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对玩家的行为表达了困惑。〗 心音播报净是相似的内容,步早由此得出统子的游戏经验很少。 在如此自由度高的游戏中不玩跑酷简直暴殄天物,想“扛起人就跑”的玩家多不胜数啊。 乌渡人在前面跑,薛家庄的人在后头追,刀剑弓箭寒光闪闪,难免有蹭伤掉血,但对玩家来说都不是事。 薛衣人打头,却连薛笑人的衣角都没够着。 步早真的丝毫不心虚,什么江湖地位等级资历他都不在乎,玩家在乎的只有游戏体验,即自己的快乐。 眼见乌渡毫无停留之意,薛衣人喝道:“你若是敢走,纵使你逃至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步早驻足。 他转头看向薛衣人,道:“薛庄主,这个人所做的事情比你想的还要恶劣,即便如此,你也要包庇他吗?” “……”薛衣人说,“我要知道前因后果。” “您迟早会知道的。” 山风将杀手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乌渡高站在屋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薛衣人,声音被吹得破碎支离。 随后他跃下屋脊,朝山林中奔去。 薛家庄的护卫放箭,羽箭在猛烈的山风中飘落,隐匿山林中,消失不见。 那道鲜艳的彩虹同样消失无踪。 薛衣人身上杀气腾腾,没有什么比弟弟在自己的眼前被人带走更令他愤怒。 他隐居良久,多年不曾杀人,此时却被激出杀心。 薛衣人取出了他的剑。 * 〖系统对玩家的行为进行了分析。〗 〖系统认为玩家的路线十分符合“混沌”阵营。〗 〖系统对玩家的行为表达了赞赏。〗 〖系统已经逐渐理解了玩家的行为动机。〗 …… 在离开薛家庄后,系统的心音播报大多是如此内容。尽管之前步早已经有过许多骚操作,但这次的操作远远超出了系统的预料,在它看来,步早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从薛家庄全身而退。 步早这次的举动很令系统意外,但学习能力很强的它自认为充分地理解了步早这么做的原因。 由于它没在心音播报中坦露,步早压根不知道它究竟如何理解自己的行为,但这不重要。 薛笑人昏迷不醒,与其说是在昏迷,更像是在补觉,懂礼貌的乌渡将人武功废了,又捆在柱子上,随后出门。 一个时辰后,薛笑人苏醒,头昏脑胀,对着陌生的环境面露茫然之意,记忆回笼,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心中怒气冲天。 一刻钟之后,他还贴着柱子。 薛衣人气运丹田,没气;抬手使劲,没劲。 数十年来潜心钻研,一身功力如云烟般消失殆尽。 “乌渡——!!!!” 薛笑人嘶吼出罪魁祸首的名字,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得蕴含千万般思绪。 “给我滚出来!!” 步早知道他在吼,但人不在他近处,想了想,懒得理,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 短短一个时辰便足以令薛家庄的人下山搜寻乌渡的身影,人人都知道杀手乌渡这次闯进薛家庄掳走了薛家的痴傻二爷。 很少有人知道乌渡是个娃娃脸,他在人前现身时都戴面罩,即使试着在心中描摹他的容貌,想象出来的一定是一张冷硬的面容。 步早安安心心地位于事件漩涡之中—— 他现在正在薛家庄经营的酒楼里用饭。 掌柜得了本家的吩咐,又吩咐给小二,在酒楼中探听与乌渡有关的消息,丝毫不知道事件的中心人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吃完饭,步早结了账,顶着一张乖巧的娃娃脸堂堂正正地离开。 薛笑人喊得嗓子哑了,口干舌燥,气得拿脚蹬地,差点没把腿给蹬脱臼。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破败的小屋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只有东南方向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从中灌来清凉的山林风雨气息。 滴答滴答。 外面正在下雨。 薛笑人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脚步声响起,仿若踏在薛笑人心头。 房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屋外一片漆黑,看不分明。 来人关上门,烛火点亮,手持烛台的杀手依旧戴着面罩,一双眼睛映着烛火的橘色光辉,平静而温和。 二弟子马甲着陆时被薛笑人捡走,认定他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同他一起被关在这样漆黑的小屋中的孩子有数人,有的已经绝望,有的夜夜悲泣。 而薛笑人就如现在的步早一般冷漠地瞧着。 因为是游戏,所以步早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但那时薛笑人的那张脸,让他很想做点什么。 乌渡礼貌地说:“你醒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薛笑人的声音十分嘶哑。 乌渡道:“杀了你。” 薛笑人道:“那便动手!” 乌渡轻轻地说:“还不是时候。” 随后他上前,解开绑着薛笑人的绳结,烛台放在一边。薛笑人屏气凝神,绳结松开的瞬间,他抄起烛台砸向乌渡—— 步早轻飘飘地伸手,扭住他的胳膊,“嘎嘣”一声,火烛落在薛笑人身上,烫得他面容扭曲。 薛笑人的胳膊脱臼,衣上燃起火蛇,向四周蔓延。 步早放任火舌蔓延稍许,眼见薛笑人痛得龇牙咧嘴,表情痛苦,他这才慢悠悠地掀起这人自己的衣袍灭火。 蜡烛倾倒在一边,在地上滴开一小片蜡液。 乌渡站起身,没有说话,离开房间,并锁上了门。 之后整整一夜,薛笑人都看着那根蜡烛逐渐变短,天亮之前,房间中归于黑暗。 * 冷血和一点红是分头行动的。 前者将乌渡透露的消息报告给六扇门,稍微耽搁片刻,而一点红先一步踏入松江府地界,在一刻钟之内知道乌渡做的事情。 与其说是“潜进薛家庄”,分明是“闯进薛家庄”,这么招摇的行为令一点红不知所措,尤其是在薛家庄的人上上下下都在搜寻乌渡的身影,薛衣人的愤怒可见一斑。 一点红到达松江府一天之后,冷血也赶来了松江府,两人未曾碰头,冷血径直去往薛家庄。 而步早则找到了一点红。 凑热闹寻找乌渡的人不在少数,一点红在其中不算突出,但他反过来被乌渡找上了门。 一点红去了之前在松江府时乌渡请他喝茶的地方,但那里已经有薛家庄的人把守,所以他想了想,在那天乌渡揭下面罩的地方用饭。 如他所料,乌渡出现在一点红的面前,没有戴面罩,娃娃脸乖巧又安静。 一点红握紧了勺子,低声问:“首领在哪里?” 他没有问乌渡为什么会闹得那么大,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 “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我带你去见他。”乌渡道。 “等一下。”一点红下意识地开口。 乌渡疑惑地歪头。 “他……知道我背叛他了吗?”一点红问。 “不知道。我在等你,所以什么事情都没对他说。”乌渡顿了顿,直视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说背叛?这是报仇。” 一点红垂眼,良久后才缓缓道:“你说的对。” 但在那之前,一点红觉得此事有必要同冷血通个气,他问乌渡打算如何做。 乌渡回答道:“让人们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一点红道:“但把他藏起来的话好像没有用处。” 反而会将乌渡居于不义之地,如今所有人都觉得乌渡莫名其妙,不按常理出牌,拐走一个傻子能有什么用呢? 但这正是步早想要的反应,关注此事的人越多,薛笑人乃杀手组织首领的事情则更加没有掩盖的可能性。 至于乌渡居于不义之地的情况……本人都不在意了当然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乌渡说:“我不在乎。” 一点红动了动唇,没有开口。 * 一点红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欠了人情必还,在短短一天内他听到许多有关乌渡的坏话,越听心情便越复杂。 乌渡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点红早已想过千千万万遍他该如何面对首领,也许会沉默以对,也许会低头不敢直视,但一切想法在看到形容狼狈、武功被废的首领后都烟消云散。 薛衣人还是穿着那身颜色鲜亮的旧衣裳,脸上妆容模糊,眼神中满是愤怒,在见到乌渡身后露出的一点红时,又多了一丝惊愕。 “一点红!你胆敢背叛我!” 薛笑人怒极,朝一点红扑去,脚步虚浮,一点红轻而易举地便躲开,沉默地在远处望着他。 屋外鸟声啼鸣,绿树成荫,抬眼望去,薛家庄的建筑轮廓在重重叠叠的山林间若隐若现。 薛笑人惊愕地发现,自己所在之处便是薛家庄下的木屋里,外面的景色他十分熟悉。 如此破败隐蔽的小屋,没有人在乎,薛笑人也不在乎,所以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甚至没有离开薛家庄的地界。 步早解释说:“因为这里刚好有座小木屋。” 所以干脆放在薛家庄附近了。 说实话,两天左右的时间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薛笑人的踪迹也很出乎步早的预料,他甚至想好了薛笑人被带回去该如何应对。 反正薛笑人已经废了。 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步早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薛笑人踉跄一步。 一点红握上剑柄。薛笑人瞥见他的动作,不由冷笑一声:“胆子肥了,敢对着我拔剑?” “……” 一点红不说话。他只是怕首领出手。 尽管眼前的薛二爷很难与那个森冷残酷的首领重叠,但冷笑的语气一模一样。 冷血在这时带着薛衣人赶来,身后既有六扇门的捕快,也有薛家庄的护卫。 今天清晨,六扇门收到了一封来自乌渡的信,冷血看到了这封信,心情无法言说,只能按照乌渡的安排走,带人来薛家庄,顺着乌渡留下的记号来到此处。 薛衣人在乌渡带着弟弟离开之后彻查了薛笑人的院落,在陈旧的阁楼中发现了他的斗篷与锋利的剑。 那柄剑至今仍在饮血,寒光凛冽,看到它的瞬间,薛衣人便明白乌渡说的是真话。 冷血来薛家庄两次,第一次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收到了薛笑人是杀手组织首领的事情,并告诉薛衣人,一点红是杀手组织的成员之一。 第二次,冷血带来了薛笑人的消息。 薛笑人就藏在薛家庄的山头内,这件事让所有人都无言良久。 一点红看向众人。 乌渡还戴着面罩,与冷血对上视线,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冷血代表的是六扇门。乌渡不可能与他表现出熟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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