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人不太信,并振振有词地在网上发帖声称,单凭布鲁斯韦恩那张脸,他完全不需要用下作手段得到任何人,此言论还得到了大量的点赞——对事不对人地说,这说法是有些狗屁了。 “安吉莉亚有没有贩卖过色/情录像带?”布莱雷利问:“还是有没有和这类的商人合作过?” 美国的色/情产业是一件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明面上不合法,实际上一些公司有参与过这项产业,大部分都是视频,实际的皮条客大部分还是在地下。 “你还能再试试催眠她一次吗?”提姆突然说:“我还有一些事想知道。” “似乎有,”杰森回想了一下:“但不一定,大部分都会顺带卖这个,她……不一定。视频通常都会被买主带走,有的人她得罪不起。” “谁知道呢,也有掐头去尾的那类吧?”布莱雷利说,他扭过头:“你想问什么?不过得先过半小时。” 最后杰森点了一支烟,出去打电话查录像的事情了。第二次催眠开始前,提姆把问题全部打到了手机上,让布莱雷利照着念,毕竟他虽然会拟声,但是没办法像布莱雷利那样学得惟妙惟肖。 他到底是怎么用着他爹的身体也能拟得那么像的? 提姆问了关于艾玛哥哥的情报。 在意料之中的是,艾玛的堕落和她那混账兄弟脱不了干系,正是她的哥哥亚伦把她“介绍”给了安吉莉亚,然后又经由安吉莉亚介绍给了奥斯蒙德当情妇。 在安吉莉亚手下共事过的女人都知道,能去给权贵当情妇,可比不停地辗转在各色“客人”手里要好得多——多荒唐呀!就好像是什么殊荣一样,米娅说,老奥斯蒙德给艾玛置办了店铺,要不是她贪心地——想去分那微薄的财产,她的结局已经比大部分红灯区妓/女好了。 “她真的那么认为吗?” 布莱雷利说,那更像轻声的自言自语:“根据艾玛的经历,她似乎有心上学,为了凑齐学费,她一直在不间断地打零工……” 我们这种人,注定是不能靠自己出头的。米娅如此说,旁人是无法得知她究竟遭过多少难,才自圆其说地搞出那么一套独属于她们这类人的说法,只要有这套说法在,就能达到一些安慰乃至脱罪的效果——布莱雷利无意搞道德批判,谁有罪谁没罪这件事,问他不如去掐朵花数花瓣。他就事论事地认为,这对艾玛这类……尚有上进心的人而言,未免不公。 如果不是兄弟从中作梗,她可能已经改变了命运,也可能因为时运不济,不得不继承了父辈的穷困。 而提姆已经先一步笑出了声,他记忆力一向不错,且注重细节:“她毕竟没看过艾玛的尸检报告——她有相当一部分的伤口,不过是很早以前的……” 提姆垂下眼睑,特意抓下来的几缕刘海盖住了他目光中的锋芒:“老奥斯蒙德有虐待这项癖好,还玩得很花。” 是有些可惜。布莱雷利想,死者的形象随着她的逝去而变得支离破碎,这是常有的。艾玛·柯利福,一部分的她积极上进,试图改变命运;一部分的她有着十足的不幸,还没成年就被卖去给有特殊癖好的老头子当情妇另一部分的她,好吧,像一场永远不会揭盅的臆测:她是接受了这种弱肉强食的命运,决定以同样的方式去瓜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亦或者单纯地想报复,于是费尽心思地想要连同安吉莉亚一块毁灭?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艾玛终究已经离去,生于哥谭,亦死于哥谭。
第79章 克拉克遵循了他之前同夔娥许诺下的约定。在某一天,当山间晨雾还未消弭,天际也还未褪去那一袭黑裳之时便早早起床,他给灶膛添火,还烧了一锅热水,准备好早餐后,就同夔娥的亲戚们踏上了秋收之旅。 布鲁斯——或者说布莱雷利的对寒冷的畏惧稍微有些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在没有集中供暖的乡村,布鲁斯睡得不是很安稳,考虑到没什么要事,他们也就随他在温暖的火炕上沉沉安眠。戴安娜留下来帮布鲁斯处理他没处理完的正联事务。克拉克走出门时,他没感觉到太多冷意,仿佛身体内部自有一套运转系统,一间看不见的锅炉房,源源不断地让热量轻松地游走在四肢百骸。 夔娥的祖父夔再春一共有三子一女,序齿一列,夔娥的父亲是家中老二。他们一家子下来笼统也有百亩地,种苞米、稻谷和高粱,有些年份也会试试其他经济作物,不过卖得好与不好,就纯看天意了。 克拉克心知肚明,比起远古时期真正看天意的丰收,买卖货物这件事,还是更看市场经济,他跟在人群后嘀嘀咕咕的时候,被非要跟来的夔祖父拍了拍手臂,接着,一顶遮阳的草帽就盖到了他的头顶。 “别晒伤咯。” 按事先商量好的那样,他们的地一半用机器,一半就还是靠人工,在太阳爬到天空的最高处,金黄的光芒与金黄的稻谷互相亲近着,机器开动时划出的线收尾牵连,一条长长铺开的金色褥子盖在大地上…… 这时候夔娥一般是不下场的。尽管她在气力这方面,哪怕有所收敛,仍旧是旁人不能及的,所以有她在的时候,能省下至少两个雇工的工费。 克拉克带好袖套,熟练地扬起镰刀,利刃让根茎成排地分离开来,留下整齐的豁口。他没干多久就被喊了回去,和正抽着烟的老人一起在场外当个陪衬。这时候他才开始考虑转去开收割机,他在这方面可算是老手啦,不过,他还是得先观察一下别人是如何运作的。 夔娥的表哥夔清也在干活之列,他在南方读的大学,毕业后在外闯荡了几年,不知因何故选择了回到这里;她还有一个堂弟和堂妹,一个在首都上大学,另一个还是高中生,在县里住校。克拉克陪老人坐在胡乱搭的棚子下时,正听见夔清在边干活边唱歌。 夔祖父的精神矍铄,干枯的手抓着那一支烟斗,一身蓝布做的呢大衣,整洁又妥贴地穿在身上,他说,这衣服出自红旗服装厂,穿了快四十年了,不见开线,内里也从来没糟过。他砸吧砸吧烟,一会儿的功夫,就犯了老年人的通病——一下子让自己掉进了某一年的过往里头,他说,现在的机器方便了,直接脱粒,以前还需要打场晒粮。 在夜逐渐把自己拉长的季节,结束一天的忙碌后,他们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家。夔娥的父母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上大哥家一趟,就让他自己先回去陪陪朋友。 克拉克趁着夜色回到那座院落时,他身上仅存的、因劳作而生出的热气已经让冷夜吹散了大半,但他还是远远的看到了那一盏为他而留的灯。 布鲁斯披着一件绿色的大衣,站在门口,见他回来了,就问他今天顺不顺利。 “一切都好。”他说:“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 …… 克拉克最后没能如愿以偿地开上机器,夔娥的父母在百忙之中让他带朋友出门走走——因为戴安娜表现出了一点想要帮忙的意图。 这不太符合夔家人的世界观,对于他们来讲,世界上没有让客人帮忙干活这种道理的。于是他们三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迎来了一次到镇上的机会。 “带他们去看看集市也好啊!”夔母说,她收拾出了几条围巾和几顶帽子,把人全副武装地一裹,夔娥的三叔已经开来了车,在门口等候多时。 布鲁斯把自己困成了一只黑猫,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以前在北极看极光都那么地——冷过,好吧,就他自己的话。 三叔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早市,温暖的食物香气毅然挤走了准备灌进人鼻腔中的冷风,带来了一丝微妙的慰藉,他们站在摩肩擦踵的集市门口,小食摊从头到尾串做一条长蛇,方圆十里的热气都被归拢到了这一处,克拉克想了想,如实对布鲁斯说:“我有点饿了。” “走吧。”布鲁斯叹了口气,率先往里走去。 铁锅表面冒着白花花的浮沫,滚油将食物一再翻烹,白面在滋滋声中膨胀成了焦黄色,克拉克和手执铁勺的老板娘买了三盒肉饼——不过其实这三份里其他两个人各自只挑了两块。 ……也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布鲁斯想,他一个没留神,克拉克就一路边走边买了很多吃的,鸡蛋饼,红肠,冷面,烧麦,酱肉包……之类的,他突然想起来布莱雷利在交换给他的注意事项里确实有提过这个——你完全可以随便买任何你感兴趣的食物,有人会替你吃完的。 “这给我的感觉像超市试吃。”戴安娜评价道:“但比超市给的试吃要好吃很多。” 而且老板也真的会给你试吃。 比较遗憾的是,她吃到半路就差不多饱了,而布鲁斯也差不多,他捧着一碗豆花,有点无从下口:辣椒太多了。 考虑到现在去找老板问有没有甜的大概会让人误以为是去找茬的,他还是吃完了那碗豆花。唯一的好处在不久后显现,他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也可以算作一种祛寒手段,布鲁斯想,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他出门前往腰上、手臂和腿部贴了很多片暖宝宝,在呼出的气都能瞬间被冷风裹走的周末,这是必要的措施。 逛街中午的时候,布鲁斯一反常态地——没再懒洋洋地跟在他们后边时不时讲两个冷笑话——本来看着他都觉得冷,他那些双关语一出来,克拉克好像知道当年他带着迪克夜巡确实是有那么些……不容易。总之,他把他们两个人拉进了街边的一家规模不太大的餐馆里。 “你那么快就饿了?” 克拉克一边问,一边让老板娘随便上点菜。他都吃了一路了,现在再吃午饭,反而不会显得太夸张。 布鲁斯点点头。 他做了几个口型,然后伸手帮克拉克取下围巾,以遮掩对方因吃惊而骤然缩起的瞳孔。 他说: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 …… …… 吃喝玩乐,起码吃喝是尽兴了。克拉克把吸管戳进奶茶杯里,散着头发盘腿坐在热炕上。 “狐狸露出尾巴了。”戴安娜说,她把小桌子摆正,把自己那份奶茶放了上去:“要去追了看看吗?” “不,”布鲁斯说,他用手指敲着桌面,以克制自己想去咬指节的冲动:“先观察。” 在——明暗关系这方面,啜饮恐惧与憎恶,且快与自己的影子互换位置的蝙蝠侠可谓经验丰富。一切如他所料——甚至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预见过了,关于那双……从更深的幽暗中探出的眼睛。 “一开始我不太确定。”布鲁斯说,但他没讲为什么:“试探算是临时起意。” 这不是他的作风,而更贴近布莱雷利会干的事情。 他说得没错,戴安娜思考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布鲁斯临时起意于夔娥的邀请,他一向是个多余的人,所以一早就知道也许会有人盯着他们这趟出行,所以要求他们之间尽可能地保持着原主的称呼、习惯,因此她一路上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了阿尔塔蒙沉默寡言的形象。比较顺利的是,借助肌肉记忆,以及,这三个孩子本身的性情和他们之间差的不算太远,这无疑让扮演更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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