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看了看绵延起伏的群山,坚定地道:“地上太脏了,我不走!” 石破天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上来吧,小祖宗!” 宫九趴在他身上,耳朵红红道:“你认得路吗?” “先走到有人的地方吧,”石破天站起身,将背上的人往上掂了掂,“总不能把你饿着了。” 宫九得意地勾起嘴角:这憨子,中午还对我横眉冷对,这会儿就又担心起我的肚子…… 他搂着石破天的脖子,悄声道:“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石破天叹道:“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不对你好对谁好?” 宫九更开心了:“对,除了我,你不能有旁人了!” 前几日他还提议石破天也找个人,如今就不允许他有旁人了。 石破天虽不太懂,心底也忍不住觉得高兴。 山路泥泞,又有沾满雨水的树枝横亘而出,石破天单手托着宫九,另一手在前开路,直弄得自己头脸湿淋淋的。 宫九温暖舒适地趴在他身上,见他这般狼狈,大发慈悲地伸手为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然后凑在他耳边道:“我对你好不好?” 石破天真心实意地道:“你对我真好!” 宫九欢喜起来,在他耳垂上亲了亲,又用尖尖的虎牙咬了一口。 石破天“哎哟”一声,吓唬他:“再咬我,就打你屁股!” 这话一出,宫九身上又有些痒痒了,立时趴在他脖子上又咬又舔。 石破天力大,干脆将他转过来托在怀里,噼噼啪啪打了一顿。 夕阳缓缓滑入山的背后去了,幽林中只有禽鸟的鸣叫。 宫九挂在石破天身上,拍着他催促:“跑快一些!” 石破天犹豫道:“你在我前面,跑得快了,那些树枝会打到你!” “傻瓜,”宫九睨他一眼,“你又不愿意打我,还不愿意让我挨些山野的鞭子吗?” 跑下山时,天已黑尽。 宫九瘫软在石破天怀里,除了被他护着的头脸,背上的白衣早已湿尽,露出鲜红的血痕来。 他满足地喘着气道:“我突然喜欢上这里了。” 石破天为了护他,手臂也挨了几十下,火辣辣地疼,他搂着宫九坐在一株开叉的树根上:“太疼了,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个?” 宫九在他耳边低语:“一个人若是自小被孤零零地捧在天上,就会忍不住想跌到泥里去。” “我不明白,”石破天叹了口气,他伸手将宫九凌乱的鬓发理到耳后生风,“可我想让你快乐!” 宫九窝在他怀里,笑道:“我很快乐,这天地间,终于有一个人,既愿意捧着我,也会心疼地满足我。” 他仰着脸,水灵灵的眼眸中有了三分忐忑:“还不会看不起我......” 石破天亲了亲他微红的眼角:“当然不会,你永远高高地在我手心里呢!” 一声鸟鸣在幽谷中回荡,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像一对小鸟彼此啄吻着羽毛。 宫九突然道:“你不喜欢我杀人,我就不杀人了!” 石破天欣喜地将他举起来,跳起来转了个圈:“真的吗?” 宫九被他转得晕头转向,顺口回答道:“当然,我本来对做皇帝也没什么兴趣。” 石破天:“?!” “原来你还能做皇帝呢?”他疑惑地道,“不是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做皇帝吗?” 宫九道:“我虽然不是皇帝的儿子,但是皇帝的孙子,一样做得了皇帝!” 石破天立即相信了,他虽然对皇帝不了解,但也知道这是个巨大的牺牲,大为感动地道: “你愿意为了我不做皇帝?阿九,我一定会好好捧着你,一辈子听你的话。” 宫九志得意满地道:“你当然得听我的话!” 他回身看了眼粗粝的树根,心中一痒,凑在石破天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石破天听了,又是脸红又是惊讶:“那也太疼了!” 宫九跺脚道:“你说话不算话,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了?” 石破天为难地道:“那好吧……” 天色愈来愈暗,一弯弦月悄悄钻出云层,又飞快地藏了回去。 过了不知多少时辰,石破天抱着宫九敲开了一户农家的院门。 他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着谎话:“大娘,我们兄弟俩赶夜路,从山上摔下来了,能在您这儿借宿一晚吗?” 头发花白的农妇佝偻着腰,眯着老眼,看到他怀中衣衫不整、肩背带血的人,立时信了大半:“唉,好好的孩子,摔成这样,怪可怜见儿的,进来吧!”
第209章 不分开的方法 两人亲密密地度过两天后,马车驶到了海边。 宫主等候在通往码头的必经之路上,笑靥如花地告诉她的九哥:“我找到了让你们分开的方法!” 石破天喜道:“真的吗?你太好了。” “我一向很好,”宫主笑眯眯地,转向宫九道,“尤其是个好妹妹呢。” 石破天连连点头,他没有妹妹,阿绣就像是他的妹妹,妹妹都是很好的。 宫九面沉如水:“你太爱管闲事了!” 察觉到他的不悦,宫主既吃惊又委屈,为了得到这个分开的方法,她已经在此地做了半个月的厨娘了,没想到九哥并不欢喜。 幸而,宫九转而又道:“分开的方法是什么?” 宫主松了口气,带他们去见了一个有四条眉毛的人。 四条眉毛的让人叫作陆小凤,他有一座两进的宅子,一位爱穿紫衣的爱人,两个可爱的孩子。 石破天羡慕地向宫九低声耳语:“我们也可以搭一座小房子,一直生活在一起。” “你想和我一直生活在一起?”宫九阴沉了一路的面色终于和缓了些,“那为何还要来问分开的方法?” 石破天想了想,道:“我想回去看看阿绣他们,而且让两个人被迫捆在一起,是不对的。” 宫九的脸又阴沉了下来,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阿绣两个字。 能回家的欣喜已蒙蔽了石破天,他并未特别留意宫九的不快,而是愉快地问陆小凤:“到底分开的方法是什么?” 陆小凤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笑道:“也许你们很快就能分开了。” 他站起身,拿过一瓶水晶波斯葡萄洋酒,为众人各斟上一杯,简要讲了他与卓东来、花满楼、叶孤城的经历。 末了,他悠悠地道:“你们这般无法分开,不过是一位爱做月老的神和你们开的玩笑,只要你们两心相悦,想来他很快就会收回自己的术法了。” 石破天开心地道:“这位神真好,为我找到了最好的阿九。” 他口中的“阿九”却毫无感激之色,身上甚至开始弥漫一股杀气。 门外忽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爽朗的笑声道:“你也真好,对我们这般满意的客户还是第一次见呢!” 短发戴眼镜的“神”刚一冒头,耀眼的剑光劈面就斩了过去。 这一剑太快,陆小凤的瞳孔瞬间收缩,以他与卓东来之能,竟全然来不及阻挡。 眼见那短发怪人要迎面被劈做两半,卓东来迅疾转身遮住了孩子们的视线。 剑影堪堪停留在怪人的头顶,削去一缕黑硬的短发。 锋利的剑刃架在了一双肉掌之上,坚若磐石的血肉之掌,石破天的手掌。 短发怪人吁了口气,缩着脖子从剑刃下移开头颅,劫后余生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武侠战神狗哥,靠谱!” 石破天从背后抱住宫九,轻轻拿下他的剑道:“咱们不是说好,不再杀人了吗?” 宫九冷笑道:“我杀人了吗?不过是杀‘神’而已!” 他挣脱石破天,看向“神”,凛然道:“离开此地!否则,我必杀你!” 短发怪人苦笑道:“九少爷,你这项目不归我管,杀了我也没用啊!” 他清清嗓子,向宫主、小玉道:“劳烦两位美丽的小姐姐,带小朋友们出去玩一会儿。” 宫主半是好奇半是不屑地道:“若是我们不走呢?你这个‘神’能怎么办?” “如果不走,”短发怪人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小姐姐一觉醒来,可能就与天底下最丑最脏的抠脚大汉互换了躯体……” 女孩子们尖叫一声,立刻乖乖地带着两个小孩子出去了。 陆小凤笑道:“你是不是认识花满楼?” “不愧是聪明绝顶的陆小鸡!”短发怪人再次竖起拇指,“在下灵小通,代你们的宅‘神’穿小越出趟公差,这里的一切都在‘神’的掌控之中,所以请诸位不要再轻举妄动哦!” 陆小凤道:“灵小通,穿小越,想来不是真名吧?” “打工人,代号足矣,微名不足挂齿!”灵小通搓搓手,一副面见偶像的模样,谦恭地伸出手:“卓爷,久闻大名!陆大侠是我替你挑的,不知卓爷满意否?” “紫气东来”卓东来笑得温文尔雅,语气却是不冷不热:“这样操纵别人的人生,阁下是否尤为快意?” 灵小通打了个哈哈:“都是工作,卓爷要是愿意,也可以到我们虚拟故事部谋职,我们重生科正在开发新项目呢!” 卓东来笑而不语,并不接话。 灵小通转身,向石破天道:“听起来,狗哥对咱们的服务十分满意了,感谢感谢。可否借一步说话?” 宫九突然道:“你要带他到哪里去?” 灵小通笑道:“不过是问几个问题,很快就完璧归赵!”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已经两心相悦?”宫九冷冷地道。 他反常地开始多话:“你错了,我们的种种亲密,不过是被迫绑定在一起的两个人,享受一些触手可及的快乐。你若将我们分开,只能得到分崩离析的结局!” 石破天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颤声道:“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快乐?” 灵小通叹了口气,拉着石破天的袖子道:“走吧,咱们到沙滩上去谈!” 剑影再起,却是对着石破天。 石破天不闪不避,只用哀伤的眼神看向出剑的人。 一道白光闪过,灵小通拉着石破天不见了。 宫九的剑垂下,漫天的剑意瞬间消失,身边缺少了朝夕相伴的人,只余下一个孤独苍白的少年。 陆小凤道:“你若不想与他分开,直说就是,何必让他误解你的心意呢?” 宫九喃喃道:“若没有这三米之内的距离,他还会再选我吗?” 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剑,似乎想从剑身上看到答案。 卓东来道:“你若表现出痴心爱恋,他多半会不离不弃。可如今,他也许只能黯然离开。” 宫九回头看着他,一双眸子却依然是茫茫然的:“他会离开吗?” 陆小凤上前一步,想安慰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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