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失神地看着天空,只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 石破天垂着头,仿佛做错事的一条大狗,他最终还是用那根藤条打了九少爷。 他哭喊的太厉害了,石破天对他越温柔,他就哭得越大声。 石破天当然不忍心他这样哭下去,只能狠心打他。 每一藤条下去,他的心都跟着抽痛。虽然懵懂,他也知道,方才如此那般,九少爷已成了他的人。 他应该对他温柔、体贴,无所不为地包容,可九少爷疯了一般地想让人打他!石破天只能举起藤条做的鞭子,但每一鞭子下去,都比打在石破天自己身上还难受。 宫九已经满足,石破天却开始哭起来。 他光着膀子,坐在裹成一团的宫九面前,哭的像个小孩子。 宫九身上的余韵缓缓散去,掀开衣衫,懒懒地道:“你看!” 他身上的血痕已经彻底消失,肌肤又变得光洁如玉。 石破天愕然地睁大眼睛。 宫九淡然道:“你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人能伤害我!” 他站起身,套上一件轻薄的白衫,飘飘摇摇地下山。 石破天忙抓起衣衫,边穿边跟在他后面。 难道九少爷身体构造与常人不通,只有挨打才会舒服? 宫九的卧室开阔而敞亮,长宽都远远超过了三米,石破天只能和他呆在一间房里。 幸亏,小老头又派人送了一张床过来。 石破天坐在自己的床上,怔然瞧着宫九低垂的床帐,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掀开床帐。 宫九正在低头看一张纸条,察觉有人靠近,手掌一握,纸条便化为齑粉,飘飘洒洒落在枕头上。 石破天伸手替他去拂,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宫九凤眸圆睁,寒冽如刀:“你做什么?” “把床弄干净,”石破天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应该睡同一张床。” 宫九迷惑地道:“我还是我自己,为什么是你的人?” 石破天红着脸道:“我们今日在温泉里那样,就是已经做了夫妻了,夫妻就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宫九道:“我们都是男人,没法做夫妻。” “男人不能做夫妻的吗?”石破天有些惊讶,“这规矩是谁定的?” 这个问题,宫九自然也没有答案,他不耐烦地道:“我的妻子会是......” 他的目光落在枕上那些碎纸屑上,生生地改了口道:“会是一位大美人!” 石破天忐忑道:“如果做你的丈夫,应该不需要有多美吧?”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看起来虽然顺眼了许多,离大美人总是有一段距离的。 宫九坦然道:“丈夫应该强大可靠,美不美倒是不重要的。” 察觉到石破天信心倍增的模样,他眸光一闪 ,又加了句道:“丈夫应该听话!” “当然!”石破天高兴地道:“史婆婆教过我,做丈夫的本就要听妻子的话!” 他有些伤感,史婆婆教他这话时,是想要阿绣做他妻子的,可他现在已经有了九少爷了。 宫九继续道:“我让你打我,你就得打我!我让你杀谁,你就得杀谁!” 石破天大惊失色:“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我也不想打你……” 宫九冷哼道:“不听话的人,我为何要留你?” 石破天道:“你不留我,我也走不掉啊!” “我可以杀掉你,”宫九阴森森地道,“一个死人,总不会再跟着我了。” 石破天认真地道:“那也说不好,没准儿我变了尸体,流着臭水,还是不能离开你三米!” 宫九被恶心到了,猛然推开他道:“走开!” 石破天只得走开,回到自己床上睡了一夜。 岛上生活安逸而单调,因他是九少爷的人,又颇有几分本事,大家对石破天都很友善;又因他是九少爷的人,大家对他的友善中就带着三分疏离。 石破天每日与九少爷同吃同睡,陪他练剑,渐渐也知道他的名字不是九少爷,而是宫九。 一天晚上,石破天鼓起勇气道:“我可以叫你阿九吗?” 宫九直截了当地道:“不可以!” 有一天,石破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宫九练剑,宫主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极低地道:“你认识沙曼吗?” 石破天每日不离宫九左右,他只认识有限的几个人。迄今为止,他认识了小老头吴明,宫九的妹妹宫主,侍女小玉,以及爱喝酒的贺尚书等人。 他从未听说过沙曼,便老实地摇头。 宫主神秘兮兮地凑在他的耳边,小小声道:“你不认识沙曼,是因为有人不允许你们认识。” 石破天茫然道:“这个沙曼很可怕吗?” 宫主嘻嘻笑道:“沙曼不仅不可怕,还很美丽......” 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仿佛被人拿刀指着似的,跳起身叫道:“我什么都没说!” 然后,她就如一只飞鸟,轻巧地飞走了。 石破天转过脸,正看到宫九收了剑,冷冷地走了过来。 他仿佛没有见过宫主似的,径直走进了房内。 石破天跟进去道:“沙曼是谁?” 宫九走到屏风后,那里已准备好热腾腾的浴桶,他脱下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整个浸入热水之中。 透过屏风镂刻出的花纹,石破天只看到波纹不兴的水面,水面上的人却没有了,连一个气泡也没有。 他惊慌起来:“阿九,你怎么了?” 良久无答,石破天闯了进去,俯身扑进浴桶里便捞,他捞出了一条白皙滑腻的鱼。 漆黑的发裹着白皙的躯体,被热水蒸出红晕的面颊上,是难耐的渴望:“打我!” 一句话在石破天的脑海里回荡,他喃喃地说了出来:“我的妻子,是一位大美人!” 他双手捞出这条美丽的鱼,将他按在床上,没有用鞭子,却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顿。 云散雨霁,宫九慵懒地靠在石破天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痒丝丝地划过:“这样也很舒服,但我还是喜欢鞭子!” 石破天为难地道:“虽然打过后会愈合,但你还是会痛的。” 宫九轻哼一声,道:“我喜欢疼痛,你若不能给我疼痛,我就只能找别人了。” 石破天大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宫九淡然道:“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我们只是被迫绑定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你若看上了别人,也可以娶进来。” 石破天推开他,气鼓鼓地开始穿衣服:“我不会找别人的!” 他走不远,便只能坐在墙角一张椅子上生闷气。 宫九重新洗了澡,披上一件白袍,悠闲地躺在榻上,开始看书。 两人进入了相敬如冰模式。 这天晚上,石破天坐在窗外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忙碌碌奔来奔去的蚂蚁,忽然特别思念岛外的生活。 阿绣,史婆婆,石清、闵柔夫妇,贝先生,谢烟客,叮叮当当...... 可是这里是阿九的家,他不会陪他离开的。
第206章 杀人是不对的 冷战只持续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宫九对石破天道:“我今日要出岛,你陪我去!” 他的语气依然冰冷无情,但石破天已经欢喜起来了:“我可以去找阿绣吗?” 宫九蹙眉,他之前听过石破天讲自己的事情,知道阿绣是他的红颜知己,心里瞬时有些不舒服起来,冷笑道:“只要你走得掉!” 石破天自然走不掉,就如宫九也离不开一样。 吃完早饭,小老头与宫主陪他们走过重重楼阁,要送他们到岛上码头坐船。 宫九平日外出活动很少,石破天跟着他,也只能在院子附近溜达。 这还是第一次,石破天走出亭台楼阁,看到小岛的其他地方。 比起侠客岛来,这岛要大的多,也美的多。 山崖高耸,峰峦叠嶂,流水潺潺,花木葱郁。石破天虽想不到这些词,心里脑里也一直回荡着两个字:好看! 小老头拉着宫九,絮絮叨叨地嘱咐,仿佛当真是一位慈父。 在石破天看不到的地方,他塞给宫九一张纸条,口中笑道:“你和破天这几日相处的怎么样?这次出门,要让他多帮衬你些才好。” 宫九收了纸条,淡淡地道:“我不需要帮助!” 小老头笑道:“一人之剑,驭己即可;天下之剑,却要学会驭人。” “破天武艺高强,心底诚直,若能辅助你,是你的福气呢!” 这句话虽是对宫九说得,小老头的眼神却落在石破天身上,满满的欣赏和慈爱。 石破天心中一热,忍不住道:“老伯放心,我会听阿九话的。” 这声“阿九”一出,宫主先“噗嗤”笑了,被宫九冷光一扫,才勉强收了回去。 “听话就好,”小老头若有所思地笑道,“这次出门,九儿也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宫主轻轻撞了石破天一下,做了个口型:“沙曼!” 她又提起了沙曼,石破天摇了摇头。 上次他向宫九说起这个名字时,宫九提到了“三妻四妾”,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愿意再去追究“沙曼”是谁。 他跟着宫九上了船,回首看着小岛越来越远,直到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 一间四面封闭的密室,层层守卫的高手,宫九仿佛全未看见一般,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黑夜中,他的身形快如鬼魅,疾若流星。 他的剑更快、更薄,这把剑下杀死的人,就连天下最有名的神医,也很难检测出伤口的位置。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正处于沉沉的昏迷之中。 宫九缓缓地拔出了剑,如死神举起了他收割生命的镰刀。 这次出岛,小老头给他的清单上有三个名字,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剑影被人拦住,石破天抓住了他的剑锋:“他只是个躺在床上的病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杀人是宫九的任务,且是个秘密的任务,但两人再拉扯下去,就不会是个秘密了。 宫九只能带着石破天退了出来,守卫与高墙依然形同虚设。 宫九是一道黑影,石破天就是黑影的影,即使在耳聪目明的高手面前,也不过像黑夜里吹过了一阵微风。 月黑风高,湖岸柳堤,两人坐在一株弯出去的柳树上歇息。 宫九道:“你还要不要听我的话?” 石破天道:“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当然会听你的。可杀人是不对的,你不能杀人。” 宫九道:“如果我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死!” “谁会杀你?”石破天四下望了望,郑重地道,“我不会让人杀你的。” “我会杀了我自己。”宫九冷冷道,“就像疼痛让我舒服一般,杀人更让我愉快!若不让我杀人,还不如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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