚是一样的，透过这双眼，王也总感觉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年幼的时光。 顿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王也蹲下来，平视王幺幺，柔声问道：“怎么了啦？看上去这么可怜？” “爸爸，”王幺幺说，“我为什么没有妈妈？” 王也闻言一愣。 王幺幺又说：“别的小朋友都笑我没妈妈，他们跟我说小孩儿都有妈妈。” “为什么我没有？”她哽咽道，“为什么我只有爸爸。” “我是不是你和爸爸在垃圾桶捡的孩子？” 王也脸色一变，总算知道王幺幺这么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孩子为什么这回这么难过了，他静静地看着王幺幺，看着她眼中波光粼粼，似乎闪着泪光，但她紧紧咬着嘴唇，总算没让眼泪掉下来。 过了许久，王也才沉声道：“你有。” 王幺幺看上去并不相信。 王也于是在地上随意建了个木柴，在公园的沙地里，跟王幺幺讲道理，王幺幺长到这个年纪听了王也太多的道理，可这回的道理为王幺幺开启了另一个世界。 他在沙地上画了个几个小人，跟王幺幺说：“幺幺，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普通的生，普通的死，这些人叫芸芸众生。” “可这世上还存在另一种人，他们占世上极少数，他们能够通晓这世间的灵炁，看清世间的真相，他们远超普通人的实力，个体极强宛若神明，”他想了想笑道，“全世界有75亿人，但这些人只占五万分之一，你算算到底这里头有多少人？” 王幺幺只学了十以内的简单算数，对这么庞大的数字，掰着指头也算不清，她摇了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 “是十五万人。”王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幺幺，这很多吗？”王也怅然不已，“这些人落在人海里，都看不到踪迹。” “而这里面的人又有分化，其中大部分都和芸芸众生一样，虽然堪破这世间的真相，但还是困在天道的束缚之中，终其一生庸庸碌碌，如同蜉蝣撼不动大树，只有极少数人天赋异禀，站在顶端，俯瞰众生。” “幺幺，”他揉了揉王幺幺的小脑袋，温声道，“我和张楚岚就属于极少数人。” “按理来说，即便是属于这类人，我和张楚岚也不该有你，可偏偏你却是投生到张楚岚的肚子里，成了我们的孩子，”王也笑道，“这在圈里也是极其少见的，概率低到以万计算。” “五万分之一中又是万分之一，幺幺，你是亿万分之一的奇迹，”王幺幺瞪大眼睛，眼中闪着盈盈水光，心胸陡然开阔，站在这世间之上，所有小的烦恼好像都瞬间消失了，她听到自己的爸爸认真地说道，“你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王幺幺捏着小裙子，说：“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王幺幺上前揽住王也的脖子，闷闷地说：“我刚刚说的话，爸爸听到肯定伤心了。” “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能跟张楚岚说。”王也拍了拍她一身的泥巴，也不知道打个架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又不是遇上冯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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