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塔蒙没说话,布莱雷利懒得理杰森——笑话,他能说上面确实有菜谱吗?但那些材料诡异到堪比斯内普的魔药课,天晓得到底是真的有效还是单纯的古人黑暗料理。 【你发现了什么?】戴安娜打着手势,然后布鲁斯回了一句【看到什么都别惊讶。】随手把克拉克的腕表灯光也掐了,并且让他先捂上自己的嘴。 克拉克感觉到有被针对。 就在他们做完这些的一瞬间,一道光从遥远的地方刺了过来,依次传来了敲击声。还有在水里寻找什么的声音。 在戴安娜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后,她愕然地发现了站在前方的不是别人—— 正是布鲁斯。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她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她现在回头也不会看到什么,但她感受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在上面慢慢用摩斯电码轻触着她的皮肤。 【那是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是之前的我。】 …… …… 他们跟着“布鲁斯”走完了流程,这其实有点诡异了,明明是同一条甬道,前后却好像被分割开来,成为了两个独立的时间板块。在半小时前的布鲁斯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克拉克和戴安娜其实就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他自己。 面对这种情况,好吧,他有点怀念金色先锋了。布鲁斯想,这像一种因特殊磁场造成的时空紊乱,这活交给金色先锋简直再适合不过——虽然他有着年轻人有的一切毛病,但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个。 ……然而他们现在没法从美国把对方摇过来。如果这一切结束后这里还是保持这种诡异,那可以请他走一趟。 布鲁斯猜测,这应该是他跳下那个空洞导致的——如果他还是选择继续往前走,那就没办法传送回去,完成这一次的首尾衔接。 等“那个”布鲁斯跳下去后,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在布鲁斯第二次被水泼了一身后,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戴安娜说:“……空间错位,连时间也是……不连续的。甚至还有概念限制……” “……暂时不确定。”布鲁斯说,这地方太邪门了:“这有点像……陷入某种时空循环,而我们没办法承担起打破悖论的后果。” 他把湿掉的额发往后拨,他这张脸就连狼狈的时候都能让人感觉到美,“或许我们可以……跳下去看看,不过我想,可能我们还会把类似的事情上演一遍。” 他似笑非笑,却情不自禁地用了蝙蝠侠的口吻:“注意分辨。” “……不要被迷惑。”
第98章 正如布鲁斯先前做的那样,他们跳下了那个空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墓道的开头。 前方依旧是那副幽暗、深不可探的模样,稍有响动,回声就会将这声音无限放大。只是这一次的前进没了水,也没了崎岖诡异的“颠倒”墓道,这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墓室,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境,实际的他们并没有开始探索——他们身上压根就没被淋湿过,哪怕空洞自带烘干功能,那些干燥后的泥土也没有粘在他们身上任何一处。 这次布鲁斯把登山绳绑在了其他两个人身上,以防走散。但他悬着的心未能完全安放,这次墓道的两边每隔几米就有灯盏。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次倒是没遇上什么太奇怪的东西,只是,走到差不多是上次一半的路程时,突然出现了一条岔路。 在灯光照明范围有限的情况下,克拉克还是两边都照了一下。这里头没有风,这次也没什么以流动为特点的事物来供他们判断,只有沉寂形成的两个空洞——被主观和客观一起分别冠以两个约定成俗的名称,且难以避免地——将其绝对的、择一而从的本质概念包裹在其中,左,或者右。在亲身实践之前,这两条道路像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另一种讥讽,似乎是打定主意,看看这些凡人会运用什么手段来辨析对错。 “……这下怎么办?”他问:“分头走?还是选其中一条?” 他边说,边从包里掏了一块混合了蔬菜的压缩饼干,一边吃一边补充:“这地方属实是邪门,所以杜先生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唔。”布鲁斯含糊地吐出一个音节,像是已有定论的信号,他抬起头,随手指了其中的一条:“就这条吧,我们一起。” 他们选择了左边的那条路,越往里走,那些奇怪的灯盏似乎消失地越快,其他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的青砖,从上到下都是。 灯能在黑暗中带来安全感,这是自远古流传而来的基因训诫。戴安娜在中途从包里抽出了纸笔,给这里唯一的事物画了张速写;克拉克则试图看清更多,但这邪门的墓穴简直要把诡异方方面面地贯彻下去,夜兔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双眼完全没办法看清十米开外的东西。哪怕这里一成不变。 这也是一种心理恐惧。他们所有人都在心底认定了这一点。但凡走在这里的是一些普通人,也许就得被吓破胆——扭曲的时间线,长长的回廊,也没什么可破解的,纯看个人抗压能力。 他们一直走了很久,久到克拉克吃完了三块饼干,他还得留点应急——毕竟天晓得他们还有多少路程。没了食物转移注意力的后果就是,他很想试试把墙砸了,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这似乎违反了他们保护古墓的初衷。特事特办,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做之前还特意问了布鲁斯:“我能砸墙吗?” 结果布鲁斯点点头,他们都带着防毒面罩的情况下,能被别人观察到的蓝眼睛里似乎并没有太多焦虑的情绪。 “别砸太用力。”他轻轻说:“你先用你认为能砸破砖墙的力度,然后再稍微加重一点……砸右边看看。” 他让克拉克一点点来,克拉克照办了。在轰隆的巨响里,一些石屑被震了下来,第一次石砖纹丝不动,第二次同样,仅有第三次,石砖似乎出现了一些裂缝,好像再加重一点,这墙就会被夜兔的怪力给击碎。 布鲁斯当即让他收手,并叫他用同样的力度去试试左边,奇怪的是,左边一共砸了四五下,都没什么变化。 “总不可能是两头砖质量不一样?”克拉克摸了摸冰凉的墙壁:“就算是这边背后是山体都说不通吧?” “嗯。”布鲁斯说:“我们继续走。” 他们多年搭档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去问为什么八成会得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又或者一句“因为我是蝙蝠侠”,虽然他现在不是蝙蝠侠。他们继续沿着墓道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底—— 他是说,他们又他妈回到了那个破断崖边上。 “……有完没完啊!”克拉克难以置信道:“这地方没有出口吗?” “我也在想,”戴安娜单膝跪下,她摸了摸断崖的边缘,断得相当整齐,与其说是断崖,不如说像被空荡给咬住了一截。 “再跳一次。” 布鲁斯这会儿带上了点属于蝙蝠侠的严峻,他拉了拉背包,率先跳了下去,其他两个人也只好跟上。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们第三次站到了入口处。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次没什么新花招,还是老朋友——连灯都一模一样!他们无可奈何地往前走,唯一不同的是中途克拉克的活动从吃饼干变成了剥橘子,他脱下手套,还顺便给其他两个人一人剥了一块。 布鲁斯用不符合布莱雷利性格的冷酷拒绝了这个,只是在张口的瞬间被戴安娜手疾眼快地塞了一瓣:“补充水分。”她说。 有时候看蝙蝠侠吃瘪也是种放松心情的方式。 就像他们拿布鲁斯没办法一样,一些方面布鲁斯也拿他俩没办法。索性橘肉的甘甜带来了一些舒缓情绪的效果……兴许是环境加成,他从来没觉得橘子有那么好吃过。 他们还是走到了岔路口——没错,他们先前去过的岔路,这让克拉克不禁感叹:“……所以之前是选错了?我能问问你是怎么选的吗?” “随便选的。”布鲁斯坦然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依据?” “没有。”他含糊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地上:“不过,这倒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这好像是你之前吃压缩饼干掉的饼干屑吧?” ……那种熟悉的、正如他们看到一个布鲁斯在前走,另一个布鲁斯跟在他们时的毛骨悚然感再次出现。尤其是布鲁斯用轻松的口吻说:“你猜如果我们这次继续选左边,追上去后,会不会遇上之前的‘我们’?” 没人回答,无形中验证了那答案的毋庸置疑。 好在他们已经有经验了。不过,这次选择右边墓道的他们实际上也没遇上太多的——比如机关什么的,一切和之前别无二样。就是中途,左边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行吧,我真谢谢你当时没让我把墙砸碎。”克拉克说。 “毕竟当时我们没遇上另一队‘我们’。”布鲁斯看向前方,缓缓说:“……在同样长度的墓道中,我们的出发速度理论上是大致相同的,但是之前的‘我们’,比我们前进了五百米……” “——因为我们中途有停顿。”戴安娜接过话柄:“为了等克拉克剥橘子。” “看来确实如此。”他说。 …… …… 等再次经历跳崖,失重,回到出发点,眼前的一切又改变了。这次不再是青砖组成墙壁的甬道,而是直下的阶梯。这似乎比直来直往的甬道更加的……可怕。布鲁斯依旧要求他们继续前进,结果和之前一样——他们会在第一轮跳崖,然后在第二轮发现前一对他们的踪迹。 有时候,他们第二轮如果保持和上一轮同样的选择,那第三轮有概率是同样的场景,也有概率刷出新的;他们即使每次选择都不一样,也不一定见得就能突入新地图,某次实验中,他们在同样的——原始洞穴一样的场景下兜兜转转了五次。 后来,布鲁斯开始要求他们分头行动,结果就会和第一次一样,不论是哪对两两组合,似乎在他们出发的那一刻起,前方永远会走着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前的他们,后面则永远会跟着一个小时后的他们。他们对此心照不宣,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错过,如同被时间轮盘玩弄的蝼蚁,在不可名状的、永恒而反复的道路上忙碌、行走、奔跑。 常人早已臣服于不知名的伟力,献上仅存的、唯一的且浩瀚如海的恐惧,而英雄——总是在突破时间、突破规则、突破自我之人,却不知疲倦地奔走,探寻,直至指针归零。他们走到终点之时,起点亦恭候多时,崭新的状态,崭新的食物,这是这鬼地方唯一殷勤点的部分了。 在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后,布鲁斯疲惫地揉揉眉心,暂停了新一轮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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