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室透的心只一提,便马上放了下来。 她会这样说,恰恰表明她有所求;她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反而表明了黑衣组织的走投无路。 生命是人所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也永远都是最后一手筹码,贝尔摩德也走到了这最后一步。 这反而是个好消息。 有所求,便能有所突破——这是他们这行的潜规则。 他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抬眼看着贝尔摩德。“我还在听。” “说句实话,在他迷信那个小女孩开始,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酒吧的那场‘还击’,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只是殊死一搏。见那时的结果,我便知道大势已去。”贝尔摩德对局势的把握比乌丸莲耶要准确许多,“如今这些,也都是困兽之斗。” 并非是一定斗不下去,组织内的别人或许没有经历过,没有什么经验。但贝尔摩德跟着乌丸莲耶,却早在一个世纪之前,便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甚至类似的危险还有多次。 她只是逐渐意识到,有时候,时间并非是单向的,而更像是一个轮回。第一次、第二次,只要乌丸莲耶不成功,这样背叛、反复的事情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而永生——乌丸莲耶所求的那些,却一直都是贝尔摩德的囚笼。 “抓人不难,难在他处,”贝尔摩德经历过,自然知道流程,也知道抓人容易审人难的道理,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犯罪组织,“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说到这里,一切也便明了。 她先展示威胁,又拿出了好处作为筹码——标准的谈判流程。 安室透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知道有时候“交换共赢”好过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他嚼碎了杯子里最后一块碎冰,让呼吸都带上了寒气,直入主题,“让我听听你的条件?” 贝尔摩德靠在沙发靠背的边缘,“我是个演员,我所需要的只是一场戏,一场不会结束的戏。” 她知道败局已定,但乌丸莲耶不会认输。 她对他总是不忍的——既然无法改变客观存在,那就去概念主观意识。 帮乌丸莲耶编织一场美妙的梦境吧,哪怕是在梦中死亡呢? 就贝尔摩德所知,类似的能力从术式到异能力,根本数不过来。 说到底,这不是一个强大的力量。 乌丸莲耶很难信任别人,但对她的信任,已经足够引入。 贝尔摩德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第121章 米花町所发生的一切,伏见宫恶玉有所猜测,但却一点细节也不了解。 他不知道欺诈师和杀人鬼的战斗结果,他不知道赤井秀一、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和杀手们的激战,也不知道贝尔摩德和安室透之间的交易,更不知道风见裕也在安室透指挥下和江户川柯南一行人的汇合。 虽然非常匆忙,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也许他们最初并不打算把今夜当做和黑衣组织的决战,可现在却由不得他们了。 乌丸莲耶已经被打草惊蛇,没有准备的时间、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虽然伏见宫恶玉不知道,但他也没有闲着,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深更半夜的,他悄悄把芥川龙之介的约了出来。在约定的地点,两人秘密会面。 后者甚至瞒过了自己的养兄和亲妹。 方便的地方在于,咒术界最近因为天元死亡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暗流涌动。东京高专作为培养咒术师的两个聚焦点之一,自然是各方关注和拉拢的重点。 除了禅院家,他们的重心毫无疑问只在伏见宫惠的身上。 但很遗憾,惠和虎杖悠仁一起被织田作之助带在身边,他们很难从这个男人的手上把惠偷走。 织田作之助的能力,总能“看”到未来。 说回正题,芥川龙之介——他甚至不需要瞒过养父母的眼睛,只要躲开舍管和门禁保安的眼睛,就有机会私下里和伏见宫恶玉见面。 他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住校生,只有“寄宿”作为借口,他时不时才能瞒着养父母和夏油杰、芥川银一起做一点超自然的事情。 偷跑这种事儿,他太有经验了。 伏见宫恶玉先前只是短暂地联络他说明了状况,所以芥川对内情所知并不深刻。 毕竟是线上的联络,总是需要先确保骇客的状态,只有骇客被控制起来,伏见宫恶玉才敢明目张胆地联络芥川龙之介。 “你和你的同学说了吗?”伏见宫恶玉开门见山,“你现在认为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吗?” “善照给在下看了他们家流传的一本自传,内容和炭彦家的爷爷给他讲的故事很像。”芥川龙之介之所以会背着自己家人出来见面,就是已经验证了伏见宫恶玉需要描述的真实性,“和你的描述基本吻合。” 毕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就算是时间流逝再久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更何况,距离过去的鬼怪之事,才过去一个世纪。远远没到真实事件褪色成传说的地步。 伏见宫恶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和炭彦说了那些事后,他怎么说?” “有些怀疑、还有些不可置信。”芥川龙之介利用体育课和课后社团的时间,和灶门炭彦之间进行了深入交流,“比起他,还是炭彼方的接受能力更强一些,他告诉在下他们祖上留下了一把刀——不是一个世纪前的刀,而是更早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刀。似乎经过一些修复,但它仍然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被收藏在灶门家的道场。” “收藏”,那就应该是那把传说级的刀刃了吧? 伏见宫恶玉所需的正是这样的武器。 “所以——他们的态度是——”伏见宫恶玉眼睛亮亮的、又有些忐忑。他有求于人,自然会紧张。 “‘放在展柜里,会令宝刀蒙尘’,”芥川龙之介复述着听到过的话,“所以回答是‘可以’,他们愿意借出、甚至是给予。日轮刀是为了斩杀邪鬼,而非是供人瞻仰。问题在于,即使你拿到了那把象征太阳的日轮刀,你也无法使用它,在下的剑术也绝对不够。” 刀是刀,御刀术是御刀术。 呼吸法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东西,而如果没有呼吸法,那再好的日轮刀也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 “山人自有妙计,我既然要了,自然就有使用它的办法。”伏见宫恶玉自信一笑,冲着芥川龙之介眨了眨眼睛。 后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跟在下来吧。” 说明了利害关系、也确定了伏见宫恶玉的坚定,芥川龙之介便将他领上了山。 距离他们集合的地方不远,这座山就是曾经鼎鼎大名的狭雾山,因为气候的缘故,这里常年环绕着浓重的雾气,让人连呼吸间都能清晰地嗅到潮湿。 山途中的风景很美,未经开发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只可惜这里是私有地,旁人看不到这样的美景。 不过,不开放的原因也显而易见。 这里三步一个陷阱、五步一个坑,虽然有不少都久有年代,但对于普通游客来说,还是些不小的风险。 稍微一个错步,就有可能丧命于此。 芥川龙之介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凌晨的晨雾比平日里还要湿润,让他的呼吸多少有些不适,不过这里的空气绝对要比城市的好。于是很快,他便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半山上的木屋亮着灯,门口坐着一个对着灯编竹筐的小少年。 芥川龙之介一眼就认出了他,又是疑惑、又是惊喜,“炭彦!” 被叫到的男孩一抬头,眼睛猛然一亮,显然和芥川龙之介的关系极好。 “龙之介,你来啦!” 他放下木筐,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你大半夜在门口做什么啊?”芥川龙之介不解,“不是说在下自己来就可以了吗,明天还要上课,你不睡觉?” “我借善照家的书看了——《善逸的自传》,看了完全睡不着啊!过去竟然发生了这么魔幻的事情吗,简直不敢相信!我还以为爷爷以前说的,都只是在讲故事呢!”他的脸蛋红红的,看上去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啊——至于这个筐子,善照借我书的时候,我答应他会帮他做美术课的手工作业,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起来做啦!狭雾山里的竹子最好用了。” 芥川龙之介看着门口放着的精致的竹筐,已经能够想到他们美术老师见到我妻善照作业时的感受了。 筐子边缘还做了一圈竹鸟装饰,这绝对不是善照级别的手工。 他默默为善照点了根蜡烛,迅速说起了正事。 “炭彦,这就是我提起的伏见宫先生;伏见宫先生,这就是我的同学,灶门炭彦。” “所以——那是真的,鬼王还有力量留下来?”灶门炭彦还沉浸在自传中的精彩画面,“善逸先生的自传里说,鬼王应该已经被太阳消灭掉了!” 伏见宫恶玉不知道我妻善逸会怎样记录那段记忆,他便只是陈述自己所知的现状,“我很确定,而且不仅有力量留下,还是经过提取和改造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并不害怕阳光。” 杀人鬼是在阳光下走动过的,伏见宫恶玉自有自的确信。 “那——刀,会有用吗?”灶门炭彦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手紧张地攥了起来,“炭彼方说,日轮刀的使用原理本质上也是依靠太阳——日轮刀是储存器,呼吸法是催动阳光力量的动力,如果连太阳都没用了的话……” 伏见宫恶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龙之介有告诉你日轮刀会怎样吗?” “说了,刀很有可能会被破坏,无法再复原。”灶门炭彦认真地点头,“我已经和炭彼方还有爷爷商量过了。日轮刀是为了灭杀恶鬼,而非是被观摩瞻仰。爷爷说,如果曾爷爷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支持这个决定。” 他那仿佛被炭火淬烧过的双眸里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坚定,像是穿过时间的过去的某个人映射到了他身上似的。 “我还专门给辉利哉爷爷写了封信呢,他也赞同我的决定。”他吐了吐舌头。 伏见宫恶玉点头,直言不讳,“我不会呼吸法,我想要现在找一个剑术技艺达到巅峰的剑士也极不现实。所以我会做一点不一样的——我要用的不是日轮刀本身的‘太阳原理’,而是要用那把特殊的日轮刀上被赋予的概念,那是被剑的历任主人和它所属的‘世界’赋予的「斩」的概念。” 即使世界意识被夺取、世界观已然消亡,但那把刀已经不是世界意识独有的,而是在使用中被使用者们赋予了更深的价值。 这样的武器,并非只有一种用法,只不过,想要使用这把日轮刀的概念,自然也要使用相同级别、相同纬度的力量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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