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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用整条手臂环托Bruce的肩背，微抬角度让灰白鬓发挨到他蓝色的肩上。上帝，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Bruce的睫毛和他眼角疑似泪痣的凸起。眉眼间的细纹像是由刀刻上去的，昭告它将永久存留。 “怎么了，Kent先生。” 年轻人显然有些呼吸过度。 “我感觉中大奖了…不，没什么。麻烦摁下电梯，谢谢。” 超人也没第三只手。 不提把近两米的大汉横进电梯导致Alfred上不来的尴尬，Clark一路把他抱去房间的过程十分顺利，他不会承认自己在中途飞了一小段。 Clark轻轻将Bruce放在床铺上，男人拧眉转身背了过去，伴随不适的闷哼。 Clark因为这个动作心脏提到嗓子眼。无论什么东西，他希望Alfred加的量足够，至少现在别醒。 过了很久，又或者就是Bruce几次平稳呼吸的时间，Clark开始移动。他半走半飘地绕到床的另一面，探头探脑的观察Bruce的表情，一开始是歪脖子，接着他的身子也渐渐反重力地横过来下降，使他好在同一个平面同一个角度看Bruce的脸。 “Kent先生。” 咚！ Clark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向门口，他顺着自己的披风，挤出一张超严肃的脸，眼窝被又皱深几分。他一紧张就会忘了自己的是超人，这个毛病他会改的，有朝一日。 Alfred低头扶了下眼镜，轻咳一声。 “楼下还有几排车等着我，劳烦帮忙看好不夜神。” Clark严肃地颔首。 “如果他不合时宜地起来，不介意打晕。” “……”Clark嘴角一抽没板住，他一直以来好像错估了这里的食物链。 脚步延伸出去，听见皮鞋踩上草皮Clark才转身，男人安然侧卧在他身后，背对窗户和晨光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Clark侥幸地想。他深吸口气，让肺部充满氧份，然后双手按上白色的床单，幼稚地摁动，富有弹性的床垫把力波浪般传到男人身下。如果Bruce发出厌烦的声音他就放弃荒唐的想法，仅在这房间里当两个小时的超人雕像，如果世界允许，他也乐意当二十个小时。 而Bruce皱了下眉，展出一条手臂横亘在床上，好像在试图压住躁动的根源。 “唔呃。”Clark喉咙里不自控地发出一声呜鸣。这个动作太像邀请了，太像了。 窗外有飞鸟振翅掠过，迎着朝阳去人们看不见的地方。Clark该跟它们一起，出去散散心，而不是呆在这个连早晨都死气沉沉的房间里。 “Bruce？”Clark探近身子，肌肉发出绷紧的声音。 “嗯？”男人的眼睛居然眯开细缝，一瞥睨得Clark几乎窒息。他的手臂抬了一下，指尖向内勾动，挡在胃部的另一只胳膊也往下移开好几分，彻底空出怀抱。 Clark看过美杜莎的眼睛般一动不动，他反映不过来这代表什么。醒了？自然现象？还是把他当成了以往的陪睡。Bruce的手臂有收拢的迹象，Clark当机立断钻进他怀里。他能挑战闪电侠了，就刚刚那半秒。 弯回的手堪堪抚过Clark肩膀打了转缓慢落回原处，Bruce昂起下巴准确地搁在Clark头顶，精确得仿佛这类动作重复了几千万遍。 Clark的心脏疯狂地鼓敲，他不敢呼吸也不敢张嘴，他怕心脏挣破血管就这么跑出来，他怕肺脏代替他的声带吼叫。他并不在意有多少人接受过这样的拥抱，他甚至有些感谢那些人，感谢有这样的机会，感谢这具偏凉的躯体并不是无人温暖。 红色披风从Clark的肩膀，由Bruce怀里延展过白单铺垂到地上，阳光顺着它的纹路流淌进房间，它的主人则把自己蜷缩在蝙蝠侧身的阴影下，瞪着歪斜的温莎结做呼吸前的第几百次准备。 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那股气息了，现在准备用鼻子了，真的，他要用那比狗还厉害的鼻子了。森林树木的香气瞬间贯穿他所有血管，附着他所有外星红细胞的凹面，肌肉自己松弛下来。平稳，安静，沉着又深刻，抹去骇人的尖锐，没有刻意的淤积，男人原始的模样竟如此祥和。 无关欲望，他爱死这个气味了。 他喜欢Bruce，这点锤定了。 —————— Clark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超人不需要睡眠，但Clark有他的作息，然后Clark还有能用四倍语速通宵给他念恋爱密典的朋友。 如何攻略高冷总裁？Clark觉得如何保护野生动物都比这个管用。 Clark迷糊地撑起身，他能再睡会儿么，刚刚睡太香了，有点醒不过来。 有只手伸过来将他额上散落的卷毛捋到一边，Clark一激灵清醒十二分，蓝眼睛瞪圆了像要把床头的男人放进去，他看见了男人一瞬间做错事的孩子般的表情。 Bruce收回手整理袖口，指尖摆弄价值不菲的袖扣，深灰西装上印有侧卧的折痕。 “没事了就滚出这里。”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出房间，随便冲着一个方向毫无风度地大吼。 “Alfred，我去公司！” “Alfred叫你开他没洗过的那辆。”半晌，Clark冷不丁搭话。 Bruce回头斜了他一眼，摆手离开。 窗外太阳已偏到西面，Clark又傻坐了会儿，他拍了自己两巴掌从床上下来。他听见管家在蝙蝠洞里，于是在那堵密墙前徘徊，很快墙体为他升起。 “Alfred.”他急匆匆踏出电梯，走到工作台前劳碌的管家面前，除了当面道别他还有件事要拜托，“之后Bruce如果有空，能给我电话么？”他根本不期待来自蝙蝠的主动联系。 “哼…”Alfred弯腰在放大镜下用小巧的螺丝刀倒腾黑色的臂甲，“有空这个在老爷身上蛮难定义的。” “那…”Clark踌躇着挠头，Alfred放下半边臂甲蹲下从台底下取什么东西。半环状的钢块在桌上摇摆，里面诡异的凹槽和奇怪的触发装置在Clark眼前一晃一晃。 “那我…”Clark话没出口，就见老管家从台下捧出几条塑封的液体嵌进凹槽，合上联动装置，顶端共连的针头插在胶套里。 话卡在喉管里，Clark看着管家捧起第二个。
第25章 “Welcome！” Clark刚一打开训练室的门——如果Barry不在工作，那就在这里，或者食堂——就有无数彩卷纸花亮闪闪地冲他扑来。 “啊…”Clark怨叹一声，拍掉身上的纸带，手指揩眼窝里的金粉，这小东西挂在睫毛上恍得他视线一片白光，“又来哪一出？Barry。” “恭喜你啊！”Barry扔掉手里的花炮，喜悦地搭上Clark的肩，“你在Bat那边呆了八个多小时呢，有什么好事要报告啊！” Clark抛给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然后将脸转向钢骨贴心构架出的吹风机。 “比如，确定约会什么的？比如，终成眷属什么的？” Barry的手伸到Clark面前戏剧性地转着圈。 “没有，Barry，你想多了，Bruce太累睡了一觉。”Clark推开他的手，低头对着吹风机想把毛里的东西也吹掉。 “然后你…？”Barry语调兴奋地上扬。 “……然后我…也睡了一觉。” “就睡了一觉？” “就睡了一觉。然后他就赶我出来了。”准确的说是他先跑了。 “噗。”喷笑的声音没有丝毫不雅，而是像顽皮的秋风拂过人耳畔，Diana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Barry身边，拍了拍他肩，胜利者的微笑，“我早告诉过你的，男孩。” “啊，让我忘了吧！”Barry悲鸣着摆手，一屁股坐到跑步机上，蔫巴着啃巧克力棒。 “介意告诉我怎么回事么？”Clark的手在跟粘到脖窝里的粉粒过不去。 “他跟Diana打赌，如果你成功了，就把他穿女仆装的底片给他。”钢骨耸耸肩。 “那么我该走了。”Diana从她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块用高级白绒布包着的厚板，轻轻搁到桌上，“年份、时期，当然你们能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最好。” 她是冲着Victor说的，黑人男孩尽责地点了点头，接着她转向了Clark。 她给了Clark一个力度适中的拥抱，并贴在他耳边说。“别太折磨他。”轻轻的，像一句叹息，一句忠告，或者一句魔咒。当Clark回神转身时，最后一丝发尾已消失在门口。 “她刚刚？”Clark指着门口。 “嗯？”凑在桌边研究古董石板的两个青年人齐齐回头，都是让Clark知道问也是白问的表情。 Clark叹了口气，拿出他一直藏在要腰后的塑封液体条，吸引了同伴的注意力：“不介意查一下？我想你们更擅长这个。” “苯丙胺，阿司匹林，吲哚美辛，锂盐……” “等，等等。” “哈，简单来说。Alpah抑制剂，止痛药，兴奋剂，维他命，和…可能某些解毒剂吧，以及缓冲药物的混合剂。” Barry晃着手里的化验单，转头看向面色凝重的Clark，外星人换了紧身的短袖体恤，肩膀胸廓壮硕地Barry想拆了Victor的胸甲自己套上。 “用这么多对身体？” 这东西是Clark偷来的，一个能高速行动的人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向上帝发誓他从来都是迫不得已才这么用，Alfred说这是营养液和止痛剂。无论别人怎么说，看着这个两指宽小臂长的淡蓝色的液条，Clark是怀疑的，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废话，你水喝多都会出问题，何况这个。你哪儿拿来的？” Barry将单子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这个液体的配比度精确适当得很微妙，或许以后有用。说到微妙，Barry抬起头，看见Clark瞥向一边的蓝眼珠 ，和几乎拧出一座山峰的眉头。能让Clark露出这种表情了，除了灾难，就是蝙蝠侠。 “不不不，别是我想的那样。” Clark舔了下嘴唇，他的喉管涩得发苦。 “Clark！”Barry几乎惊叫，“你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做。不然他可能都看不到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Barry说话总出现莫名其妙的关键点。 “他承诺给我的孩子一架游艇。嘿，不要这么看我，我也想站在水上，某些时候。” Clark无奈地捂了下眼睛。 这个夜晚的月亮非常好，Clark没有睡着，他特别作弊地在他的房间里，陷进被褥，透过屋顶看夜空。他的手枕在脖子后面捧着腺体。 那地方轻按起来会麻，有点舒服，他以为这样可以帮助入睡然而并没有，他只是变得越来越想Bruce。想他的气息，想他的心跳，想他的呼吸，想他的温度，还有指尖的触感。再次更新的记忆和印象像是一份太过厚重的礼物，让人心怀感激又惴惴不安。 他要去告诫Bruce注意身体，Barry在耳机里叨了一天了，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游艇。但他以什么身份去？同事？会关心身体健康的同事肯定算朋友了？朋友？在他搞清楚他们能有多深的友谊之前他就先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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