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雾村修的行车记录仪真能证明无辜,也不排除这辆车被人动了手脚的可能。 雾村看了眼他们忙碌的身影,将自己的供词更加详细地告诉给了做笔录的警察。 “小修。”从山道上飞下来的萩原严肃点头。 “真的是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小孩,应该说是他和父母一起,我去看的时候,他们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今天是个周六,工藤新一和父母进山中别墅度假。 车开进山道里没多久,便看到前方浓烟滚滚,一辆宝马M停在路边。 三人都很热心肠,以为是宝马M出了问题,连忙下车帮忙。 结果宝马车里空无一人,附近的护栏则被撞破了,滚滚的浓烟就是从这里的悬崖下方飘上来的。 “看起来不像是车祸。” 工藤新一板着脸分析道:“宝马一点刮痕都没有。” “路上也没有任何刹车的车辙印,那辆坠崖的车是毫不犹豫冲下去的。” 工藤优作进一步补充,同时靠近悬崖边,向下方张望。 工藤新一也大着胆子靠过去,视线顿时凝固在浓烟中隐隐约约的一道身影上。 “那里好像有人!” 工藤优作一愣,旋即眼前像是浓雾消散,他也看到了一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 “观察力不错。”他有些疑惑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看到,难道是年纪大了、视力退化,到底是比不过小孩子的眼睛了。 一边伤感着岁月不饶人,工藤优作一边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雾村抬手扶额,想要说点什么,又感觉浑身疲惫,什么都不想说。 萩原揉着他的肩膀,含笑安慰。 “最后一次,再有引渡任务的话,我就去周围巡逻,绝对不会让那小子靠近的!” 雾村动了下肩膀,没能把萩原的手晃下去。 在笔录警察察觉到前,他不再有小动作,只是很可怜地询问。 “警察先生,笔录做完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个……”年轻警察脸颊一红,望向目暮警官。 “目暮警部,他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车辆暂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没有理由再留下他。 目暮想了想,点头道:“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交给上面留守的警察,雾村先生你就可以离开了,请随时保持手机畅通,近段时间不要离开东京。” “麻烦你们了。”雾村回以礼貌的笑容。
第42章 少年 山内健太郎的坠崖很快就结案了。 警方调查清楚了山内的近况,又排除车辆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后,确认为山内健太郎自杀。 雾村修的嫌疑被迅速洗清。 警方给他打了电话表示歉意,同时又叮嘱他一遍一旦遇到这种事,最先要做的就是打电话报警。 雾村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并默默祈祷以后不要再遇到那个小孩。 只要不遇到对方,他的屏障就绝对不会出问题。 “小修好可怜啊~” 沙发上看动作电影的萩原研二头也不回地同情一句。 雾村哼了声,扔下手机起身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就入梦。” “OK~” 浴室哗哗响起水声。 萩原拿起旁边的抱枕抱在身前,想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电影上,却又不受控地听起浴室的动静。 这不怪他,都怪浴室的隔音,或者当了鬼魂后越发敏锐的听力。 自从去年他保证要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后,他们的相处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多数时候的和谐相处以及偶尔的拌嘴。 除了任务和委托外,就是借着消灭厉鬼的名义在东京到处玩,再就是和小阵平他们的聚餐。 萩原遗憾叹了口气。 可惜小修没办法离开东京,不然就可以一起去群马、九州之类的地方泡温泉玩了。 引渡者的规定也太封闭了,就离开东京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上一任那个叫古庄的引渡者,留下一堆烂摊子后不也安全退休了嘛。 小修就是责任心太强。 不过这也正是让人喜欢的一点。 想着,浴室的门从内打开。 带着湿漉漉的潮气,雾村修走出浴室。 下一秒,他双手捂住耳朵,防御沙发方向传来的大喊。 “小修——你干嘛这么穿啊?!” “这么穿有什么问题?我在自己家里。” 雾村摊开双手,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 只有一件白色长款浴袍,系带松松垮垮,像是多走几步就会散掉。 大片胸膛和腰腹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水渍还未完全擦干,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宝石般引人瞩目。 萩原的双臂交叠在沙发靠背上,不是太要脸地欣赏着引渡者赏心悦目的身体,并刚正不阿地谴责。 “穿浴袍当然没问题,但你为什么要露这么多?你完全可以把腰带系得紧一点。” “嗯,你说得也对,是我太随意了。” 雾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反驳什么,爽快承认萩原说得对后就拆开系带重新整理了一遍。 但因为他同时也在朝着卧室走,整理的时候便是背对着沙发上的视线。 “走吧,入梦。” “……哦。” 萩原挠了挠脸颊,忽略心里那点遗憾,跟着进入卧室。 * 已经进行过很多次的入梦过程非常顺利。 萩原很快进入一片漆黑的空间,又迅速成为‘帕拜达’的第一视角。 这次的记忆有些不同寻常。 视野晃得厉害,伴随着男人粗野的咒骂和帕拜达的抗议声。 萩原同步感知到了帕拜达当时的情绪。 愤怒、痛苦、委屈、恐惧和浓烈的恨意,复杂又汹涌的情绪甚至差点让他脱离当前的入梦状态。 他没听清那些争吵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帕拜达正在跟一个体壮如熊的男人打架。 此时的帕拜达可能只有十一二岁,胳膊纤细、个子也不高,被对方握着手腕就甩了出去,狠狠摔在屋外的雪地上。 “没赚到钱之前,你就一直待在外面,直到冻死为止!” “你做梦!” 帕拜达大声喊道,但比他的声音更大的,是摔门的声音。 少年吸了下鼻子。 萩原能感受到他正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哭出来。 北部冷厉的寒风像刀片般刮过身体。 没穿多少衣服的少年很快就感到了麻木。 但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认错,干脆转身,很洒脱地远离了这个对他关闭大门的家。 雪越下越大,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走在厚厚的雪地里。 萩原知道,他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周围越来越荒凉,少年深入一片密林。 在某个回头观察情况的刹那,萩原注意到被他脚踩过的雪地上,斑斑驳驳地印着点点血迹。 他应该经常来这里,哪怕下着大雪也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棵极高的大树上,他小心稳定身体,解下系紧在粗壮树枝上的旧衣服,又从旧衣服里拿出包着东西的油纸。 油纸里是打工攒的钱。 少年雀跃片刻,又很快变得情绪低落。 只是这些钱,根本不够他独自一个人生活。 “吼——!” 林中响起一声野熊的怒吼。 萩原被吓了一跳,少年也是。 还没等他寻找到声音的方向,脚下大树就“砰砰砰”地震动几下。 被血腥味招来的野熊发狂似地大吼。 它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冷的寒冬做准备,最近正在疯狂猎食。 大树突然的晃动让少年险些摔到树下,好在这棵大树的树枝够多,他下落的时候及时抱住一根,勉强稳住身体。 锋利的树枝划破皮肤,越来越明显的血腥味让野熊更加狂躁。 帕拜达重新稳住身体,视线在野熊旁边雪地里的油纸上顿了顿,又望向那头体型巨大的狗熊,心中虽然恐惧,却没有生出半点退缩之意。 萩原心里一惊,这孩子……不会是想徒手打熊吧? 他猜对了! 帕拜达以前进密林,都是偷拿着父亲的猎枪的。 但这次什么都没有,他想活,就不能退缩! 狗熊开始爬树了。 帕拜达折断一根树枝,迅速将周围分叉去掉,变成一根不算锋利的木刺。 调整着呼吸,他冷静望着越来越近的狗熊,直到对方一伸爪子就能够到他时,他双手握着木刺,猛力戳向狗熊的眼睛。 凶狠和耐心让他成功戳中了目标,但同时狗熊也一爪拍断了他所蹲坐的地方。 一人一熊就这么摔进了雪地里。 狗熊皮糙肉厚,哪怕伤到了眼睛,也迅速就爬了起来。 帕拜达单手撑起身体,跪坐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强忍另一条手臂传来的骨折剧痛,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越来越近的庞然黑影。 “砰!” “砰!砰!” 几声枪响传来。 狗熊被绝佳的枪法命中脑袋。 一道声音大喊。 “小子,快跑!” 帕拜达迅速起身,险之又险地躲开狗熊的扑咬。 远处的猎人又连开数枪,才终于打死了生命力无比顽强的狗熊。 帕拜达再醒来,是在一间温暖舒适的屋子里。 屋子很干净,地上铺着色彩鲜艳的地毯,墙上挂着几个动物的头骨还有猎枪、弓箭,是典型的猎户风格。 他下了床,看了眼身上的干净衣服,悄无声息地拿起一杆猎枪,检查里面是否还有子弹。 “嘿,小子!” 帕拜达瞬间举枪瞄准出现在门口的人。 那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但那浓密胡子下的嘴却咧起毫无惧色的笑容,一双眼睛里更是带着欣赏的光芒。 “小心点,那枪里可还有好几发子弹呢,你可不能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啊。” 萩原认出了这个人。 如果刮掉胡子的话,对方正是帕拜达残忍杀害的那个家伙。 “谢谢。”帕拜达垂下枪,但没有挂到墙上的意思。 “你救了我……我记得还有另一个人。” “哈哈哈,警惕的小子,生死攸关的时候还在观察救命恩人的人数吗?” 男人拍了拍手,扭头冲外面喊,“阿加塔,快过来,那孩子醒了。” “醒了吗?他感觉怎么样,你站在门口干嘛?” 皮靴嗒嗒嗒地踩过硬木地板,名为阿加塔的金发女人探进脑袋,哪怕看到帕拜达手里的枪也没有失去笑容。 “别紧张,孩子,我觉得你可以放下枪,好好享受一顿美味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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