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本来对画内容以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一听我说到价值连城四个字,立刻来了劲,一个劲摸来摸去,恨不得抠一块墙皮下来带出去。 “这画的是什么啊?” 我退后了几步,尽量绕开那只粽子的尸体,退到黑乎乎的甬道口,这甬道虽然看起来很黑,但是显得非常宽敞。我想看看壁画整体的样子。 这画十分精细,画它的人应该不止一个,这么大型的工程,起码得有一堆画匠合作才能完成。所以画当中有的三维立体感很好,有的则差一点。我留意到刚刚墙上我想去抓胖子的时候顺手拉住的那个铁我顿时发现自己站的这个位置是刚刚好的。 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个位置才能看到全貌。 我留意到刚刚墙上的那个铁环,在我眼前的,并不是刚刚那一个,而是在那个同样的高度,而是每面墙上都有四个,一共八个,并且铁环没有破坏任何湿壁画的部分,全都巧妙地避到了空白处。铁环其实离开地面的距离并不是非常高,但是我看到刚刚我和度帆落脚的那块凸出的石墩,面积也不大,却像是断掉的一层。难道这个房间这么高的屋顶,其实本该是两层,而其中塌掉了一层,还是后来被人人为拆去的?一到这个地方我就感到空气当中有种无形的压力,气压很低,所以我胸口一直觉得很闷。而且我相信陈文德的人应该到现在为止还在上面离开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却听不到上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那铁环应该是古代用来拴马的。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有点好笑,难道以前这里有马车,这里也是个公共停车场?这也太扯了! 壁画正中间最大的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建筑。这个建筑在那时候应该算是非常高了,我数到的就有四层,但是这画显然没有画完,画到墙顶,却依旧没有出现房檐,估计还不止这些层,可能比例没抓好,上面的画不进去了。这大小就算不能和故宫比,但却是也不小了,起码也是个亲王府之类的面积。但是楼很奇怪,面上没有任何牌匾,也见不到开着的门。也不知道是背景色暗,还是特地画了这样暗沉的天色,我总感觉这气派的楼却明显淹沉在浓重的阴影当中。而在它面前是条电视剧里面常有的古时候的商业街,街上人的穿着看着像是夏商时期的,难不成这画是那时候的?不会吧,那时候能有这么宏伟的建筑和湿壁画?! “你们看这些人,表情好奇怪啊!”胖子凑在我正面那处墙上仔细盯着看,边看边嘟囔道。 我也发现了,画中的人大多都三三两两成行在街道上,有的正面向前,我们看到的是背影,有的则面向后面,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那表情简直就像看到了UFO。而他们都离开那楼很远,即便是正在向着它走过去的人们。 我说我站立的这个角度正好,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其他地方看不到我面前能看得这么清楚的一样东西。在我面前有一扇门,被画在画中,但是这扇门显然要选择角度才能看到。因为它只画了一条门边,意思是它是敞开的。那些脸上露出被打扰了的惊恐神情的人们,他们所看着的方向就是向着这扇门的,我站在这里,看起来如同他们都正在看我这个外来客。 “这他娘的鬼地方在哪里啊?感觉和阴曹地府一样!”胖子一边说,一边后退去把缩在墙角的小贱抱起来想塞进自己的包里,被我一手拦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转头问闷油瓶:“李如风呢?” 闷油瓶抬起头,指了指我面前那幅画,说道:“在门里。”
第129章 门 我们钻进了甬道。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称其为甬道,因为它宽敞得有些超乎我对一般这种地底下甬道的认识,它就像一个长条的房间,宽敞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较早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石室。 关于李如风的行踪,我再问到闷油瓶的时候,他仅仅给予我沉默,以至于我开始相信,李如风可能是出事了,闷油瓶会在我提到他名字的时候看我一眼,然后迅速把眼睛瞥开。 胖子在我们钻进来之前用一种很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他可能在考虑那个“门”字。毕竟,我看到的东西,他和度帆未必都有看到。所以,现在我们对闷油瓶的回答理解应该都不同。那湿壁画中隐藏在进入甬道口那个角度才能看到的,敞开来的大门,应该才是闷油瓶所指的门。胖子虽然疑惑,却始终没有开口问我。毕竟,之前在长白的经历已经可以颠覆人生了,导致我们变成鬼都忘不了自己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见过鬼的事实,再加上这之前又一次经历了烂柯山,对于“门”这种东西,估计我们谁都不会感觉太好。我认为这是胖子到现在为止都只沉默走路的原因。而度帆,竟然也是只字不问。鉴于他的最终目的(我始终觉得他的大无畏之下肯定还是有目标的,搞不好三叔在目的地给他准备了可观的数字),我觉得于他没有任何不妥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在接近他要带我去的地方。 甬道并不像先前的那些那么长,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就走到尽头了。尽头连接了另一个石室。我站在甬道的出口明显能感觉到,这个石室并不比先前那个小,甚至可能更大。我在黑暗中抬起头来,他们手中照明器的亮度居然不够照到这里的屋顶。而且这里的寒气不是一般的重,我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发寒。这里的冷是钻进骨髓的,在我们手电光前面是一片迷茫的大雾。这个石室就像淹沉在雾中,自从去过了烂柯山,我对雾的欣赏已经从正极转为负极了。 我一边哆嗦一边问闷油瓶:“小哥,你冷不冷?”我们起码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外套,他身上现在是几乎没有任何正常的衣服啊。他没有回答我,雾太大,他可能同我站得不是很近,我就只能隐约看到像是他的手电光打去了另外一侧。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听见我问他话,却突然在黑暗中被人抓住了手。他说:“我不冷。”随后便把另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了一下,差点一松手就掉了。 是个手电。我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打开开关了,手电的光不是很亮,但能照清楚面前闷油瓶的脸。 “艹,这么冷!”胖子打了个天雷响的喷嚏,带着颤音咒骂了一句。 我在胖子带着回音的咒骂声中听见闷油瓶说:“这是李如风的。”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哪来的?” 还没等他回答我,胖子就叫了起来:“我靠,什么鬼东西绊了老子一下?!”紧跟着就是他的另外几声惊呼,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摸准了方向,拉着闷油瓶朝胖子走过去。手电光虽然照不远,但是起码大致我也能看清楚。这里有尸体。一路过来,粽子尸体已经成为触目可及的一种习惯。在这种地方,假如看到尸体就要心惊肉跳的话,那估计有一百颗心脏也会吓停一半。一般这里的尸体都是惨不忍睹的,就算没有腐烂发臭,或者从棺材里蹦出来变成粽子,那死相一定也很难看。我没有细看,只觉得好像装束都一样,而且几具被我看到的貌似和之前看到的那几个陈文德的人很像,我猜这里可能十有八九也是他们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死在了这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胖子又叫了一声,这次他叫了一半,嗓子就像被陡然卡住了一样,留了一个鸡叫的断音,就不出声了。这通常表示他有大发现。 闷油瓶被我拉着往前走,好几次我放慢速度,他都紧急在我后面刹车没有撞上来,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脑后触了一下,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一擦而过。直到我感觉快走到胖子旁边的时候,闷油瓶在后面扯了我一下,没有让我往前继续走。 我刚想回头看看他搞什么鬼,他却已经拎着手电走到了我边上,他把我往后面拉了拉,用手电将我面前几乎要撞上去的这个物体的轮廓粗略地描了一遍给我看。 Cao!是棺材! 在这里见到棺材也并不稀奇,之前连棺材针都见过了。我大惊小怪是因为,这棺材不一样,这棺材是透明的,并且是竖着放置的,这材质我实在说不好,看起来很像是我们在烂柯山看到的那种玉做的,却要比它更通透,更像是水晶。里面尸体的成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头的尸体简直让我想到了去北京顶着大太阳看老毛的场景,完好得除了知道他是尸体,几乎看不出有任何腐坏的地方。看着装,却不像是现代人,穿得有点奇怪。要不是闷油瓶拉着我,我就撞上去了,靠这么近站着,我真害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来对我笑一下。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立刻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也是活尸的一种。”闷油瓶说。 “活尸?”我立刻想到了烂柯山墙上那些很恐怖的变化。心说,这家伙要是跳出来肯定是具天煞的大粽子。 “棺材为什么这么放?”胖子突然从我的右手边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咦?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这尸体的着装很眼熟啊?…..” 他突然面部表情十分扭曲地看着我,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有什么印象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啊!——先前那只被闷油瓶砍了头的粽子! “不对 啊,这里好像就只有这一口棺材啊,那粽子不是被小哥砍了吗?要是出自同一个地方,那么那个被砍了头的粽子难道之前睡墙里面的?”胖子说。 “不是只有一口。”说话的是度帆,他的声音从我们的左边传来,隔了一段距离。“你们过来看。” 度帆想让我们看的是,与这口棺材平行的地方,有棺材钉掉在地上。当然,不管什么材质的棺材,都必须会有棺材钉,而且这里的地面好像有点不一样,我总觉得地上好像有某种颜色更深的痕迹,却说不上来是什么。难道说这里本来也有这样一口棺材,之后被人运走了?那人这么干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正想着,就听见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的小贱此刻铃铛忽然想了一下,它又跟着叫了一声,气氛就顿时诡异了起来。我们顿时都屏住了气谁都不出声,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没什么下文,才把气呼了出去。这时候胖子突然幽幽地说道:“哎,天真,这边有面墙是青铜的。” 我把手电抬起来,这只手电没有被换过电池,光线不足,只能照到不太清楚的一部分,但是材质起码能看清楚,确实是,好像是面青铜的墙。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含糊地答了一声,走近了两步,想看看清楚。走到非常近的地方,我就着光线看了老半天,才能肯定,这青铜墙上是有图案的,但是就现在我们手上有的照明工具来说,估计很难看全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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