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莱亚并不知道那颗钻石引发了什么乌龙,现在的他在森鸥外等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干人事的恶趣味的家伙。 从他的视角来看,只是正常的把对方的具象化灵魂碎片送回去而已,钻石的外形又不是他决定的…… 他做了几个实验——当事人允许的那种,通过让丰饶造物把灵魂碎片吞下去,发现不是所有人具象化的灵魂都是钻石,一般是各种矿石。 钻石目前就只有森鸥外一例……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规律。 做完实验后也不会有后遗症,人的灵魂不像肝脏可以自生,但是缝合能力很强。 所以他并不担心森鸥外,对方会恢复正常,这是早晚的事。 横滨的一切以惊人的速度重建起来,最受人瞩目的租界也改头换面,新的市政厅在此处建立起来。 受到重用的森氏株式会社也极快的发展起来,不过几个月,大家都逐渐淡忘了它之前浸透着血与泪的名字。 大街小巷的商业复苏,人口流动也在增长,森鸥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用,即使这样也还是持续忙碌了好几个月。 除此之外,森鸥外还不得不处理一些之前略过的事情。 “尾崎君没有调查清楚么?”他一心二用,手上还有一支钢笔,语气不明,“几个月前的事了。” 钢笔被扔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良好的质量让它没有倾洒墨水,一桌子的纸张并未因此受到污染。 下头的人恭谨的低着头,依旧是那个在额上留了永久性疤痕的下属。 “是的,森先生,尾崎干部说有蹊跷,希望您亲自来看一看。” 森鸥外头也不抬道:“你告诉尾崎君,我答应了。” 果然对称呼一点反应也没有呢,这就应证了他的怀疑—— 他可是从来不在属下面前如此生疏的称呼红叶君的啊…… 下属走后,森鸥外向尾崎红叶了解原委。 “……如此,我知道了,红叶君。”他道。 一改先前“尾崎君”的称呼。
第51章 作死 森鸥外自这个下属伤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就有所防备。 他本人就是前军医, 对于外科手术十分敏感。虽并非专攻脑科,也知道绝大多数医生不会选择在额部开颅,因为非常影响美观。 正常情况下应当是在后脑开刀才对,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患者不因此毁容。 这个下属看似与先前没什么区别,以森鸥外多疑的脾性还是多次进行试探。 类似于大体的工作内容自然是不会出错的,然而一些小细节让森鸥外加深了怀疑。 他不着痕迹的改变对尾崎红叶的称呼,从默认的【红叶君】改为【尾崎君】, 对方也没有丝毫反应。 能见到首领的人无一不是人精, 却对这份异常视而不见,完全不像个世故的成年人。 森鸥外记得对这人伤前是什么情况, 他有一次心血来潮换了惯用的钢笔牌子,对方都殷勤的找来各种不同款式的钢笔供他挑选。 不管他怎么挑剔都笑脸相迎,可见其油滑。 身为被献殷勤的上位者,森鸥外当时看出了对方所在的阵营属性,显然是某个有野心的干部的旁系, 于是便没有就僭越问责对方。 那名野心勃勃的干部曾暗地里尝试与森鸥外争夺首领之位, 结果当然是森鸥外获胜,但以森鸥外的眼光, 对方并未死心。 众所周知,尾崎红叶是板上钉钉的首领直属派系,她跟首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当首领表现出一点对她的厌弃之时, 或许就是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唯一让森鸥外成为光杆司令,才有篡位的可能。 森鸥外用语言暗示了不止一次,称呼从亲近到生疏, 按理来说,这名心思不正的属下应当能察觉到不同, 然而对方反应如常,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既然已经确认对方被顶替,森鸥外便打算快刀斩乱麻,将不稳定因素踢出去。 从几月前就陆陆续续发生的组织成员离奇死亡案件着手,森鸥外有把握将幕后之人连根带起。 他已经许久不曾使用雷霆手段,借着这次正好可以震慑组织上下。 让首领来查案完全是大材小用,因此森鸥外只是在现场视察一番,得出的结论与事先调查过的尾崎红叶完全相同。 “……看起来像是自杀啊。” 找不到他杀的证据,但死去的成员也没有自杀的理由——受到的挫折并未到让人崩溃的程度。 一般mafia的自杀率是很低的,这帮亡命之徒为了畅快的活着不惜加入mafia,不可能轻易放弃生命。 线索很少,如果久久不出真相,很大概率会被就此掩埋。 说实在的,这种悬案出得也不少,在这个拥有多种多样异能的世界,哪怕是命令人自尽的异能,也不能肯定它不存在。 但森鸥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属下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此时正低着头站在他跟红叶君的身后。 他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爱丽丝穿着小皮鞋哒哒的跑来跑去,随时可以保护他。 再不济还有精通暗杀与白刃战的尾崎红叶,不必担心被偷袭。 森鸥外盯着死者安详的五官看了半晌,觉得有些难办。 关于受害者的死因,其实说法不一。 他自己亲手解剖了一具尸体,只能得出对方是自然而然停止呼吸的结论,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睡梦中死去了,就连神情也是做梦般的宁静放松。 而这样的死者不止一个,还密集出现于港口mafia……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有数百名成员遇难。 他眸光一冷,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有个交代,否则组织里人心惶惶,工作效率必然降低。 森鸥外偏过头,与尾崎红叶对视一瞬,后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色夜叉在空气中显出轮廓,一刀砍向不语之人的侧身,一截断肢落地,血花喷溅。 这种伤势不至于使人丧命,但也足够令对方失去行动能力,方便审问。 羂索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隐藏实力,直接往后一跳退了十几米拉开距离。 也不管手臂空荡荡,羂索对眉头紧皱的mafia首领说道:“真是意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虽然本就没把这具普通的身体当回事,掩饰手段也不算特别用心,但被揭穿确实不在预料之中。 不过嘛,羂索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从港口mafia窃取了部分情报,这就足以弥补有关他自身信息的一丝泄露。 作为活了千年的诅咒师,羂索阴沟里翻船的次数有且仅有一次,他之所以敢夺舍,是因为他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森鸥外状似失望的看着羂索逃走,没忍住从唇间漏出了一声笑:“已经通知到了吧。” “那位……应该也快到场了。” * 身为创造者,尤莱亚能够毫无障碍的看到丰饶造物的灵魂颜色,以此判断它们的状态,但对于人类,他需要集中注意力去观察。 别人的隐私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所以很少主动窥探其他人。 某天,尤莱亚收到了合作对象难得的私人信件。 闲来无事,尤莱亚应下对方请求,来到森氏株式会社附近的某个位置时,忽然听到一阵风声。 似乎是有人在赶路,由于速度太快,风声猎猎作响,尤莱亚抬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人正在飞檐走壁。 尤莱亚:…? 以他良好的视力,连对方额头上的缝合线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少见的外貌特征立刻勾起了他的记忆。 那个在伦敦策划咒灵伤人的家伙,据莎士比亚亲口说,额头上就有明显的缝合线。 羂索本以为此次行动成功了,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然而一种奇怪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思维。 他看到有人正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看向他,好像在从高维观察着,判断着。 就像被完全剖析一样,羂索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身体仍在朝原本的方向前进,却突然发现衣料都被汗液粘在了身上。 他在无意识的出汗……? 为什么? “黑得如此彻底的灵魂……”他听到那人在说,“还是第一次见呢。” 铺天盖地的威势袭来,羂索有种遇见了天敌的恐怖感觉,不,那不是天敌,对方不是敌人那种相对平等的存在。 在力量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敌友的概念被撤销。 身为诅咒师,羂索能活到现在凭借的不只是术式,还有运气。 他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谨慎和明智是有的,运气和巧合也是有的。 正是在多种因素的相互作用下,羂索才能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的目标。 在二十世纪之前,异能还未出现,那时他的计划是有可行性的,而在那之后,就连羂索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原本两三成的概率被压缩到了一成。 他要面对的不只是数量稀少的咒术师,还有异能者。他不是没有夺舍过普通的异能者,然而咒术和异能相容性太低,他用不出异能。 在绝对的实力下,再周密的计谋,成事的可能都低到令人发指。 但羂索依然不愿意放弃,他对目标的看重要远胜过他自己的性命。 他在不断的搜集着情报,完善布局,这次冒险来到横滨,也是为了…… 等等,他居然有些想不起来当时的想法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横滨? 他明明可以用别的更安全的法子…… 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是不应踏足的禁地,为何还要作死?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那应该在他没有了解的陌生领域,他只知道有什么影响了他的选择,却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他或许是想逃的,沸腾的求生欲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生疼,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有时候身体比精神要诚实、敏锐许多。 羂索在意识到自己已被那个人注意到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他自上而下的看去,那个人正好和他对视,明明高度差距很大,但是羂索反而像是被俯视的那个,心理地位低下。 假如是对上其他有可能逃出生天的存在,羂索会甩出压箱底的王牌,所有技能齐上,但是唯独对这个…… 他动弹不得。 唯有真正见面,才知道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没人能对这种级别的存在提出异议,更别提私自将世界改造成对方不喜的样子。 那根本不是超越者,是另一种凌驾于其的存在。 哪怕是两面宿傩,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相对不那么擅长战斗的羂索。 只要这个人在世界上,他的【咒力最优化】就是一纸空谈。 快要破灭了啊……他为之坚持数个世纪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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