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发生在这间被刻意阻隔日光,陷入无尽黑暗的房间里的一切,即时的欢愉与被满足欲望后的餍足,全都是幻象,是假想。一旦从房间里出来,开心与畅快都会成为现实世界不可求亦无处寻的执念。甚至,他甚至开始怀疑,房间里的温柔缱绻是否真实地发生过。是臆想吧。如果自己现在走进去杀了他,就不会有人来揭穿,那些不过是自己虚妄的幻想罢了。不会有亲吻,不会有港湾,明日之后,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Pete。 杀了他,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因为l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他也该死。凭借着简单的因果关系,Vegas就判了Pete死刑。 去割破他的喉咙,让他颈动脉里流淌着的血液也喷到自己脸上,射进自己的心口,或许抹一些到自己的阴唇上,蘸了血的手指,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割了他的,放进自己甚至可以孕育生命的子宫里。放倒Pete之后,再将他的血倒进浴缸,让自己赤裸着沉下去,把他的灵魂封印进自己的身体,去感受他,也让他的灵魂感受自己。或许这样,他就能永远记得死亡之舞在Pete身体上旋转跳跃的这一幕,在往后没有梦可以做的日子里,让那个不切实际虚幻的吻,在记忆里封存。 杀了他,现在就去,Vegas被湖水冲凉的身体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他又开始热血沸腾。只是简单幻想了一瞬,干枯泉眼里面的水又开始蔓延。 可是为什么当自己的手紧紧握住门把,却始终不愿耗力气去推开呢?他迟疑了。 刺猬终究会死的。父亲送的那窝刺猬,死了一只又一只,有喝多了水窜稀死的,有打架死的,有被淹死的,他们有各种各种的死法,Vegas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没有。他也明白自己终究是要推开这扇门走进去,然后走出来。只是他没有信心,在杀了Pete之后,自己还可以全须全尾地离开。 Vegas原以为这间密不透风的坚固刑房困住了本家不要命的保镖,殊不知被困住的人,是他自己。 他迟疑着,尽管他开始察觉此刻自己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Pete,或许是想杀了他,在他身上泄愤,或许是想在他身上,索取一些即使是假象的东西。其中具体的原因究竟是什么,Who care? 颅内短暂又密集的轰鸣之后,Vegas又成了邪恶的杀神,他厌弃自己,鄙视自己,怎么可以把希望与期盼,全都交由给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尤其还是本家的人。 Pete的温顺与和善,不过是在保留实力伺机逃跑而已。那个吻,只是卑劣的过时手段,是自己在花丛之中掠过,玩剩下的,不是吗? 卑鄙无耻的本家人,在死之前,还得要接受一些酷厉惩罚才行。 于是他转动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静谧的屋内没有光,也没有动静,只是密集的嗡嗡声尤其的响。 Vegas关上门,屋内再次被黑暗包围。他循着声音走进了浴室,却看见Pete还仰躺在浴缸里,竟没挪动过一寸。 “我折辱你,而我又被我的父亲所折辱,你是不是在心里乐坏了?分家内讧,是本家摆脱分家打击分家的好机会,你委曲求全数日,现在收到了本家想要的风,开心吗?不说话?是装不下去预备跑路所以不用再对我曲意逢迎了?” 回应他的只有乱蹦乱跳钻出Pete体外的跳蛋和稳稳固固囚住Pete性器的飞机杯交错着频率与声响的嗡嗡声,以及一具局部不自然抽搐着的身体。 轻蔑地笑没能挂在Pete的嘴角,而是停留在Vegas红肿的脸上。他看了一眼飞机杯尾翼连接的软管,原本透明的塑料内壁,附着着浓白,只是那只小桶到底还是没能灌满。 原来他竟然是被前后同时的剧烈伺候给爽晕过去了么? Vegas踹了踹浴缸,浴缸纹丝不动,内部的水却开始荡漾。有一些荡上了Pete的脸颊,昏迷之中的Pete没能躲开,被浇了一脸。可他依然没有醒来。 Vegas没有脱鞋,鞋底的缝隙被湖底淤泥填满,细嗅之下,似乎还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可他不在乎,径直朝着还在嗡嗡颤动着辛勤取悦男性欢愉部位的飞机杯踢过去。 既然温柔叫不醒,那痛呢? 泡在纯洁透明的清水里不愿醒来,那染污弄脏之后呢? 可是Pete仍然没有反应,他面部带着潮红,却因为嘴里固定了一枚口塞,缠在他脸颊上的皮质布带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裸露着的身体,原本靠在浴缸壁上,冷不丁受到剧烈地撞击,僵硬的身体失去支撑,整个人滑进了浴缸缸底。眼耳口鼻都被浴缸里的水所覆没。 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充气娃娃,永远不会给使用他的人回应,永远死气沉沉。 可是明明在此之前,就连他身上的毛发都在野蛮生长着,向虐待他的人展示着自己蓬勃的生命力。 Vegas想起用剃毛刀片为Pete刮毛的画面。Pete的耻毛很黑,很硬,剃毛刀片可以轻易从中斩断,留下埋在耻部皮肤里的黑茬儿。与此同时,Pete的性器上挂着飞机杯,还自己伸出手握住根部,明明害怕,却不出声,乖的不行。 “你别以为装睡,就能逃脱接下来的惩罚。殊不知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Vegas改用手掌去拍打Pete沉在水中的脸,浴缸里的水早已冷却,而Pete脸上不正常的热度,灼伤了Vegas的手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明明自己在进门之前想要杀了他,让他死在今日,就让他死在这里,死在那枚美妙亲吻之后,死在他使出恶劣诡计伤害自己之前。或许,不如,就让他这样死去。死在此处,死在此时,让生命流逝在这口浴缸之中。 或许,在探过清澈潭水的手上,开一条口子,不用斩断,不用太深,只是轻轻地,以他的身体为媒,用刀画出一枝血染盛开的玫瑰。 就让他死在两个人之间相处最融洽的时候,死在自己的怀里,这样,日后若是怀念起来,Vegas也就不会怪自己下贱了。 可是匆匆卸去那些充满淫欲的装饰,为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小心翼翼拦腰抱起,无比珍视地将他放在床上,之后又匆匆跑出去寻找医生的人是谁? 他就像一阵来去无踪影的狂风,只有地上留下的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暴露出了些许真心。
第14章 十四 29 姗姗来迟的家庭医生,是位经验老道的中年男人。他只朝着床上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立马收回了视线。 黑帮里的密辛于他而言,是催命符。做他们这行,只需要专心医治病人,至于其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他的师兄就死在了这里,不过,在师兄死后,他的家人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帛金,所以当他们找上自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医生自己也很识趣,除了治病,别的一概不参与,也不多嘴多舌,是以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人难免会有好奇心,在等待保镖过来接自己的时候,原以为又是Vegas少爷的哪个小情儿想不开。他压根就没往Vegas身上想,因为Vegas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失手干死过人了,起初几年或许还有因为特殊情趣而失手伤到床伴的时候,可是近几年已经很少了。就是自寻死路的人太多,动不动就用自残自杀来要挟Vegas少爷,企图上位。如果是有什么利害关系的,或者Vegas少爷还没有玩腻的,自己就得奉命去医治。想来今日也是如此。 可是保镖们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闷,被蒙住眼睛的医生心下倍感怪异。等他被扶着下了船,终于摘了眼罩,正欲与往日一样,去他专属的医务用房。却被保镖拦下,引导他进了Vegas少爷的房间,他才开始在心里嘀咕,今日之事太过反常。 进门之后他发现往日里无论做什么总是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Vegas少爷,居然全身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地耷在额间,狼狈不已。他坐在床头,床上躺着的男人,枕在Vegas少爷的腿上。而Vegas少爷一只手扶着男人的头,另一只手则是轻抚着那个人的眼睛与脸颊。 房间里密不透风,还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医生虽然未到老花的年纪,但这里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伤处。在征得允许之后,他开了灯,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看清楚了伤员身上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颜色暧昧的吻痕,再就是胸口触目惊心的鞭伤。他立马收回了视线,却又忍不住偷瞄。 医生心想,莫不是此人被Vegas玩弄之后,不甘受辱,跳进了湖里,逼得Vegas少爷下湖救人了吧?不像,怎么看,Vegas少爷都不是那种好心的样子。可他也无法解释今时与往日的不同,于是想从昏迷之人身上盯出花儿来。 突然,他觉得有一道狠厉地刀光向自己袭来,他打了个激灵,偷偷抬起眼看向Vegas少爷,果然,他正在用凶狠恶狼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医生连忙垂下头,挪开视线,开始小心翼翼地诊疗。其实这个人伤的不算重,他的身材结实,看得出来质素很棒。大概是因为有外伤,再加上伤口不小心泡了水,起了炎症,这才导致发烧。至于晕倒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应该没什么大碍。最后,他只开了点涂抹的膏药,口服的消炎药和退烧药,嘱咐Vegas少爷用量以及禁忌,就离开了。 不过,到底还是医者仁心占据了上风,临走之时,他委婉地告诉Vegas少爷,养病期间,房事最好能免则免……但他看Vegas少爷面色不虞,又立马改了口,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不过最好不要太过激烈。 Vegas面无表情地依言应下,就让医生出去了。 甚至都没有让医生动手给Pete包扎伤口,全部都是由Vegas自己亲手完成。 期间,害怕Pete身上的伤口被自己身上的泥污感染,Vegas还在给Pete包扎前,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了身体上的淤泥,也彻底洗走了刚刚还蓄势待发的杀心。 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小桶。里面装满了Pete的精液、前列腺液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液体的那只小桶。 Vegas知道自己肯定是疯了,他拎起了这只小桶,做出了一个,他自出生以来,最离经叛道的决定。 30 Vegas小心翼翼地给Pete胸口外翻的伤口处贴上了膏药。在药膏即将碰到皮肤的瞬间,却又突然收回了手,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确保唇瓣湿润,不会因为干枯而起的皮扎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之后,他朝着那一道道伤疤,亲了上去。Pete没有挣扎,也没有乱动,他只是一直陷入沉睡。 关心则乱,Vegas当然知道Pete晕倒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到这里来了多久,Pete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想来体力不支,是最大的原因。 可是当他看见Pete毫无知觉,像一具新鲜的尸体一样轻易就滑进浴缸里,没有表情,没有生机,死气沉沉。那一刻他就像疯了一样,理智告诉自己,就让他死在这里。而上了天堂的刺猬,叽叽乱叫,朝着他大吼,不行,不可以,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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