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生把最后的果酒一饮而尽,站起了身,“趁早离开吧黑泽,警察来了我们估计就不能这么轻易的走掉了。” 看着泷泽生的眼睛,黑泽阵再次强烈的意识到—— 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 某个猜想成为了现实。 泷泽生就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桎梏,黑泽阵在觉得荒谬的同时还隐隐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泷泽生本来的性格。 ——他,非常,非常,非常,黏人。 而且这个特性还展现于他离谱的天赋。 具体表现为—— 第一周,黑泽阵再次外出任务,路过某条路口时,电话突然响起,来电者是泷泽生,对方说任务目标目前离你两条街,大概800米的位置。 黑泽阵:“?” 第二周,盯梢的黑泽阵从汽车的播音机里听到了泷泽生的声音,少年用清亮的嗓音说,“你的目标人物现在估计正和美女聊得欢快,起码要半小时你才能看到他的人影从大厦里走出了。” 黑泽阵:“……?” 第三周,黑泽阵有了个搭档,他们两个人口渴想去街道对面买两瓶水,商铺旁边是一家电子厂,透明橱窗里电视机正播放着广告,他们两个人本是不经意的路过,黑泽阵却因为余光博捉到的信息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的脖子就跟生锈了一样偏转,死死盯住了一面屏幕。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搭档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跟着看了过来,“好像没什么……咦?这人不是……?” 联网电视屏幕里正是泷泽生的脸! 他应当是正对着摄像头的,背景漆黑一片,眼眸映出了电子屏幕的蓝光,神情淡漠。 可很快,他牵出了一个笑容, [呦黑泽,你是不是换了发型,今天不扎马尾了吗?] 画面没有声音,但是纯靠读唇形也足够他们知道泷泽生在说什么了。 搭档大为震惊,他被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儿退到马路才停下了,“这这这这……!!!他是怎么做到的?!!” 黑泽阵咬了咬牙,“别胡闹了。” [我只是在测试我的新技术罢了。] 泷泽生似乎真的能和黑泽阵畅通无阻的隔空交流,他说,[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个护目镜吗,哦对了,还有颈椎枕。] 搭档更惊骇了,“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黑泽阵给他指了指店铺门口的摄像头。 现在仍不是全民监控的时代,街道上的摄像头很稀少,但很多商铺却会在自家门口安装,对技术顶尖的黑客来说应该很好破解。 很好个屁啊?! 搭档在心里不可思议的惊呼,并直接说了出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他一直在跟着我们吗,难道说你已经习惯了?比楚门世界还要惊悚吧。天眼?这是组织想尝试的天眼计划?” 不,是泷泽生为了自己的私欲搞得小动作罢了。 但是不惜耗费大量精力来跟踪黑泽阵,他的努力方向是不是有些奇怪? 搭档眼神诡异的看向了黑泽阵。 ……难道是真的? 组织里流传的八卦是真的?! 是真的——?! 心里的惊叹在看到黑泽阵十分平静的越过商铺拐进了眼镜店后变成了竭斯底里。 是真的!!! 搭档转头,忽然发觉泷泽生正阴沉沉的凝视着他。 他顿时觉得喉咙被捏紧,并很奇妙的理解了泷泽生的表情,“……一脸怨念啊……难道说在嫉妒我吗?哈哈,怎么可能嘛。”
第99章 泷泽生似乎真的掌握了整座城市的监控设备,黑泽阵跑到哪里去都能莫名被联系到,有时候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望风,回去后都会得到一句,“山间野林的夜晚很冷吧,衣服太厚重的话会妨碍行动,下次带一个防风斗篷?还有,你发呆的时候有想到我吗?” 还没和黑泽阵散伙的搭档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然后惊悚的瞪大眼。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是原木不是钢铁森林把??” 黑泽阵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从后肩部位的衣服上翻出了一个小型窃听器。 很显然,泷泽生和他勾肩搭背的时候贴上去的,并且完全没有掩饰,靠明目张胆的行为告诉他我在你身上动了手脚。 身上应当还有个定位器,但是暂时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了。 “你很闲?”他不出意外的凉凉问道。 搭档神色一紧,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来,也跟着质问道,“喂,格罗格,你这是做什么?” “嗯?关你什么事,又没在你身上粘这种玩意儿。” “这是跟踪!我们的任务是有保密性的,一次就算了,起码是有我在的这几次你都跟着,我们之间的工作应该没有重合性吧。”他的语气开始带起了火药味,并阴阳怪气,“还是说你担心黑泽是叛徒?” 这句话其实相当于直戳了当的怀疑泷泽生是怀有不轨心思的叛徒了。 懒散的坐在软椅上的泷泽生倏然站起了身,搭档情不自禁的后仰了一下身子,并不是被泷泽生的气势镇住了,而是他忽然发现当初那个经常跟在看护者身后的孩子已然长大,他的个子甚至比他还要高,由身形的改变而猛然拥有了关于他的资历和身份的实感——他是拥有代号的高层人员。 那抹没被挑明的轻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我……” 黑泽阵将窃听器捏在指尖轻轻粘了粘,他就像完全游离在搭档的警惕和质疑之外,用平和的语气问,“新发明?” 搭档看到泷泽生的注意力当即转移了过去。 “没错!挺小巧的吧,但是外观上还需要改良,因为你一下子就知道它是个监听器了,我本想过把你的手表偷过来改良一下——但是那多没意思,我又不是变态,没有偷窥的乐趣。” ……不是变态? 这不是变态吗?? 搭档头脑风暴,然后猛地发现自己的优秀同期黑泽阵接受良好。 “你打算怎么偷手表,怎么装?” “指针走动的齿轮占用空间不大,并且很薄,而为了彰显华贵,品牌方会把手表的外壳设计得又大又笨重,完全足够我把监听器塞进去,只不过要想趁着你不注意时把手表拆掉又毫无痕迹的装好再放回原处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你通常也就在洗澡的时候摘下来,还不是放在外面,所以——”泷泽生耸了耸肩,“最保险的办法是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偷梁换柱,而因为不知道你那手表的牌子和材质,一切都需要我靠眼睛丈量…当然,这些全部都只是在脑内过了一遍罢了,因为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做嘛!除非我想算计你。” 黑泽阵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那笑声闷在胸腔里,带着哑意。 ……哦。 搭档苍白的想,这和情侣之间的情趣有什么区别? “有意思吗?” 黑泽阵的话总是言简意赅,别人听起来可能是动怒的前兆,但泷泽生这边就是表面意思了,他说,“挺有意思的,就像跟在你身边出任务一样。” “你的工作呢?” 泷泽生掷地有声,“我可以熬夜完成!” 两秒后,他在黑泽阵的死亡凝视下微妙的说,“工作进展得挺顺利的,已经在试运行阶段了,所以最近不忙……先不说这个,我前两天通过新闻发现了一个孩子,因为玩电脑被当成了异类,疯子,我很好奇他到底对电脑做了什么。” “孩子?” “他叫泽田弘树。” *** 那个徽章模样的电子设备仍然在空中投射出滑动的影像。 黑夜安静得可怕,直到灯光忽然亮起。 “你怎么还不睡?” 特意压低的声音就像是不想惊扰谁一般,碧眸青年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他伸出手,琴酒发现自己仍然能从他一点儿肢体牵动的迹象猜测出他的动作意图——他想过来试探他的体温。 “那是什么?” 微微侧开脑袋,那只手落在了琴酒右边的眉骨上,他死死盯着那个蓝屏,“你几年前搞出来的玩意儿?” “不是,别人给我的。”泷泽生说,“里面存了太多东西,我需要一点一点破解它……” 用破解这个词就说明这东西原本不该落到他的手上,或者原来的主人在意料之外离开了,死了。 “好像还在低烧……”近在咫尺的人模糊的嘟囔道,“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离日升还要两个小时呢……” 看着对方明显没动过的着装,琴酒的语调平直到他自己都意外,“你又通宵了?” “很忙的时候当然会牺牲掉睡眠的时间,放心吧,等松懈下来我会补觉的。” “呵,哪天把自己作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这话可真是不留情呐,明明答应过我把我葬在孤儿院旁边的。” “你的脑子被狗啃了?我不把你的骨灰冲进马桶都算大发慈悲。” 泷泽生:“……” 泷泽生差点儿被骂蔫了。 “那里面存了什么东西?” 泷泽生戏谑的说,“我们的过去啊~” 他感觉到琴酒的呼吸一沉,以为这人还在别扭。 “你在怪我诈死离开吗?”能解释他死而复生的只有诈死逃脱吧,琴酒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琴酒冷冷吐出一声,“滚。”然后转身就走。 泷泽生:“???” 两个小时后,旭日东升,房间亮了起来,泷泽生在厨房烧水。 早饭就不让续和送了,因为泷泽生把他安排去组织的本部报道了,先让他跟首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表忠心,然后—— “离间他们。” “……哎?” 当时从泷泽生口中听到这个命令的续和神情怔愣。 “你很擅长交际,就算是和陌生人都能轻易的引起他们的共鸣,降低他们的警惕度。” “所以从现在开始,将你的同伴们拉拢到我这一方——如果你不想他们成为牺牲品的话。” 暴力是泷泽生的武器,也是他当下拥有的最直接便捷,最有成效的东西。 他当然可以靠人格魅力慢慢俘获人心,但是由时间的温床孕育出的信任和忠诚也会因为外界的威胁而倒塌,就像泷泽生现在做的这样。 “桉仁干部没了,组织里还有两个干部,一个跟了首长多年,一个是靠着组织开赌场的,他们的履历血迹斑斑,在警视厅工作都救不了他们。” 泷泽生在昨天晚上整理出了两个人的所有私密交易,然后找到重合的部分,也就是他们两人共同参与的事件。 不管续和怎么做,将那份一看就像是能交给警方当证据的资料一人发一份引他们互相猜疑也好,放出首长即将退位的消息也好,组织里有卧底的谣言也好,只要让这个组织所有人摇摇欲坠,站在刀尖悬头的风险旋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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