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飞影猛的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他后面。飞影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但还算客气的问了一句:“请问你是谁?” “我是这儿的领主,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神父……不,是牧师。” 飞影耸耸肩,既然他说是那就肯定是了。“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观察你好几天了……这些圣像你从来都没放错过地方,真是个虔诚的好孩子。” “啊……谢谢。”飞影含糊的回答,这并不是虔诚的问题,换做是你,一样东西摆弄个几十年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我听说你从来都没有什么劣迹,而且一直坚持到教堂做礼拜。” 那当然,我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我还听说你父母双亡,还有一个妹妹要抚养。” “谢谢……请问你有什么事。”轮不到你操心,我们过得好好的! “我的庄园缺一些侍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飞影的心一沉,他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事。通常情况下,领主会在本地贵族的孩子当中挑选侍童,将他们培养成骑士,这种事是贵族的殊荣,轮不到平民,更轮不到孤儿。 看来这地方真够小的,没有贵族可供他挑选。 “怎么样?孩子?” “抱歉,我不能接受。”能接受才怪,一两年就会穿帮! “哦?不要?”领主略微皱起了眉头。“一般人还没有这种机会呢,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他很看好这个‘小男孩儿’,像他这么手脚麻利又老实的人不多。 “谢谢,真的不要。”飞影斩钉截铁的说:“我还有事要做。” “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了,总不能说我不是人类吧! “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解决一下。” “呃……” “我的工资要比教堂的丰厚多了。” 不要,我不是为了钱才工作的。 “要是妹妹的关系的话,她可以来我这儿做侍女。” 免谈,我可不想让她一天到晚被调戏。 “不是那么回事……我还有……” “该回家了。”一只手臂猛的拽住了他,把飞影拉到了教堂的走廊里。 飞影错愕的看着拽着他的藏马,老狐狸,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位是……”那位领主眼神不善的看着藏马。 “他是我新雇佣的仆人,来教堂履行他的宗教义务。”藏马彬彬有礼的回答。“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了。”那个中年男人转身走了。 飞影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一口气。藏马又救了他一次。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别客气,迟早是要还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说你不用介意。” “这个人好难缠……” “那当然。除了雪菜……你也别到处乱晃了。” “不理他就没事了,人类真是麻烦。” “你是因为没有监护人才会这样。” “说的轻松,你说怎么办?” “你总得有个仆人的样子吧。” “你……”飞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藏马。 “别瞪我,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 “要是你不配合的,可是会露出马脚的。” 你是故意算计我的吧?算了……反正给你当仆人,比给人类当奴才要强。 “你答应了是吧?” “哼。”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就好,我们走吧。” “丑话说在前头,这不是永久性的。” “如果你想要永久性的也无所谓。” 才不会,老狐狸!飞影生气的想着。不过多亏了藏马,这一关就这么混过去了。 不过……为什么他开始为未来感到担心了呢? 第十五章 虽然飞影名义上成了藏马的仆人,不过他压根就没把这事当回事,照样在镇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天,他刚刚走入杂货店去买要用的杂物时,被一个年轻的小姐给叫住了。 飞影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女人,她的衣着华贵,相貌很美,金色的头发,皮肤白皙,脸型略微带着棱角,却又不失女性的柔媚,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你有什么事?”飞影尽量保持着礼貌说道。 她从内衣里面掏出了一封信。“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雷奥的人,他一般都在镇上的小酒馆里。” “你自己去吧。” “不行的……我这就给你钱……很多钱。” 飞影感到不耐烦了,他不缺钱,但他讨厌麻烦。 “小姐!小姐?”远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唤,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随手掏出一把马克,连同那封信一起塞进了飞影手上,拔腿就跑了。 飞影恼火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找上像他这样的‘小孩子’,因为他不会像大人一样要挟他。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一旦有了有损名誉的恋情,很快就会身败名裂。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肯定又是一桩风流韵事,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了。 不过他不喜欢言而无信,既然信已经交到他手上了,他不想让那个女人失望。 飞影很快在镇上找到了那个小酒馆,找到了那个女人口中的男人。那个叫雷奥的男人显得很不耐烦,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把信随手收了起来。借着酒馆里微暗的的光线,飞影仔细打量着他,他的相貌倒还算英俊,但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痞气,显得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周围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正在舞女的陪侍下看着旅行到这儿的吉普赛女郎跳大腿舞,烟味扑鼻,酒气熏天。 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这种男人呢? 过了这么些年,飞影还是感到有些不解,虽然他为那个女人的命运有些担忧,但这不在他的操心范围内,他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回到家中,发现藏马正在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籍。飞影进门的时候,他从书本上抬起了眼睛,看着他说:“今天你回来的可真晚。” “给一个女人送信。” “哦,没想到你还愿意做跑腿的活。” “她是个为了恋爱而不惜血本的人,而且很难脱身。” “懂了……那个男人肯定冷落她了,否则她不会这么着急的。” “愚蠢的爱情。” “为什么你认为爱情是愚蠢的?” “这种事我见多了……在我呆的上一个小镇里,就有人专门来招又丑又笨的陪衬人,跟着那些贵妇们在社交场上晃来晃去,好衬托那些出钱人的美貌,对那些贵妇来说,陪衬人跟情人一样都是一时的东西,没过多久就会换一个。虽然她们会给那些丑姑娘丰厚的报酬和一些小饰品,但那些女人每次三更半夜从舞会上回来都哭得稀里哗啦,弄得周围人睡不好觉。” 藏马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出卖美貌不是什么好事,但把丑陋也当成了商品,更是有损人格。 “……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嫁给了一个所谓的天才的画家,结果他们两个差太多,合不来,没到二十七就死了。” 的确,不过两个人相差太多,一方被另一方所压制吓到,那注定铸成悲剧。 “在大约二十年前吧……我在一个府邸打零工,那儿的太太虽不是很漂亮,但很有风度,也十分干净利落。有个仰慕者老是跟踪她,发现她跟一个男人私会,就闹个天翻地覆,其实他是那女人正在逃亡的政治犯父亲,可她的丈夫说什么都不听解释,没过两个月她就死了。” ……嫉妒之魔是男人最难克服的东西。 “这样看来你觉得爱情很愚蠢了?你不像外表那么单纯。” “你要在这世界晃了一百多年,你也能看到。” “所以你们兄妹早就什么都不相信了吧?” “没错。” “但爱情总有一定美好的根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飞蛾扑火。” “那是本能,有时会跟理智脱节,像桑原那个白痴一样。” 的很多人评价现在是个浪漫的时代,是个爱情的时代,但同时也是个肤浅无情的时代。由于缺乏忠诚,保护和浪漫的思想,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爱,男女之间的关系显得轻率无情。因为追求风雅的风尚,大量的情诗涌现出来,供上下各个阶级膜拜,但这些文字很少能渗入真正的感情,往往是体面和演练。 多情扼杀了爱情。 多情等于无情。 “你是不懂才会说出这种话,人类会孜孜不倦的追求爱情自有他的道理。虽然有时现实会令他们失望,但如果不去追求,就会荒废自己的生命。” “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这是得不偿失的事。” “美好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短暂的。” “哦,说一个我听听。” “宝石,溪流……” “那是死物,说个活物我听听。最靠不住的就属花了,没卡几天就谢了。” “要说开的长的也有,比如戈比爱。” “那是什么?” “是野百合的一种,但只在智利开放。原来这种花之友白色和蓝色,但经过百年前烈士的鲜血的浇灌,产生了红色的品种。那是很美丽的一种花,从初春一直开到冬至,是红颜常驻的美人。” “说的这么热闹,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因为它们只开在智利的山麓,一年四季拥抱着祖国的大地,一旦被移栽,就会很快凋谢。它们是因为忠诚而永垂不朽的。” 飞影沉默了,仔细消化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懂,因为你现在的心态还有些愤世嫉俗,只看到社会的阴暗面。但我要说的是,总有些深刻的东西能穿越浮华表面,支撑起一片天空,否则人类不可能活下去。” 在这个追求感官刺激的年代,如果没有对纯粹思想的追求,那世界早就毁灭了。人类总觉得前一个时代要比现在好得多,其实每朝每代都一样,只是人类自身的寿命很难超越两个时代,看到的是流传下来的璀璨夺目的精华,却忽略了被时间淘净的污浊的糟粕。 人性中的光明宛如天上的繁星,虽然被黑暗压制,但没有被压垮,也没有被磨灭。它们在漫长的黑夜里等待着,守望着黎明的到来。 飞影开始有些理解他的母亲了。 “忠诚是难得一见的品质,可遇不可求。” “没错,对了,幽助跟着桑原一起去当兵了。” “呃?” “那小子打上了一个权贵的儿子,现在正在逃命呢。他们已经出发了。” 飞影感到有些小小的不安,虽然桑原那个傻大个为他们做了很多事,但他却没让雪菜去给他送行,因为她要是去的话,那就无疑是默认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无论是他还是雪菜,都没有做这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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