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叔哈哈一笑，放开我，对张起灵道：“还是只童子鸡，听到说大姑娘就害羞。” 我尴尬得很，脸阵红阵青的，因为在北平的时候早就跟张起灵什么都做了，还不仅一次，估计那家伙连我身上有几根毛都清楚。但这种事肯定不能这时候说，我只能心里暗骂，当作没听到。 三叔看我没作声，又揶揄道：“怎么不说话？还不快过来敬酒，等你娶亲时好请张团赏脸给你当证婚人。” 我小心翼翼看了下张起灵的脸色，好像还没什么变化，就骂三叔道：“证你个鸡巴婚！” 老爹最不喜我说粗口，脸一沉，道：“怎么这么跟你三叔说话！男大当婚，你是该娶妻了。” 我心里不爽，刚要反驳，突然就听到张起灵淡淡问道：“吴邪有婚约了？” 我打了激灵，还没来的及开口反驳，就听三叔嚷嚷道：“有有，有个叫小花的。” 我迟钝的大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里暗骂娘，三叔这是喝高了又玩我呢。这“小花”据说是我一儿时玩伴，是个极乖巧小姑娘，56岁时到我家住过几天，结果听说后来我就跟家里说要娶他，把知道底细的大人们都逗乐了。 这跟“小哥伯伯”一样，成了家里大人打趣我的说法之一，其实我连小花长得什么样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煞有介事的当着张起灵的面说这事不是打算要我的命吗！ 我转头就想给张起灵说清楚，却见他轻轻点了下头，道：“解家的？倒也门当户对。” 我“啊”了一声，心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张起灵竟然也知道小花？难道他们也认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三叔煽风点火地点头，道：“是他是他，不过大侄子现在这怂样，估计人家不会要他了。” 张起灵淡淡看了我一眼，慢悠悠说：“我看未必。” 我的汗立马下来了，经过这段时间跟他的相处，一般他这么说话脑子里想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三叔还觉得我死得不够透，又道：“那是，如果有张团出面证婚，也许对方会多考虑考虑。” 张起灵再度点了点，道：“也无不可。” 我急得不行，心说妈的这下被三叔这老小子害死了，他就不会看人脸色吗？我几乎是扑上去直接把他从张起灵的旁边拉开，咬牙切齿道：“三叔，你再乱讲我可翻脸啦！” 三叔肩膀一耸顶开我，毫不在意地说：“聘礼不早都下嘛……”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整个人都傻了，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下意识地朝张起灵的方向看，正对上他暗沉沉的目光。 我被张起灵这一眼看得都快尿了，简直恨不得跪到他脚边抱大腿表忠心。虽然这不是个好时机，但是现在不说清楚，再让三叔这么讲下去，我肯定会死得比我自己想得还惨。 想到这我也顾不上其他，酒一冲头人胆子也壮了，转身一把抱住张起灵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大声道：“我……小哥已经是我的人了，我非他不娶！！” 瞬间饭厅里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我根本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张起灵估计也被我震住，过了一会才抬手扶住我，道：“嗯，真的。” 还是没有听到一丝声音，我硬着头皮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是相当统一的目瞪口呆。爷爷的脸色还好点，只是发白，我那老学究爹已经彻底发青了，伸着一只手指隔空哆哆嗦嗦地指着我。 这种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抓了抓后脑勺，试探地叫了一声：“老爹……” 老爹就像被我这一声叫醒，边指着我边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脚下发软还是绊到了东西，身体一斜就摔下去了，把桌上的东西带落了一片，一时间都是杯盘碎裂的声音。 全部人都被吓了一跳，我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老爹身边，不过二叔和老娘比我的动作还快，已经扶他坐了起来，正在给他顺气。 我站着也不知手脚该放哪里，这时却听到旁边的爷爷道：“老友，你……你怎地也随着小辈一起胡闹。” 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张起灵，只见他点了点头，再度沉声道：“真的。” 本以为爷爷见过大场面应该顶得住，可听他说话声音抖都没抖，冷静得很，谁知他晃了两晃，感觉也要倒了，我赶忙把他架住。 不过爷爷不愧是爷爷，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缓了过来，抖了抖胳膊让我放手，扶着桌子站直后才缓缓道：“老友，请随我来。”说完看了我一眼，道：“二白，带小邪去好好想想。” 张起灵相当合作地起身，跟着爷爷一前一后地出了饭厅。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沉，一般爷爷摆出这种五爷的作派，更何况他还把我交给二叔管教，基本上就表明了这次靠撒娇装乖是没办法蒙混过去的。 二叔和三叔不同，我向来不会跟他磨什么嘴皮子，因为根本没用，他会说到做到。 我凑到二叔跟前低眉顺眼地叫了他一声，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 我昏昏沉沉地走在二叔身后，看样子是要把我往祠堂带。二叔一路都很沉默，我心中忐忑，也不敢随便开口跟他搭话。 直到二叔把祠堂的门一推，才看了看我，笑着说：“阿邪，出息了，张盐城你都敢动。” 一听就知道二叔根本不信我刚才那套说辞，我老脸一红，心说虽然我是被动的那个，但张起灵是我的人可一点没说错，想着就涎着脸对二叔道：“二叔，你看……” 话没说完就被二叔打断了：“你收起你那套。”说着就翻出一块木板递给我，又道：“进去清醒清醒。” 我接过木板，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叔，我是认真的。” 本已打算转身要走的二叔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二叔会站在哪一边，只能认命地拎着木板走到祠堂正中，然后往木板上一跪。 这个木板是二叔整出来的“膝下宝”，据三叔说小的时候用来对付他，等他够年纪了，那玩意就换来对付我。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在一块木板上间隔钉上钝顶的三棱锥形小木块，跪上去可比跪搓衣板疼得多，没一会两个膝盖都麻了，美其名曰“男儿膝下有宝，不可随意乱跪”。 所以一直以来我跟三叔都怕二叔，在我看来，二叔叫做的事情只能乖乖照做，想算计他基本就等于找死。 二叔是非常精明的人，他估计看我的表情和张起灵之间的举动，就能看出我们之间的那点猫腻，难怪他刚才丝毫不理会我，完全没被吓到。 膝盖的疼痛让我酒醒了大半，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重心，就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摆平家里人。虽然刚的确是喝高冲动了，但好歹说出来了，想到这我不由得庆幸，还好是带着张起灵一起回来的，估计是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老爹三叔他们没动手，否则我很可能会被打出家门。 爷爷就交给张起灵去说服，反正他们俩是忘年交，话也比较投机，就是几十年朋友变孙媳可能让他有点受不了。爷爷自小疼我，再加上他和张起灵的情分，他那块应该没什么问题。 思维到这里控制不住的发散，想象了一下张起灵木着一张脸喊“爷爷”的样子，再想象他喊老爹时，老爹可能出现的回应，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跪着脑内跑了近一个时辰的火车，我忽然醒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头，按以往的规矩，我被罚跪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现在我膝盖都快疼麻了都还没动静，看来这次果然搞大了，爷爷他们不会趁我跪“膝下宝”的时候偷偷把张起灵给灭掉了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太小，就团座那战斗力，跟他干上还不知道完蛋的是谁。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边偏了一下膝盖的重心，只感觉膝盖上火辣辣的，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痛，好在这次下斗把皮摔厚了，这比起被鬼火蹭到后的疼痛差多了。 叹了口气，本想趁着没人盯着趴一会（就是五体投地叩首的姿势），谁知我手掌才刚挨到地上，身后的门便“嘎”的一声被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去，就见奶奶被老娘搀扶着走了进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轻轻开口道：“怎么样了？” 奶奶是个大家闺秀，是识过字念过书的，跟爷爷这种混江湖的不同，讲话慢悠悠的，举手抬足间十足的高雅。二叔的性子我觉得就遗传了奶奶的，被他盯着我心里直发毛，被奶奶看着也是一样，总觉得那眼光能进到我心底去。 我咳了一声，答说挺好，接着就问她们爷爷跟小哥谈得怎么样，出来没有，有没有什么事情？ 一问完就看到老娘狠狠剐了我一眼，瞪得我莫名其妙，然后我看到奶奶笑了，道：“小邪，你……真要迎张起灵过门？” 我听她的语气不像有什么的样子，点点头，道：“没错。”说完想了想，又道：“你们不用劝我，我说过了，非他不娶。” 奶奶和老娘对看了一下，奶奶就说：“瞧瞧你这犟脾气，跟你爷爷那真叫一模一样。”顿了一下，她突然问道：“你知道湘西和东北，有多少响马的把头姓张吗？”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奶奶叹了口气，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大佛爷和张起灵是什么关系？” 我心想只听三叔说过张起灵是张家族长，似乎是张大佛爷的后台，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关系？ 我想了想，迟疑道：“听三叔说张起灵是张家族长，既然大佛爷也姓张，那他们应该是一家？” 奶奶看了我一眼，缓缓道：“湘西和东北，张姓响马的把头总共有360号，手下大大小小的队伍合起来百来万人，可他们也不过跟大佛爷一样，是张家的族人罢了。”停了一下，奶奶又道：“你现在，要娶他们族长？” 我边心想这话得倒过来说，边挠了挠脑袋，憨笑道：“那啥……奶奶，可不就是这样。” 奶奶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慢悠悠道：“以咱们家的家底和势力，这个媳妇是娶不起的，你好好想想，怎么让他入赘到吴家来吧。”说着站起身就朝门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又扔了一句：“多想想，别让杭州吴家姓了张。” 这就完啦？直到目送她们走出门外，我脑子都还没转过弯，一时之间还没搞明白奶奶的话是什么意思，重点全落在了那句“怎么你让他入赘到吴家来吧”。换言之，如果张起灵改跟我姓，家里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可为什么是入赘？ 我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事态似乎发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还没等我理顺思绪，老娘又走了进来，一个手指就戳到我的额头上：“你出门一趟怎么就惹了这么尊大佛，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想娶人家……我看你这小蠢蛋是被下药，鬼迷心窍了！”
36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