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着对方坐在了距离自己两米远的位置, 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坐近点儿, 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少年稍稍挪进了一点点。 “再近点儿。” 察觉到对方声音隐约有些冷意,宫泽悠收起了内心的那股不忿,顺从地坐在年轻男人身边。 “这脸谁打的?”夜用烟斗挑起少年的下巴。 “......” 宫泽悠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低声答道:“是小悠做错了事,受到了责罚。” “我说是被谁打的,不是问你为什么被打。”夜的眼中明显有些不耐。 “是, 是菊原居的老板,”宫泽悠被对方骤现的阴沉气势所震慑, 明白此刻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惹怒眼前这位客人, 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别害怕, 今晚来找你,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 夜见少年煞白的脸色,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嘴中却说出了让少年下一秒血液都冻住了的问题。 “那晚到底是谁杀了毛利齐哉, 而你, 又是怎么从毛利大宅重重戒备下顺利逃脱的呢?” 宫泽悠的瞳孔猛地收缩, 满脸意外地对上男人那双饱含恶意的灰冷色眼眸。那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让他无处遁形。 他,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眼前似乎还在浮现那天晚上那位山崎官员人头落地,血液喷溅的场面。他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然颤抖:“我……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只听到……听到他说自己是个受人委托的杀手,旁的我便一概不知了。” “那他为什么要救你?直接把在场的你一起杀了岂不是更好?”夜轻轻抽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雾,盯着少年的目光如鹰隼般锋利,仿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谎言的痕迹。 “他说自己虽然是个杀手,但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他……他只是拿钱办事,不会滥杀无辜。” 宫泽悠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低下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他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的仇敌,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只能按照之前向新城主交代的那份说辞来蒙混过关。 夜无声冷笑,显然对宫泽悠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站起身,在少年跟前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似乎相信了少年这套说法,“好吧,看来是个有原则的杀手。” 宫泽悠见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想要隐瞒对方在杀了毛利齐哉前要他做的事,以及抱着他逃出毛利大宅后的事。 但没料到的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却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刚刚还做出一副关心少年姿态的男人,现在却翻脸,看着他如同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宫泽悠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瞪大双眸,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脖子上的束缚,但夜的力气极大,他根本无法反抗。 “放......放开我...”他只能无助又可怜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那张冷漠而阴沉的脸欣赏他垂死的挣扎。 夜轻笑了几声,笑音里满是戏谑和轻蔑,他慢慢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要知道夜兔族的力气是出了名的恐怖,这雪白纤长的颈项在他手中宛若薄冰,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断裂。 “可惜我并不是个有原则的客人。”夜凑近少年,另一只手摸了摸少年的眼尾,“你以为这套说辞能骗得了我吗?先前就跟你说过要多练练伪装的本事。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那晚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否则......” 宫泽悠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前也开始模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不说这个男人真的会捏碎自己的脖子,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开口:“我……我说……但你必须答应放过我……” 夜稍微松开了一些手劲,让宫泽悠能够得以呼吸,但他眼中的威胁之意却丝毫没有减少,“说吧。” 宫泽悠深吸了一口气,磕磕绊绊地开始讲述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 夜色如水,月光从云层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庭院内的草地上跳跃,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寂静的夜中,虫鸣声此起彼伏。声音虽然微小,但在弦英秀树听来,却像是无数针尖在心头轻轻扎刺,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他坐在较为偏僻的走廊一角,趁着月色,缓慢而心不在焉地擦拭手中的太刀,脑中不断回想白天吉田松阳与川岛婆婆的对话。 “阿树,原来你在这里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吉田松阳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他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弦英秀树眼睫微垂,不理会他,只是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太刀,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 吉田松阳抱着书本走到他身后,见男人只给自己一道带有赌气和不满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哎,今天的内容还没抄写完,明天他们就要回来上课了,这可怎么办?” 吉田松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果真让某只夜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微微侧目。 “对了阿树,你今晚有其他事情吗?可否......嗯,帮我抄写一下课本内容?”吉田松阳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课本,灰绿色的眸中略带着几分祈求。 弦英秀树张了张唇,在吉田松阳这样的目光下也只能发出一声轻叹。他收回了太刀,站起身拉过吉田松阳的手腕。 “......走吧。” “诶诶......慢点,书要掉了——” “麻烦。” 回到两人共同的房间,这里比旧私塾更加宽敞了许多,办公桌、书架区域也比原先扩大了面积,两人的床位之间还立了一道屏风,隔成两个独立的小空间。 弦英秀树坐在案桌前,摊开书本便开始提笔写字,往常本就沉默寡言,今日更甚,连吉田松阳他都没心情理会了。 比起说是对早上那件事感到生气,不如说他在对自己这股无法控制的情感感到郁闷和纠结。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虽然一直说服自己丢失的记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但心中一种莫名的不踏实感总让他感到几分潜在的不安。 吉田松阳看了面色淡淡的男人两眼,见其不说话,也摊开书本开始写字。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笔落在纸上细微的摩擦声。 就在吉田松阳慢慢沉浸在工作当中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男人低沉和缓的声音。 “今天,那个老妇人跟你说了什么?” 吉田松阳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继续在写字的男人,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心想终于按捺不住了吗?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声线无辜,“啊......你是说川岛婆婆吗?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过来问问她的孙子最近的学业情况。” “川岛同学平时是比较调皮捣蛋了些,但学习上还是挺用功的哦。” 弦英秀树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他抬眼看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的吉田松阳,眼神逐渐冷冽。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那紧绷的下颌线和笔上泛白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波动。 夜晚的空气泛着冷意,吉田松阳突然轻轻打了个喷嚏,他有些不解地揉了揉鼻梁,“怎么感觉有点凉,明天还要上课,可千万不能感冒了。” 说完,便起身走向自己的床位旁取了一件外套。 “你会,与女子成婚吗?” 吉田松阳披衣服的动作一顿,背对着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故作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并不清楚,不过感觉私塾里有个师娘,对银时他们的成长也是有所帮助的吧。”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让弦英秀树的心头猛然一震。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吉田松阳与陌生女子琴瑟和鸣、携手一生的画面,两窜妒火顿时在眸中不断闪现。 他猛然站起身,无声地靠近背对着他的人。 “那你是打算娶妻的,是吗?” “诶——?”吉田松阳似乎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他吓到,立刻转过了身子。 不料,下一秒便被压抑着怒火的男人猛地推倒在床上,两人的头发凌乱地平铺在身下,犹如此刻凌乱繁杂的内心。 “吉田松阳,你还想娶妻?”弦英秀树墨色的眼瞳如同盯着猎物般对上身下人的那双眼,唇边轻轻扯出一个冷笑,“想得美。” 吉田松阳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种发展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个......不是,我并没有...” 没等他解释完,生着气的男人便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唇,让这张令他生气的嘴不再能说出让人感到刺耳的言语。 唇边传来的触感微凉柔软,待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吉田松阳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弦英秀树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刚开始对方的动作还有些迟疑滞涩,但是很快,就像适应了一样,他感觉到对方一只手托住他的脸,在温柔与克制中逐渐深入。 渐渐地,呼吸急促了起来,吉田松阳感觉自己的脑袋逐渐发昏。他伸手去推了推上方的人,对方放开了他的脸,反握住了他的手贴着床榻压在耳边,以十指相扣的姿势。 灰白色发丝与墨色发丝落在床榻上尽数缠绕,他们在亲吻...... 吉田松阳无比清楚这一认知。 大脑在反应过来这一点时,他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尽数涌到了头顶,连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狂舞。唇齿间的缠绕如此陌生而炽热,吉田松阳本能地闭上眼睛,恍惚间自己好像也在慢慢回吻。 察觉到对方的回应,弦英秀树墨色的眸中闪过一道笑意,他顺势抓着吉田松阳的手勾住自己的脖子,低下头更加温柔而缠绵地吻住了对方。 这一刻,对于所谓的说亲,对于松下村塾的一切,对于虚的自我毁灭,亦或是失忆前的身份,那些丢失的记忆,两人都通通不在乎了,只想沉浸在这个美好而漫长的深吻当中...... 而这边,听完少年讲述的年轻男人脸色渐渐浮现一层怪异,灰冷色的眼眸中似乎带着一丝微颤的亮光。 他竖起食指打断了少年叙述他之后自己的遭遇,轻声问道:“他是不是穿着一套暗灰色的修身作战服,那种怪异的与你们地球人格格不入的风格?” 他见少年一脸惊讶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是不是黑发黑眼?束着长发,长得很高?” “......是。”宫泽悠呐呐地答道,对男人此刻的表情感到几分害怕。 “呵呵呵呵......”年轻男人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掌下抑制不住地发出有些压抑而可怕的笑声,像是从心底涌出的疯狂与解脱交织而成的乐章。
122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