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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马无语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家伙其实并不简单。不对……其实每个人都不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 “明白了……我不会跟远胜于自己的力量对着干，而是寻求弱点和机会，瞎猜无意，这样行了吧？” “哼”飞影满意了，这才注意到自己嘴里全是酸酸涩涩的味道，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把把装饰盘子的柠檬和香菜也吃了，雪菜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捂嘴偷笑，飞影脸一红，把头埋进盘子里。 藏马脸上一直保持着良好绅士的笑容，但心里却笑得差点憋死了。 看来接下来的旅途不会无聊了…… 靠着非人类的速度，他们很快来到了宗教中心意大利，但距罗马还有很远的路程，这个神圣的国度并不是个消停的地方，次要城市中到处弥散着不安的气氛。连年与热那亚争夺第勒尼安海岸的战争致使国力消耗很大，西班牙也老踩着西西里这个跳板动不动就来干涉教廷的事务。百姓们除了要面对外部的威胁，还要应付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宗教裁判所，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抓到，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果说德国是混乱开放的话，那意大利是压抑漠然。 没有人敢对教士说不。 没有人敢对十字架说不。 否则连死亡都是恩典。 价值连城的古迹随处可见，但却被司空见惯的人民漠视着，甚至成了盗贼的巢穴。大批的艺术家忍饥挨饿的挣扎着，却鲜有人得到认可，甚至在死后才被发现应有的价值。无数的珍贵艺术品文物成了赚钱的道具，大量的向法国，英国甚至新大陆出口，意大利人现在数着钞票高兴，几百年后才追悔莫及。 但这就是人的天性，不去珍惜现有的东西，直到失去之时才追悔莫及。 飞影不喜欢这个地方。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个叫圣索菲亚的城镇落了脚，在镇上的酒馆买了些饭菜。藏马已经在林子里吃过了，只是象征性的来点。在场的只有他懂得一些意大利文，与人类交流的事宜便落到了他头上。 但这个镇上的气氛有一些不同，酒馆里的人显得十分兴奋，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飞影疑惑的问道。 “意大利最著名的歌唱团要来了。”藏马除了有超常的听力外，分辨能力也是一流。 “就是那种呜哇乱叫的东西吗？” “别那么说，很伤感情的。根据他们的谈话，是个闻名全意大利的有天籁之音的女高音。” “哼，又是女人……” “他不是女人。” “呃？” “是阉人歌手。”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是这儿的风尚，在变声期之前把嗓音洪亮的男孩儿阉割，使其声带变窄，长大后既拥有男人的洪亮，又拥有女声的音色。阉人歌手是歌剧院的主流。” “……他们是自愿的吗？” “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哼！”飞影沉默了，不再说话。 藏马知道飞影的心思，他自己也对那些男童深表同情。他们被阉割的时候年纪尚小，不通人情世故，不可能事自愿从事这种职业。他们不仅仅要在幼时忍受这种酷刑，还要在长大后承受社会的种种鄙视和责难，但这些都不是最残酷的，而最痛苦的就是……无法拥抱自己的爱人。 西斯廷教廷认为女人是不洁的，创造了阉人歌手。 残缺被当成了神圣。 不知道那些男人除了对音乐的热爱还剩下什么。 他们到底能走多远。 吃完了饭，他们没随着众人去看那所谓的惊世骇俗的表演，而是默默的离开了。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在说话。等到到了荒野，飞影突然停下，警觉的东张西望着。 “怎么了？” “这儿的魔物好像变多了。” “那当然。” “你是想说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不是？” “宗教压力主要是施加给人类的，再说这儿有那么多刚处决的尸体，魔物怎么可能错过。” “先说好了，跟那些人类交涉的活由你来做。” “你不用那么怕他们，那些教士主教擅长的是政治，而且很多是半路出家的，灵能不是他们的本业，不会那么容易看透我们。” “有一个就够受的了。” 藏马哑然失笑，讪讪地说：“没错。” 有东西来了……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远方的山峦若隐若现。藏马危险的眯起了眼，闭上眼感应着周围风吹躁动的声响。 来了…… 藏马跳到一边，躲过一劫。飞影也把雪菜抱上了树，看着下边的怪物把他们先前站着的地面凿了个大坑，倒抽一口冷气。 是狼人。 狼人看了看两拨人，果断的径直向飞影和雪菜所在的那棵树扑了过来。飞影一边咒骂着一边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混账！他长得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 趁着底下的怪物还没追上来之际，他把雪菜安置在高枝上，自己跳了下来。拔刀开始跟那只怪物进行对抗。飞影一边抗拒着捏鼻子的欲望，一边跟狼人搏斗着，心里头嘀咕着这家伙到底多长时间没洗澡了。狼人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强大，锋利的爪子和锐利的刀口针锋相对，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在对峙了几回合后，飞影的刀跟他的爪子顶上了，双方争执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狼人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大堆藤蔓，将狼他裹得严严实实，狼人不耐烦的顶开飞影的刀，先扯断它们，然后再次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但接下来，狼人的脚步放慢了，他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飞影并没有下刀，而是仅仅架开他的攻击，主要是防守但却不进攻。这一点随着狼人的脚步放慢而变得越来越容易。 最后狼人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 藏马跑了过去，检查了一下狼人的身体状况。 “他可能是被从村子里赶出来的，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泥垢，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藏马一边检查一边念叨着。“又是个可怜的人类。” 飞影背过去，不再听他说什么。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攻？” “麻烦。”飞影头都没回树上接雪菜去了。 藏马知道他心情很不好，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好。 但他不想逼问飞影。 飞影阴沉沉的把雪菜接下来，每次他遇到狼人心情都会很不好，刚才那个狼人被藏马的曼陀罗花给牵制住了，他没必要动手。 狼人是一群身不由己的人，在满月之夜，他们会由人变成狼，脑子里除了杀戮欲以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亲戚朋友都会攻击。比起吸血鬼，他们才是受到诅咒的异类。 所以飞影才不喜欢和这样的敌人对阵，他不想进攻身不由己的人。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飞影从家里跑了出去，他再也受不了母亲的目光了。自从失去父亲之后，妈妈就变得很苦恼，而当她的眼神落到飞影身上时，这种哀伤的眼神变得无以复加。 飞影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长得很像父亲。 母亲不会说出来，也不会真的怨恨自己的孩子，但这样无声的幽怨却让飞影如坐针毡，有好多次他都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跟雪菜一样，这样妈妈就不会伤心了。或者……干脆他死了，母亲也省的有一个提醒物。 他现在气恼的坐在自己最喜欢的一棵树上，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瞌睡。 一块石头突然打了过来，半睡半醒的飞影警觉的闪开了，他站在另一根树枝上，火冒三丈的看看到底是哪个在向他扔石头。可当他的目光落到下面时，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个人类的小女孩儿。 但她又不完全是人类，她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但是……你能陪我玩玩吗？” “找别人吧，别烦我。” “你不是人类吧？” “你也不是。” “没错，他们都说我是……狼人。” “……与我无关。” “求求你，你就陪我玩一小会儿好不好？哪怕说几句话也行。”那个小女孩儿提着一些点心，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不是白干的。” 飞影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想要贿赂他的小女孩，但他没法拒绝。 她的笑容有些像雪菜。 他勉为其难的从树上跳下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在人类常玩的游戏里度过了。 “谢谢你。”那个小姑娘把篮子放下，鞠了一躬笑着说：“没有人愿意陪我玩，我就知道不是人类的话就不会怕我。” “哼。”飞影没再跟她说什么，但还是接下了篮子，回家去了。 等回到了家中，飞影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从母亲口中得知了狼人到底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敢陪那个女孩儿玩儿。 狼人的传说让他感到有些难受，他始终没法相信他们会连自己所爱的人都能攻击。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个女孩儿每天都会出现。飞影也知道了她的住址，她父亲早死，家里只有一个母亲，靠给人缝缝补补度日。 很快就要满月了。 这一天，飞影没有按时回家，在日暮之后他尾随着那个女孩儿来到了她的村子。在那儿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一个女人一看到她就把他她抱在了怀里，那些男人对她们母女东拉西扯，要她把孩子交出来。做母亲的竭力申辩自己的女儿不是狼人，但终究寡不敌众，她很快就落入了下风，但仍然紧紧的抱着女儿不放。 满月出来了。 原本胆怯如鼠的小女孩儿的形体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的身材变长，体格变得粗大，遍体生毛。在场说有人都呆住了，手脚发软的看着眼前的怪物。 而狼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母亲撕成了碎片，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飞影也呆住了。 因为血的刺激，在场的人马上反应过来，顿时枪声大作，将那个狼人很快击毙。 飞影从树上跳下来，踉踉跄跄的回家了。 他没想到狼人会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不管是谁下的诅咒，这都太残忍了。 他曾经自以为永远不会向母亲和妹妹伸出屠刀，但现在他对这一想法动摇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但愿自己身边能有一个将他击毙的人。 或是在变疯之前死掉。 从那一天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不遗余力的好好守护母亲和妹妹。 守护他唯一的命脉…… 第二十七章 等到了白天，那个狼人又重新变回了人，他人类的形态比狼人时样子更糟糕，身上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全都变成了碎布条，上面还沾有不少的血迹和泥土。慢慢的，他醒了过来，睁开呆滞的双眼，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发出古怪的叫声，把身上的一根布条撤下来当成玩具，开始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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