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夏觉得好笑,再三询问有没有问题,霖都说没有。他自己觉得状态不太好,走一会儿可能真就会晕过去,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还想着到时候怎么感谢霖。 上山的时候安轻夏不熟路,走的都是崎岖又危险的山路。下山的话,因为霖识路,身上又背着人,走的是虽是小道,但相对而言平坦些,就是会绕点远路。 走到部落门口,天都黑了。 门口站着个人,安轻夏见了,忙从霖背上下来,那人一见着是自家首领,忙跟他摆手。安轻夏也跟她摆手,邀她一起进去。 那女人嘴唇动动,像是在跟他说什么,他听不清也看不清,走近了些,而后听到的是“快走”。 走?走去哪里?他可刚回来。 正郁闷着,忽然从部落里涌出一大帮人,大黑天的,乍一看还以为之前那团黑雾又死灰复燃来闹事。 安轻夏笑道,“大家是特地来迎接我的嘛?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迎接?你还真好意思说!” 就着他们手里的火把,安轻夏看清这群人的脸,多是生面孔,没听说这里扩招了啊。 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从人群里站出来,指着安轻夏,“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把我们的房子劈成两半!”
第22章 安轻夏一听这话,傻了。他居然还有劈房子的本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一圈人乱哄哄的,你一句我一句,比过年过节的菜市场还要来得吵闹。安轻夏被吊在树上吹了一夜的风,头本来就疼,现在听他们这么一吵闹,头疼加倍。 “别吵了!” 听安轻夏这么一吼,大家伙倒是稍微消停了点,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们在门口跟我吱儿哇的能得出什么结果?派个代表出来好好谈。” 站在人群当间的一个少女喊了他一声,“我来跟你说。” 安轻夏打量那少女一番,典型的原始人打扮,浓眉大眼,小麦皮肤,上身是虎皮抹胸,下身穿同花色短裙,一看手臂线条,就知道平时经常劳动。 “这是他们的小首领。”身旁的阿水姐小声提醒。 安轻夏心说管她是大领导还是小领导,能管事就行。既然代表有了,他就把人迎去棚里,让其余人都在外头等着,别吵架也别动手。 来讨说法的人哪里肯听他的,又闹了几句,被这少女训了。他们倒是很听她的话,她一训,倒还真老实了,十来个人挤到一块站着,竹西阿妈等人跟他们搭话,一概不理。 且说安轻夏和那少女小首领,二人掀帘进棚,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安轻夏跑过去挨个检查,很是心疼。 “看来你是连自己都不放过。”少女冷笑。 安轻夏扫她一眼,收回眼神时,偶然落在墙角蔫蔫趴着的小斑身上,随即急急忙忙跑过去查看。 连着喊它几声,小斑才稍稍动了下身子,睁开眼看人,一看是安轻夏,登时站起,全身的毛炸起,恶狠狠地盯着他。 安轻夏吓了一跳,以为是小斑埋怨他一晚上没回来,忙说道,“我不是故意不陪你的,是被一些事绊住了。对不起对不起,等会儿我多给你两根小鱼干吃,新口味的,好不好?” 小斑听到小鱼干三字,竖起的凶瞳慢慢撑开,变回原先圆溜溜的可爱状态,冲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安轻夏一听这叫声,是小斑平时惯用的撒娇式叫法,舒心下来,伸手去摸它的脑袋,小斑眼睁睁看着他的手穿过透明结界,停在自己头上。 小斑脑袋上的毛又软又多,安轻夏摸起来没个完,要不是少女故意咳嗽一声,他还真就忘了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于是,他停下手,把小斑抱到怀里,又招手喊霖进来,霖一看到里头乱象,直问是哪个人干的,他要去教训他。 “你先别急,还有客人在。麻烦你去搬张凳子来,要是还有零食之类的,也带点过来。” 霖点点头,气狠狠地走了。 没多久,他提着两个圆凳回来,其中一个凳上还放着个大盘子,安轻夏忙去接走,请客人坐下,又把盘子放在只剩一半的桌子侧面,勉强立着。 两个首领议事,霖是不好待在里头的,便问需不需要他给小斑喂点吃的。 “那敢情好,我刚给说要给它吃新口味的小鱼干,辛苦你帮着喂下。”说着,安轻夏把小斑递出去。 霖抱小斑离开,出门之后还把凑过来听墙角的安西笑着踹走。 那少女听到动静,说道,“你跟他很亲,在我们的部落里,首领养的东西是不会轻易交给不信任的人去照顾。” “每个部落的情况都不一样。” 少女哼了一声,“我叫阿孟,你叫什么?” 安轻夏报了自己的名字,又问阿孟的孟是哪个孟,是不是做梦的梦,阿孟听完拔出腰间猎刀,安轻夏忙求饶。 “你干什么?不是说想知道是哪个字吗?” “现在不想知道了,先聊正事。” 阿孟说不行,又说既然安轻夏问了,她就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完。两人扯把半天,安轻夏最后才得知她拿猎刀是要刻字,讪讪一笑,随手找了根断凳腿给她。 阿孟刻字很快,显然是熟能生巧,没一会儿就把名字给刻好,递到安轻夏眼下。 “孟子的孟啊?这个时代居然都出现这个字了吗?” 阿孟收起刀,问孟子是谁。 “是个很厉害的儒学家,说儒学你可能不清楚,反正就是个识字很多,脑子很厉害的人。” 阿孟似懂非懂,又想起自己似乎耽误了正事,顿时又把话题拉回来。 “你是说,你们部落里的人都看到是我把你们好几间房子用法术劈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孟报出个时间,安轻夏一懵,这个时间点正好在他靠在树下睡着到霖发现他期间,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可怎么办?就算告诉她自己当时是在树林子里睡觉,她也不可能相信啊,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 安轻夏的心就跟有几十只小耗子在挠着,七上八下的,脸、耳朵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阿孟见他这副样子,只当他是在默认罪行,原先对他生出的一点莫名崇拜荡然无存,反添憎恨和厌恶。 “阿夏首领,我只问你一句,我们部落是怎么惹你不高兴了?如果是哪个人有错,你直接派人来说一声,我们首领会处置他。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整个部落都让你不高兴,所以你就让这么多人都没有地方睡觉?” “我没有,我连你们谁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还去拆你们家,闲的吗?” 阿孟一听,怒意更甚,“还说没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怎么还说没有?还是说,你阿夏首领敢做不敢认?是了是了,就是这么回事了。” 安轻夏无比委屈,没做过的事让他怎么认啊?可现在大家都说亲眼所见,无论怎么说,至少得先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是要我们去给你重建房子还是?” 阿孟挑眉,“你承认了?” “承不承认的,现在不是重点了。你既然说这么多人没地方睡,怎么说都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是不是?” “你要解决?行。你不是会用法术吗?能拆就能建,只要你把那些房子建好,再跟大家道歉,这件事就过去。” “有时间限制吗?” 阿水冷笑,“你拆房子是眨眼的事,怎么,建房子就不行了?当然是立刻!马上!我们这些族民明天可都是要去干活的,不像你们,每天到处转。” “你说我可以,说他们干嘛?” “反正有你这样的首领,部落里其他人也就这样。阿夏首领,你要是肯,现在就跟我走,还能赶上大家的睡觉时间。要是不肯,别怪我带人每天在你们这里闹。” 安轻夏只觉头疼,合着就是要赖着呗。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不挽回是不行的,可他哪里有这本事? 他沉默不语,阿孟认定他默许,喊了自己一个族人进来,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那族人连连点头,又回去传话给他们的族人。 大家的语言都是相通的,结果安西他们全都听到了,等安轻夏他们出来,竹西阿妈急急迎上来,问要不要天亮了再去。 “我们这里不大,但还是有能给大家睡觉的地方。我们首领才回来,要不让他先休息休息。你们是知道的,再厉害的神,要是没休息好,施法的时候会有差错。” 竹西阿妈资历高,连阿孟的首领见到她都得客客气气,更不提阿孟和她的族人们。 阿孟想了想,回道,“既然是竹西阿妈开口,那我们就听你的,明天早上鸡叫了,请阿夏首领跟我们回去。” 安轻夏想说这也太早了,可要是真讨价还价,就怕阿孟直接翻脸,连觉都不让他睡,那就是赔了竹西阿妈的面子又吃了亏。最终,他吃完饭,简单擦了一把,抓紧时间睡觉,连小斑没回来都不知道。 阿孟那些人按照竹西阿妈安排,先跟部落里的人挤着睡。阿孟地位高,能自己挑选住所,便挑了阿水的。 因为阿水的女儿跟她认识,两个小丫头见到面,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阿水的女儿小雪一直给她夸安轻夏这人好,阿孟就当睡前故事听,迷迷糊糊睡着。 夜已深,先前吵闹且拥挤的部落终于安静下来,众人逐一进入梦乡,除了霖和小斑。不对,应该是鸿钧和小斑。 这一人一兽待在部落后头的林子里,方圆五里内罩着隔音结界,鸿钧坐树桩上,小斑坐对面的树桩。鸿钧听完小斑的讲述,轻笑道,“我便知道是他。” 小斑歪头,问主人是不是已经察觉它的下落。 “换作平日倒是不难,只是他现在拥有木灵珠之力,又是草木之身,如此结合之下,反倒会搅乱本座探查。他既已通了人性,便知想要把一棵树藏起来,就得进森林。再者说,他是借由夏夏的负面情绪而生,算是一部分的夏夏,若是稍有不察,就可能伤及无辜。” “可也不能任由它顶着夏夏的脸乱来呀!别到时候事情还没办完,就先引发部落之间的大战了。” 鸿钧仍是平静口吻,“天罗地网,他无处可逃,眼下已是瓮中之鳖。” “主人干嘛不直接让它灰飞烟灭?就它做的这些事,死一万次都不够。” “让他死一万次也好,灰飞烟灭也罢,这是夏夏该做的决定。”鸿钧沉声须臾,又问道,“方才那些人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小斑点头,“修复几间房子而已,我的法力绰绰有余。” “既是如此,明日这事就交给你。”说完,鸿钧起身就要变化面容。 小斑忙喊了一声停,“主人,你就不能用自己的脸面对夏夏吗?明明你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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