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见崎先生却突然鼓起了掌,笑道:“不错的推理,我是指前半部分都很不错。” “这样精彩的剧情,写成小说一定也很不错,说不定可以大卖呢。” 见崎先生:“可是,刚才用枪指着这位小姐的不是位侍应生吗?就算身为共犯,真正造下龟川致命伤的也并不是我。” “即使这一切都有着我的影子,那又如何?我本身就管理着整个巨轮,有我的影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呢?” “——那自然是从您方才的发言啊,见崎先生。” 波本瞥了眼身后的洗手间,笑道。 “我的女伴哭诉有个侍应生打扮的人威胁她,是您赶到之前的事情。没有亲眼见证、亲耳听到这个线索的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爆笑,不打自招了!】 【对啊!小姐姐哭是在他过来之前的事情,在见崎过来的时候,小姐姐已经意识混乱说不好话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自己亲自派的身边的侍应生来灭口,不然还能怎么样?】 【但是,刚才小姐姐不是说拐角、洗手间都有人威胁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诈我。” 见崎先生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 “我的侍应生早就告知了我,他还没来得及警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就听到了脚步声,匆忙离开了现场。怎么可能用枪指着她,说灭口呢?”见崎先生说。 “这就要归功于我们的侦探先生了——请出来吧,梯奥尼斯的助理女士。”波本说。 只见身后的女洗手间里,走出一位侍应生打扮、脸上戴着面具,手上拿着枪的女性,这人赫然就是昨晚“梯奥尼斯”身边的那位女助理! 见崎先生身旁的保镖们看见了那枪,神色大变:“保护先生!” “枪?!你是怎么把金属带进来的?!” 被叫到的玉山菊理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枪对准坐在地上的半山月子,轻轻扣动扳机。 不明所以的半山月子猛地闭上双眼,害怕极了。 “碰”。 枪响了。 ……不疼? 枪□□/出的,并不是什么子弹,而是一朵盛开着的白色玫瑰——这玫瑰波本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黑皮金发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先前捡到的那朵梅勒斯的玫瑰胸针不见,不知什么时候被某个怪盗摸走了。 玉山菊理蹲下身,将手中的白玫瑰胸针温柔地别在了半山月子的胸前,低声说:“……不要怕,是我。” 半山月子错愕地睁开眼睛,也跟着压低声音:“你是…船舱里隔壁的隔壁的那个姐姐?!” 【我明白了! 梯奥尼斯早就知道见崎要对小姐姐下手,所以早就先手安排了人,故意演了场戏!】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招诈得巧妙啊~】 【这样说来,那个侦探还真是聪明啊!就是不知道今天跑哪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好可惜】 【天,我居然觉得女助理和小姐姐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波本说:“事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明确。想来原先政坛上赫赫有名的见崎先生,不至于在失败后彻底翻脸,想要杀人灭口吧?” “或许,应该这样称呼您——同样曾经被龟川贩卖过的受害者,见崎先生。” ……同样被贩卖过?! 所有人怔愣地看向见崎先生。 波本的手心隐隐透出汗意。 他知道的,贸然在大众场合下揭穿案件的真相,这无疑是一步鲁莽的险棋。 但追求真相,说出真相,永远都是侦探无法抑制住的本能——即使是他也一样。 更不提,波本手中还握着其他重要的线索,那是早在他登船之前,就在公安搜到的有关见崎先生早年在政坛上的情报。即使见崎翻脸,他也有把握在他的手下保住所有人。 如果不在这里当面阻止的话,谁知道见崎先生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事?他既然可以准备伤害只是无辜看见线索的半山月子,那么他也可以伤害更多的人! 安静。 沉默。 警卫和保镖们一同看向他们的主人。 半晌,只见那瘦个子的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紧接着如同瞬间衰老了一样,疲劳地摘下戒指,又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手套。 手套之下,他的小拇指、食指、无名指均被断去了一截。同时他的小指指根深处,赫然是一道深深的割痕——那是曾经在这艘船上,贩卖失败后被留下的证明! 见崎先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没错,是我。” “一切都到此为止吧。但…追寻正义,又有什么错呢?” * 这是一个跨越数十年的悲伤故事,但尽管如此,长话短说的话,篇幅也只有几百字罢了。 年轻时的见崎先生,也曾落魄过,然后被拐上了这艘船,关进了所谓的“货舱”。但长相寻常的他,却并没有被顺利卖出,而是留下成为了自己的仇人的副手——龟川身旁的贴身侍应。 当时尚且年轻的见崎,就展现出了自己超凡的政治天赋。即使忍辱负重在龟川身边,他依然找准时机,拉拢了一大批同他一样留下来的“货”,趁机揭旗而起。 在成功逃出来后,见崎先生整容换名,与一名政治家的女子相爱,入赘后更改姓氏,终于正式踏上了自己的政途。 而就在妻子死去、了无牵挂的退休之年,见崎却突然再次见到了那个人——龟川。 他还活着。 他还在干着贩卖人口的生意。 他一如当年的肮脏无耻。 昔年在船舱里作为“货物”苟且偷生、被虐待、被侮辱的经历涌上心头。见崎先生只是想,既然如今的自己有了权势与能力,为什么不去阻止他,救出与当年的自己一样的人呢? 于是便去靠近他、接近他、交好他,最终,他也终于站在了这艘船的那金色包厢的中心。 而那间刑讯室里,曾经在他身上被使用过的烙铁、皮鞭、针椅……也最终还到了仇人的身上。 【……想起了见崎刚才被绑起来前最后的话,唏嘘啊,哪来的什么正义呢?】 【龟川势力太大了,没办法。没看见之前龟川还活着的时候,见崎也只是他附庸的那种感觉吗?】 【虽然但是,我总觉得见崎刚才就那么爽快的接受被绑起来,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整艘船都是他的人啊,他不会趁机再反抗吧?】 【反抗也好啊,这船上的客人们不都是参与人口买卖的刽子手,四舍五入都是见崎的敌人啊!】 【之前那几个支持人口买卖的老哥呢?都被封号了?怎么这阵不出来说说,买来的小正太怎么怎么香了?】 【笑死。当时跟着讨论的不也是你们?怎么直播间某些人就那么双标那么多变?看着人家可怜,所剩无几的善良发作了?你们看看自己,看看家里自己买来的仆人,不觉得好笑吗】 【我也笑死!谢邀,我家穷,我连看主播直播都从不打赏,买不起什么仆人!】 直播间又吵起来。这次谁也说不过谁,大家都半斤八两。 …… 在如此的闹剧一场后,拍卖会依然顺利地进行结束。 作为主办人之一,见崎先生要求可不可以在他上台做完最后的谢幕讲话后,再被绑起来。 于是,在拍卖会的最后,作为主办人的见崎先生带领着船长、副船长、主持人等所有负责人员,共同上台致谢,深深弯下了腰。 但,淡岛千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如弹幕所说,在座的各位但凡参与过拍卖会的,都可以算作是龟川的帮凶,是见崎先生的敌人。为什么他会对着自己的敌人弯腰? 淡岛千秋微微眯起眼睛。 更不提…… 他看向那位个子高大的船长。 船长先生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 夜深了。 星星爬上了夜幕的一端。今夜的海风似乎比昨夜更大了一点。 将见崎先生关起来后,在场的各位也从惊魂中冷静下来,各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房。 若非特殊情况,这艘船还要再开四天才能到岸。而剩下的这四天,日子还要照常过。 回房之前,半山月子拉住玉山菊理的衣角。她低垂着头,半晌才问道:“……姐姐,我们逃出来了,那今晚那些被卖了的人怎么办?” “见崎先生,一开始是想救那些和他同样遭遇的人,所以才杀了龟川的吗?是这样吗?我搞不明白…” 戴着面具的女人一愣,随即她垂眸: “不要担心,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先回去睡一觉吧。等睡醒了,等天亮了……一切,说不定会变好。” 玉山菊理如此安慰她道。 在半山月子的身旁,负责保护她的波本抿紧了嘴唇,不说话。见崎先生最后说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作为公安警察的责任心与正义感捶打着他,让他心绪复杂。 回房后,苏格兰在问过淡岛千秋今晚的事情,得知波本的纠结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交易的物资,需要我们在这剩下的四天里努力自己找了啊。” 摸了摸淡岛千秋的头,坐在床头的苏格兰问道:“淡岛君,你对今晚的事情,对见崎先生又是怎么看呢?” 淡岛千秋沉默片刻,回答:“……我认为他是伪善。” “从他找到那个替罪羊侍应生,并且计划栽赃给我,预谋杀了波本的女伴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初心。” “他作为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为了向龟川先生报仇,几年来一直帮助这龟川大办这样的拍卖会,增加了更多的受害者。他杀死龟川的目的只是报仇,所谓的‘救别人’、‘正义’不过是他的遮羞布罢了。” 如果是想要报仇,那就大大方方的报,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硬要给自己拉一层“善良”的衣裳? 通过小的共情,来引开他人对自己其他大事的注意力——政客们大多都擅长此道。 听了他的这番话,直播间部分墙头草又开始跟风倒。 【有道理啊!为了自己的报仇,见崎这么多年又增加了多少和他当年一样的受害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想阻止龟川,什么“阻止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出现”?】 【给主播点赞,确实是这样!终于有人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对,如果见崎当年真的有心阻止,早在逃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所有事情告诉警察,他作为龟川原本的贴身侍卫,线索肯定不少,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先选择了整容逃跑。一个自私的懦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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