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君低头看看鸢,再抬头看看他,茫然。 尚清华又指了指鸢尾中间那条最长的尾巴,塞给漠北君飞鸢本身配好的一只短小的白笔,急道:“要飞了,快写这儿,许愿。” 漠北君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始在鸢尾上写字。 尚清华往前凑了点,想看漠北君写的是什么。他本来就是套漠北君玩的,想看看堂堂魔族北疆领主会许个什么样的愿望。 本来“我点灯来你许愿”也是挺正常的事,对吧? 可他凑前一看,却无语了。 漠北君笔走如飞,笔尖落下的字却不见踪影了。 漠北君最后一笔落下,伸手放飞了纸鸢。 尚清华拿过他手里的笔,在手心上一划,笔尖一过痕迹竟只闪现了一瞬间。 尚清华内心呕血。 这TM居然还有防偷窥设置?!! 郁结一会儿,他把目光投放在了逐渐升空的飞鸢身上,那鸢尾纷飞乱摆,什么都看不清。 尚清华又把目光投射在了漠北君脸上,欲言又止。 漠北君收回注视飞鸢的视线,转头看他,道:“你想说什么?” 大王你都写了些什么在上面啊? 尚清华轻咳一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鸢还能飞得上好几个时辰,他们不可能干愣着等它下来。 尚清华毅然领着漠北君到别处去继续散心去了。 小小一座水城,娱乐场地倒是不少。 尚清华拉开一把弓,瞄准后射出去。 靶子那边人报出了数,七环。 并不意外,总之他除了后勤之外其余技能就都是业余水准的了。 尚清华把弓递给了漠北君,一路玩下来,他干什么都要带上漠北君一块。久之,漠北君也习惯了他这个举动。接过了弓,把箭架上弦,瞄准射出,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靶尽头报出了数,十环。 尚清华心中“啧啧”两声,大佬设定就是这么牛逼,怪也只能怪他抽到了个炮灰角色吧。 带着大佬玩遍了一圈技能游戏,赢了一堆小玩意。 此时的他们真的就像极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朋友。 无所芥蒂,自然而然。 ………… 返回船边的时候漠北君先跃了上去,往下伸出一手来。 尚清华仰头上望,把手放了上去,漠北君一使力将他拉了上来。 这个时候飞鸢差不多就都落下来了,人们开始狂放烟花,在空中一团一团爆开,一片明黄澄亮。 尚清华放眼欣赏片刻,兀然灵光一闪,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漠北君。 漠北君那张脸一直都是他心中一完美建模的存在,再美的烟火都比不上漠北君一个侧颜来得赏心悦目。 欣赏烟花还不如欣赏烟花之下的美男来得划算。 只见明黄火光下,漠北君轮廓优畅的小半侧脸明明灭灭,挺直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只眼睫纤长浓密的蓝眸中映着烟火的倒影,幽蓝碎烁,恍若潋潋清河中的星空,明目璀璨。 尚清华两眼微涣,看入了神。 风淮八(完篇小花絮1) 玩闹了大半夜的人们终于挨家挨户退场歇息了,嘈杂的人声渐渐稀疏,水鸢城宛如沉眠的幼儿,安静了下来。 满河染光的纸鸢随流飘着,水城被这微微的光芒包裹,平添了几分暖意。 一道河桥旁,淌着一只格外精巧的纸鸢,多半是匠人精心所制而成。 这只纸鸢的鸢尾长长地浮在水面上,中间那条许愿的长尾浸了水,上面特制墨水的痕迹若隐若现,笔迹飞逸,隐约可见,写的是——“他一直在”。 风淮九(完篇小花絮2) “啊嚏!”尚清华揉了揉鼻子,睁开沉得像灌了铅的眼皮。 昨晚就喝了一小壶酒,居然给醉得不省人事了! 记忆截断在他倒到船板上的那一刻。尚清华想,后来可能是漠北君把他拖回船舱厢房的吧。 大号“舰艇”上有五间,两间是存储室,三间是厢房,都排排连在一起,漠北君就睡在他隔壁。 闲得发慌的时候他会溜达到隔壁去窥一眼,可十有九次不见着人,问际原也只说是去办事去了。 世界十大不解之谜之一。 日常无所事事的漠北君能去办什么事呢?冰哥那边缺人手?别闹,人圣君还在兢兢业业(不务正业)和沈仙师谈恋爱呢!北疆那边的事?北疆那边能有什么事?照理说漠北君这个领主之位坐得那是不能再稳了,能有什么事呢? 那问题来了,漠北君到低干啥子了去呢? 飞机菊苣表示——他也不知道。 虽然魔总是会莫名失踪,但一天之内漠北君都会回来一次,雷打不动跟赶车程似的。不仅如此,回来的时候还总是带着一方两丈的低压,教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尚清华按了按发突的太阳穴,起身下床,心道以后无论什么酒都绝对不能再喝多了。一紧靴子,往隔壁走去。 不过是习惯性的形式一下,心里本作好了看不见漠北君的准备了,可世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他刚到门前,便见到了一袭墨蓝衣袍的人影伫立在舷窗前,背对着他。 以往都是尚清华开口找话题,漠北君不爱说话,心情好的时候勉为其难倒也愿意静静听他闲扯,心情不好的时候毫不留情就赏尚清华一堆栗子。 可怜的是尚清华也看不透漠北君什么时候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仔仔细细言察观色一番才能看得出。 于是,找话题这种事就成为了尚清华心上的一块阴影。他决定,能不开口说话就不开口说话,就算气氛再尴尬也没关系,免得又要挨揍。 不过本也只是习惯性走过来看看而已,谁料人居然真在!尚清华呆呆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他硬着头皮准备上前一步没话找话的时候,漠北君转了个身,斜眼睨他,道:“愣着干什么?进来。” 尚清华只好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心脏,进去了。 尚清华习惯性赔了个笑,顺口道:“大王你不去办事了吗?” 漠北君疑似瞪了他一眼。 尚清华谜之冤屈,当即闭嘴。 过了一会儿,漠北君才道了句:“不去了。” 尚清华松了一口气,忽然瞥见漠北君侧脸边上有一道细细的青痕,登时惊道:“大王你脸怎么了?” 谁料此句一出,漠北君的脸当场变了,黑白红交错登场。 尚清华再次默默地闭嘴。 良久,久到尚清华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漠北君突然开口,却只道:“你……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 “啊?” 尚清华莫名其妙,却也只得顺从道:“好。” 【时间倒回至飞机大大喝醉了倒到漠北君身上的时候】 漠北君将怀中人打横抱起,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人睡着的时候竟是蛮安静的,眉眼都因为这份宁静而显得柔和了许多 。比起白天乱蹦乱跳、满嘴胡扯的时候令人安心多了。 可不知是老天故意耍人还是怎么的,安静闭眼的尚清华突然扯住了漠北君一只袖子。 漠北君皱了皱眉,问道:“你醒了?” 尚清华却不答话,微微睁了眼,看着漠北君。 漠北君也看着他。 箭袖太短,抓脱了。尚清华改抓着漠北君的手腕,人也不动,只静静地盯着漠北君的脸看,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 漠北君忽然了然了。 尚清华这估计是醉到发酒疯了。他脚下加快了步伐,往厢房走去。 漠北君踹开了门,把人放在床上,,正要去帮尚清华脱靴子,手腕却一紧,尚清华抓着他的手腕,还在盯着他看。 漠北君微不可察地皱了眉,道:“你先放手。” 尚清华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清醒了,真的就放了手。 漠北君弯下腰去脱他的靴子。 忽然,漠北君动作一顿,只觉脸上一痛,他倏地抬头去看尚清华。后者眯着眼,手还捏在他脸上。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上次在冰堡尚清华狗胆包天趁魔之危拉漠北君脸的那一次光辉事迹。 漠北君的脸迅速黑了下来。 然而尚清华好像丧失了感知功能一样,完全不顾气温直线下降的漠北君和其浓云密布的脸色,低下头来就一手捧着漠北君的脸,时而拉扯一下时而又轻轻摩挲,摸得还颇为专注。 漠北君忍无可忍地抓住尚清华那只手,两眼瞪着他。 没想到平日里瞪一眼都能使之胆颤的尚清华此时开了挂一样,令人震惊地英勇了起来。 尚清华空闲的那只手伸出就往漠北君脸上摸了上去,双眼微微眯着,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头越凑越近。 漠北君一时怔住了。 尚清华眯着的眼睛瞳孔时聚时散,神色迷蒙一片,鼻尖轻轻地蹭了蹭漠北君的脸颊,浅浅的呼吸便轻轻地往脸上扫,他眨巴眨巴眼,喃喃说了些什么,漠北君没听清楚。 听没听清他倒是不在意了。 他现在只想把某人狠狠教训一顿! 生气,生气还不能打,怎么办? 漠北君用力一把将尚清华推开,紧接着双眼跟着了火似的死死地瞪着尚清华。 “砰!”——而后一拳砸了在桌子上。 漠北君急吸了几口气,胸口上下起伏,又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好了,桌子君宣告报废。 炬晓一 尚清华哆哆嗦嗦裹紧了身上的厚裘衣,迎着北疆呼号的风霜,口不能开便换作心中哀嚎:“啊————久违了冰箱!!!” 北疆大地亲切地回应了他的呼唤——冰雪糊了满脸。 尚清华灵魂深处静静抽搐。 漠北君形挺身直地走在前方。 尚清华亦步亦趋,好像生怕风雪一晃眼就把漠北君给晃没了似的,然后就把他搁这冰原里喝风吃雪。 …… 风卷着霜雪一阵一阵往人脸上糊,尚清华抹了把脸,深吸了口气,又呛了一口雪。 …… 真不友好…… 幽怨凄凉中,尚清华再次抹脸上的一把雪,双眼透过睫上的毛霜眯着缝,勉力看清了霜雪飞扬中漠北君玄色的身影。 万恶之源,罪魁祸首啊。 饶是如此,尚清华仍有十成九的“恻隐之心” —— 他那“英气十足,冷傲绝伦”的漠北君,既是他最喜欢的人物,也是他最偏心的儿子。集齐了他所有中二歪歪幻想,哎,试问哪个亲爹不会心软呢?那个亲爹不会纵着呢? 如果漠北君再让他“省点心”,对他温柔一点,友爱一点,讲道理一点,他一定会溺爱死他的。 …… 尚清华幽幽叹气,又以光速换了个角度来安慰自己。心道:儿子做错事爹生不起气来,说明那是爹慈祥大度! 漠北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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