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是什么动物的手爪的残骸……是人类的。 凭借着知识和经验,少年可以确定,这是一只人类的手。 这人的手被切下,被抛弃,落在这里等待腐烂——它甚至还连着未掉落的皮肤血肉,鲜血沾染了地上的尘土,如今已经凝固成了黑褐色,空气中还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刺拉。” 老旧的门被推开,根据脚步声判断,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不是在外面玩探险游戏的孩子们,而是两个陌生的成年人。 黑发少年惊惧的捂住了嘴,防止自己不慎发出什么声响。 进来的两个男人开始交谈起来, “确定了吗?” “绝对没错,那个男人的脸很有辨识度,个子也很高,就算天黑下来我都能认出他……北村,我们真走运啊,这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吧,另一对夫妻上周才解决掉,这两个月赚的钱比我们两年都多!” “别说什么废话了,检查一下东西吧……这种活也就能趁现在了,过了这个季节,哪还有人来海岛度假。”大概算是发号命令的人语气有些着急的说道,“今晚的试胆大会是最好的时机,他会落单,到时候我们……嗯?” 男人有些奸滑的声音突然变了个调,躲在桌子底下的少年顿时心口一凉。 他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遮掩,他是看出来这片树林里有新鲜的人类活动的痕迹,抱着对方可能是个流浪汉的心情过来的。 他完全是在探求神秘,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间仓库一样的屋子里发现人们的断手! “哎呀,我记得这里的灰好久没人打扫了,是鸟飞进来了吗?” 北村的双脚朝这边移动,桌子下的黑发少年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身体。 浑身都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猛地蹲下了身子,大叫一声,“让我看看是哪个…啊!” 他被狠狠踹了一脚,看准时机,少年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他在瞬息之间瞥眸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断手,有些懊恼或许带不走它了。 带不走这个绝对的证据了。 可眼下,他的性命也受到了威胁,最要紧的是逃出去! “哈!抓到你了!” 男人的同伙一把拽住了少年的胳膊,然后用沾了迷药的手绢捂上了他的口鼻。 “唔!” “真是的,小鬼们就是爱蹿,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上锁吧,一不小心溜进来一只耗子,咬不死我们也会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他拖着少年瘫软的身体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同伴正捂着两腿之间在地上打滚。 “……” “……痛,痛,痛!” “……北村,你……” “闭嘴!老子也要废了这小子!” …… 工藤新一再醒过来时,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已经不那么刺眼了……现在的时间是…傍晚五点二十分左右! 在意识回笼清醒的发觉自己的处境后,他惊愕的颤动了一下身体,随后不出所料的感到了手脚的冰冷刺痛感……照现在的情况,他被绑在了已经荒废的衣柜里,柜门上破了几个孔,虽能让他看到外面的景象,可柜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顶住了,以他现在难以发力的姿势,怎么也撞不出去。 “唔……”嘴巴上的胶带也让他难以呼救。 但起码…… 工藤新一望着外面的阳光,以及很遥远的,但并没有消失的人声。 起码,他现在还在小岛上,而不是被不知不觉的带去了什么陌生的鬼地方! 仔细想想,对方说的那对夫妻……难道就是上周新闻上报道的,在小岛山坡上不慎跌落从而丧命的男女吗? 他们在做什么?仇杀?器官买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新的目标人物,难道说他们是被雇佣的刽子手,有人将这座偏僻的度假小岛当作犯罪的掩护所? 若是他们已经习惯了犯罪,那么杀一个和杀两个就没有区别,而被绑架的他…… 工藤新一垂眸看向自己。 连十来岁的误闯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他本身携带的利器和其他工具理所当然的被敛走,双手和双脚都被反绑在身后,是一个最别扭的姿势。他在这个窄小的衣柜里奋力挣扎着,因为很显然,目前房间里没有人,那两个男人可能去为了今晚的行动准备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跑出去,不去通知别人今晚的试胆大会有危险的话……可能他们的目标就要丧命了! 忽然,工藤新一听到了脚步声。 他的挣扎一顿,紧接着更剧烈的动作了起来。 衣柜因为他的挣动在滋啦作响,颤动得幅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是少年的力度终究没能撼动什么,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要停止了行为,安静得装作仍然在昏迷。 有人进来了。 只是这次的来人,脚步声和另外两人不一样。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小心的调整角度,从衣柜破损的洞口朝外望去。 些许光辉透进这个漆黑的空间,照耀着空气中闪烁的灰尘,可是这样堪称唯美的景象却并不代表着轻松和谐的氛围……它无声的,漂浮着,悬空着。 工藤新一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眼皮。 他看到来人穿着黑色的衣服。 这个天气,别人都恨不得裸露着上身,他却穿着整洁的衬衣,外面还要搭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华贵的西装大多不会将品牌标在显眼的地方,所以工藤新一也无法根据品牌去查客户群体从而锁定目标……不,他在想什么,目前的情况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明明只是学校组织的修学旅行…… 同学们基本都在海边玩沙滩排球,即使有人发现他不在了也会想着“工藤去寻宝了吧,岛主不是说这个岛是一张藏宝图吗”这样的理由而松懈下来,或许最快也要等到晚饭时间他们才察觉出不对……可是晚饭安排在了试胆大会之后!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尤其那个新进来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扫视着整间屋子,空气安静得只有那个男人的轻浅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仅仅工藤新一自己能听见的,他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所以交易现场就在这里?” 那个年轻人开口自言自语道。 意外的是一道很清朗的嗓音,甚至是很容易令人放松警惕,产生好感的声线。 “真是简陋啊……但正是因为简陋才很难被人发觉不对劲……工具的选择也非常随意,大概更倾向于把人吸引到危险的地方然后从后方用手推下去……”黑衣服的年轻人在房间里走动,他踢了一脚角落里的麻绳,胶带,电线等能束缚人,也能令人窒息的东西,最后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术刀。 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反射了一缕阳光,直直刺向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黑发少年闭紧嘴,条件反射的眨了下眼睛。 紧接着,他看到那个年轻人随意的转动指尖,那把手术刀便像是有生命般转了几个花……太熟练了,他拿刀的姿势太熟练了。 这到底是同伙还是……不,难道说,这人就是动刀的医生吗? 这里真是人体器官贩卖的交易场所??! 工藤新一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他胆战心惊的后仰了一下身子。 随后,正是这微弱的重心后移,令他身处的这个破旧的柜子发出了刺耳的颠簸声。 糟了!!! 这一刻,工藤新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那个年轻人无疑发现了这边的异动!黑发少年下意识的向洞口投去了视线,想去看看外面的人的动态。 他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那双眼睛绿得很是纯粹,巩膜还因为身体的移动覆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华光,让他的眼神显得非常温和柔软。 可是这人的表情是冷的!他警惕得异常,一看就是把柜子的异响当成敌人藏身之处的先入为主! 工藤新一的冷汗瞬时滑了下来,尤其他看到绿眼睛的年轻人将手伸向了腰间。 腰间有什么,难道是……枪吗? 然而,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年轻人点点燃了打火机。 他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来,叼在了唇边,然后慢悠悠的靠近了颤巍巍的火苗。 他自顾自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状似嫌弃的皱了下眉,苦恼般拉长了语调,就像是在对某个人撒娇一般,“唉……我可不喜欢吸烟啊,可是这东西好像成了某种潜规则,人人都喜欢用烟来打招呼。”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了个电话。 话筒里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进了工藤新一的耳朵,毕竟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对面恭敬的在说一些慰问的话,而年轻人不甚在意的应着,显然心不在焉。 “好了,我知道了,东西拿到手后就回去,不要再一遍遍提醒了。” 他陡然沉下了声音,“再唠叨的话,我会烦。” 然后对面禁声了,慌张的就结束了对话。 那边的人在怕他。 工藤新一立刻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很快,他再次听到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熟悉,是白天的那两个男人。 而年轻人吸了一口烟后就没再动它,而是夹在指尖,望着燃烧的烟头出神。他坐在还算干净的桌子上,曲着一条腿,正对着门口。 门被打开了。 “晚上好。” 年轻人顶着他们惊异的眼神,用戏谑的口吻说道,“你们的催债鬼来了。” *** 泷泽生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有人。 因为太明显了,那么一个显眼的衣柜,被特意用床板抵着,任谁看了都会想打开柜门瞅一眼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而且,那个小鬼可能还不知道,他透过破洞往外看的视线其实非常炽热,随便哪个习惯在夜里活动的人都能感受到毛骨悚然的被注视感,但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柜门的遮挡,空间的限制让他产生的错误的判断,他一直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泷泽生本想装作没看见,结果那小鬼还闹出了动静。 他稍微起了一点儿戏弄的心思,故作深沉的往那边走了几步,然后装模作样的拿出了一根烟。 当然,这根烟的作用是待会儿装逼。 要见的人很快来了,泷泽生摆了个比较潇洒的pose,好整以暇的对他今天的目标说,“晚上好。” 他背靠着夕阳的余晖,露出一个浅笑,“你们的催债鬼来了。” …… “催债?不可能!我们上周刚打了一笔钱!” “上周?那还不够你们上个月的利息。”泷泽生将制造烟雾缭绕的道具按在了手边的桌面上,轻轻捻了捻,“你们可是欠了28个亿,把你们卖了都凑不够这些钱。比起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如疯狂一把去偷个艺术展览馆,我还能说一句你们挺有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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