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 太皇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又说了几句,便就叫她们都回去了。 “苏麻喇姑,你瞧皇后,她是不是想让她的儿子做太子呢?” “这个奴婢也不好说,即便有,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换作是我,也一样,可保成又该怎么办呢?皇后她会放过保成吗?” 太皇太后又想起册封礼那日,皇后当着她和那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对赫舍里氏留下的两个孩子发难,很难去相信,皇后会留他们一命。 况且保成和保宁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尤其是保宁,那是在她跟前养着的,这情分就与旁人不同。 回去之后,立刻有其他嫔妃花重金向御药房的人打探,皇后都吃的什么药材,可里边的人却个个都三缄其口,丝毫不肯透露。 越是瞒得严,就越有人想知道,后来不知怎的,竟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皇上亲自发落了跑去御药房偷方子的人,这下众人才停了手,不敢再继续。 这一则落在皇后眼里,她更得意了。 “皇上对娘娘您那是独一份的宠爱,只是一个调养的方子,皇上都替您守着呢。” 贴身宫女的奉承,听着叫钮祜禄氏格外舒心。 “最近皇上待本宫确实亲近,时常宿在本宫这儿。”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腹部,笑得更骄傲了。 “明日,你去请太医院的周院判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是!” 之后,皇后便不再随意离开坤宁宫,也不再主动留康熙。 胤礽见自家皇阿玛突然也不召妃嫔侍寝了,也不去皇后那里,日日都要搂着自己睡,心里还觉着纳闷,以为是他身体不适。 “皇阿玛,若身体有恙,便不可讳疾忌医,是不是?”这种男人的隐私,胤礽又不好明说,只能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嗯?保成觉得有哪儿不舒服么?”康熙紧张地打量着怀里抱着的保成。 “不是儿臣!” “不是你,那你突然跟朕说什么讳疾忌医,难不成还是朕?” 胤礽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嘶!” “朕什么时候不舒服了?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您为何日日都要跟儿臣一起睡?也不再召人侍寝了?” “朕、”康熙哽住了。 “你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啊,还敢怀疑到朕身上来了?”康熙气得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以作惩戒。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必须守护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康熙义正辞严替自己澄清。 “你还小,长大后你就知道了,太忙的时候,是没有那方面的兴致的,这跟身体好不好没关系,明白了吗?” 胤礽看着有那么一点像是欲盖弥彰的皇阿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真的特别在意这一点的康熙,再次声明。 “保成,朕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绝不会骗人,朕的身体没有一丁点儿问题,记住了么?” “……” “记住了。”
第19章 除了康熙想要在胤礽面前证明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急着在他证明自己。 此人倒也不是旁人,正是胤礽与胤祾的三叔公——索额图。 索额图最近愁啊,太子眼瞧着日日长大,却跟赫舍里家族一点儿都不亲近,这将来可怎么是好。 “索相!索相!” “怎么了?”索额图没好气地瞪了慌里慌张的下属一眼。 “皇上刚刚下了一道谕旨!” “什么内容?” “皇上新设置了个‘南书房’,侍讲学士张英,被加食正四品,皇上还赐居房屋,还有内阁学士高士奇,被授为中书舍人,皇上还赐御书‘忠孝’二字。二人都入值内廷,即日起可在南书房行走。” “皇上喜欢吟诗作画,张英和高士奇在翰林院里确实文采出众,这也不足为奇,你慌里慌张地做什么。” “皇上如此宠信这二人,下官是担心、担心……”那人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索额图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皇上又没有提他们入内阁,我一个臣子还能去反对皇上赋诗作画?” “且先瞧着吧,有的是别的人比咱们更着急,咱们静观其变就成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大家都选择按兵不动,最后竟无一人出面反驳此事。 可渐渐地,皇上也会偶尔让南书房代为起草诏令,无形之中,便提高了南书房的地位,这下人人都知道,能入南书房者,皆为皇上的亲信。 这下诸位内阁大臣才幡然醒悟,原来皇上设立南书房,并不仅仅是为了吟诗作画,闲暇取乐,皇上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分内阁的权,削减内阁大臣对皇上的牵制。 索额图急了,亲自面圣,打算上书此事有违祖制。 人却被晾在外头,晒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太阳,偏偏今日天气又颇为炎热,身上的官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瞧瞧这帮奴才,这么热的天儿,也不知道给索相倒杯茶解解渴。” 此话一出,乾清宫的小太监这才给索额图送了一杯茶水。 早就渴得不行的索额图,立马接过,大口大口饮尽,又将茶杯递还给那小太监。 “梁公公,皇上还忙着呢?” “我的索相,奴才哪敢瞒您,明相在里头呢,一直就没出来。” “明珠?”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宫? 索额图知道忌讳,并没有将内心的疑问说出来,而是擦了擦汗,笑着与梁九功继续闲话。 “那公公估摸着里头大概还得多久?”这样他心里也好有个数,总不能真的就站在这儿等上一天吧,他年纪也大了,可经不起这么造。 梁九功面露难色,摇着头说:“今日这情况,还真不好说,得看皇上自己了。” 这话一听,是个聪明人就明白过来了,皇上今儿个是不打算见他了。 索额图尴尬地笑了笑,自挽道:“本相突然想起府上还有要事亟需处理,就先回去了,烦请公公到时候替本相,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本相来过了。” “索相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那、索相您慢走。”梁九功拂尘一甩,伸手示意,让他赶紧的。 索额图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背脊,转身离去。 却在走廊的转角处,遇到了一个他最想见到的人——太子,这比让他今日见到皇上还要让他高兴。 “奴才索额图给太子殿下请安!” 索额图跪得心甘情愿,嘴角的笑就没掉下来过。 “快快请起,索相与孤都是一家人,论起辈分,孤还得唤索相一声三叔公,私下不必多礼。”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太子这番话,也是等到索额图实打实跪下磕完头之后,才说出口的,索额图为官几十年,岂能不知道这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是客气而已。 不过太子今日唤了他一句“三叔公”,那便是承认赫舍里一族是太子的辅助,太子虽然才三岁,可论起今日这份智谋,不输给成年人。 太子越聪明,索额图就越是高兴,这代表将来太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越高,赫舍里家族的兴旺便越是更容易实现。 “奴才谢太子殿下。”索额图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孤的弟弟胤祾告诉孤,上次皇后的册封礼上,索相曾赠送给他一枚碧玉老虎,他甚是喜爱,孤今日要替胤祾谢过索相。” “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二阿哥跟太子都是仁孝皇后留下的血脉,奴才又看着仁孝皇后从小长大,自然要替她照顾好太子和二阿哥。” 听见索额图提及生母,胤礽脸上露出动容。 “是啊,孤和弟弟胤祾身上也流着一半赫舍里家族的血。” 一听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额图赶紧趁热打铁,开始表忠心。 “赫舍里一族永远都是太子最坚实的后盾!” “索相之心孤都看见了,快些起来。”这次胤礽亲自去扶他。 两人靠近的时候,胤礽在他耳边留了两句话。 “只是索相,孤有一句话,还是想提醒提醒你。” 索额图动作顿住。 “奴才洗耳恭听。” “大清是爱新觉罗氏的大清,如今更是皇阿玛的,若有当奴才的,对着主人堂屋里的新陈设指手画脚,彻底惹恼了主人,那必然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鞭打一顿,逐出府去。” 胤礽站直身子,退后了一步,腿短,还是有点近,又退后了两步,这才站定。 “索相聪慧,自然明白孤在说什么。” 太子与皇上朝夕相处,定然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皇上的心思,今日,梁公公最后才露面,是皇上故意让自己在烈日下空等许久,便是知道今日自己想说什么,并且皇上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他今日是晒昏了头了,竟未曾发觉这一点。 “奴才多谢太子殿下提点。” “孤瞧索相脸都晒红了,不如回府好生休息几日。” “这……”索额图如今是内阁首辅,他哪里舍得手中的权势。 “孤今日言尽于此,该怎么做,索相自己看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胤礽便提步往御书房去了。 索额图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畅通无阻,走了进去。 那里头根本就没有明珠! 回府之后,索额图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待了很久。 “皇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臣子听之任之的少年天子了。” 索额图感叹了一声之后,遣府里的管家即刻去衙门,替自己告假。 回到胤礽刚刚踏入御书房那一刻。 康熙一瞧见太子,便笑着打趣他。 “今日怎么自己来找朕了?还说自己长大了,依朕看,保成明明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刻也离不开朕。” 胤礽嘴角抽搐,笑而不语,左右分辨也无用,皇阿玛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方才见着索额图了?”康熙又问。 “嗯,儿臣来时,在廊下撞见的。”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胤礽缓缓垂下目光,皇阿玛的控制欲又爆发了。 “他说他想替额涅照顾儿臣和小二。” “呵!他算什么东西,当朕不在了吗?保成不许听他胡说。” 皇阿玛此时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充满了攻击性。 “嗯,儿臣有皇阿玛照顾就足够了。” 这番贴心的话将暴躁的康熙安抚住了。 “这是自然,虽然你额涅不在了,但朕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们兄弟俩去。”康熙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去。 “有皇阿玛在,本就无人欺负儿臣与小二。” 幸好保成年纪小,未曾察觉他方才话里的其他含义,康熙笑着转移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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