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奥罗巴斯聊过这些,但因为当时的他在被天理监视,很多问题都是含糊而过,他也不敢说的太多;等大蛇没了魔神之位,为了保住他的命,相关的一些记忆自然也被模糊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真和影倒是知无不言,但也是对此毫无头绪,狐斋宫也是一样;小红和地脉树一起呆了一年,一直想从地脉里找点有关的因果,但是一样没什么收获。 银白古树倒像是知道什么,但人家算是“重生”,不管秦和瑟怎么引导,也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干着急。 头痛啊。 秦和瑟也止不住地捏了捏鼻梁,叹口气说道:“谁知道呢,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醒来就是抓瞎。” “要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我早就被野兽啃噬殆尽了。” 太阳落了山,瞧着时间,奥罗巴斯应该是回来了,秦和瑟也打算回驿站,去面对今天早上冲动之后的“代价”。 “帝君不在,等帝君回来,我会帮你引荐一下。”明霄见天色已暗,同样准备离开:“帝君作为魔神,想必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会对你的疑问有帮助。” “多谢了。”秦和瑟苦笑一声:“抱歉啊,一来这里就麻烦你这么多次,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又不是什么大事。”明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要感谢我,就和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你也知道,我很喜欢听了。” “没问题。” 街道上熙熙攘攘,满是归家的路人,秦和瑟往门外一瞧,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等候在不远处。 似是察觉到秦和瑟的目光,奥罗巴斯抬起头,眼里突然有了光,嘴角扬起明媚的弧度,原本沉稳的气场都变得活泼了起来。 秦和瑟想起,之前明霄问他,突然亮出这么多信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只是有人还在等着他的回应而已。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知为何, 秦和瑟总感觉奥罗巴斯有点反常。 倒不是说奥罗巴斯不好,只是有的……好过了头。 先不说每天早晨天还不亮,奥罗巴斯就早早起床穿戴完毕, 还会贴心地刚起床乱糟糟的他准备好早饭, 还会帮秦和瑟准备好今日的衣物, 十分“贤惠”。 再然后, 奥罗巴斯不再像之前那般一直缠着他, 像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而是有了自己的计划, 甚至有时候会连着几天不见人影。 更可怕的是, 奥罗巴斯居然不想着要贴贴了! 不管是并行还是独处,亦或者抵被同眠, 奥罗巴斯都没有向之前那样,用没有缓过来这个借口故意做出越界的举动, 而是安安分分地作为一个同行者,一个朋友。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手脚不太干净”,但算是在秦和瑟能忍受的范围内,不用像之前那样避如蛇蝎。 对此秦和瑟还是蛮开心的, 不是像之前那样靠着其他事情带着几分强迫, 而是奥罗巴斯自己主动去找他想做的事情, 并去完成它。 虽然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但秦和瑟觉得, 只是相处模式发生变化, 他还不太习惯而已。 不过奥罗巴斯每次都会向秦和瑟报备自己的行踪,就算夜不归宿也会提前送来一只纸折的鹤说明情况。 纸鹤是他从留云处学来的小机巧, 但奥罗巴斯似乎很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只要稍微远了一点, 就八成会有纸鹤飞来,“报备”一下行踪。 即使两人离的不算太远,要传递话语直接用传音就能听见,但奥罗巴斯不愿意,一定要做个纸鹤过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秦和瑟就攒了不下10只纸鹤,从最开始的粗糙凌乱到现在的精细,看得出奥罗巴斯日渐精进的机巧技术。 不出意外,秦和瑟刚和明霄登上天衡山,准备写生,一只天蓝色的纸鹤便飞到了他的面前,轻柔地飘进他的掌心。 今晚有机巧需要调试,暂住于留云处,明日归。 纸鹤里是奥罗巴斯留下的信息,秦和瑟毫不意外,将纸鹤收好,再顺手折了一个一样的纸鹤,同样报备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挥手放飞出去。 这段时间秦和瑟也没有闲着,喝喝茶听听书,跟着明霄基本把璃月港周围逛了个遍,自然也知道奥罗巴斯送纸鹤这件事。 对于奥罗巴斯几乎如准点报时一般的纸鹤,明霄已经见怪不怪了。 纸鹤悠悠飞远,看的旁边的明霄啧啧称奇,心中不由得想,如同一对已经相伴多年,一起旅行度蜜月的小夫夫,居然连告白这一步都没有走呢。 喜爱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戏码的移霄导天真君表示,他看着很急,非常急。 “奥小友对于机巧很痴迷啊,这都快一个月了,还在缠着留云。”明霄擦了擦石墩上的灰,坐了下来。 “而且,小友你真的和奥小友还没有什么吗。” “当然没有。”秦和瑟见着明霄满是八卦的眼眸,些许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我依旧是之前的态度,在那些问题找到头绪之前,不能盲目。” “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的莽撞被置于危险之中。” 秦和瑟凭空变成一张布帕,把石墩旁边的木桩擦出一片干净地,也坐了下来。 马上快要到海灯节了,港口的气温不由得降了下来,大量的货物堆放在码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秦和瑟拿出自己的本子和笔;上一次画画还停留在魏家村诡异的涂鸦上,大概有三四张;秦和瑟想了一想,将这几幅画撕了下来,升气一团火,将画点燃。 明霄自然看见了画纸上的原貌,秦和瑟也没有藏着掖着,见他想看,就先把火熄灭了。 明霄大致扫了两眼,看着这些过于鲜艳的色彩,眉头微皱。 他听过秦和瑟他们在魏家村的遭遇,关于为了让自己和魏家村上同一条船,而“献祭”了自己所有同伴的万怡,被愧疚压迫一辈子的吴青,又蠢又坏的魏大壮,还有算是有点能力魄力,但败在了这个为了逃罪变成“儿子”的孙子身上。 至于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冷眼旁观着一切,或者为了利益推波助澜,只要大家都做了这件事,就没有人“有罪”。 “他们为什么要画这些画呢?”明霄不太明白,帮秦和瑟烧了这些画:“不太明白,感觉玛帕的子民和玛帕一样,疯疯癫癫的。” “谁知道呢。”秦和瑟手中笔不停,夕阳的光打在海面上,为世间带来夜晚前最后一丝温暖。 “可能是为了让村子显得友善,好骗人进来,可能是觉得这些颜色好看,又或者,只是为了获得‘恩赐’之后能做一个好梦。” “不管他们之前是为了什么,至少现在,它的存在变成了掩盖血迹的涂鸦。” 眼前的风景甚好,秦和瑟大约比划出比例,很快便将眼前风景的大体描摹完毕。 “那是他们自己的命数,自己种下的果,自然要他们自己来吃。”明霄向秦和瑟借来了纸笔,也学着他的样子临摹起来:“作为故事的见证者,要是故事不好听,不去听就好。” “当然。”秦和瑟纠正了一下明霄的画法,并没有陷进情绪里:“所以我们跑了啊,反正这个故事里没有我们,自然是想走就走。” 在秦和瑟的“故事”里,两人没有吃下恩赐,因此被村里的人“盛情邀请”住在村子里,见证了一个村子如何走向灭亡。 当然,千岩军没有和村子里的人打过照面,村庄已毁,真假无从考证,也不需要。 天逐渐暗下,温度也低了下来,明霄披上了防风的披风,还不忘给秦和瑟一件,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听说新月轩刚进了今天最后一批海货,捕到了好东西,晚餐去那?”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稿线,明霄默默收起画纸,没有主动提起:“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远海海货,等冬天到就该封港了。” “好啊。”太阳彻底落了下来,秦和瑟也停下笔,等晚上回了驿站再细化:“我一直没怎么去新月轩,招牌都没有怎么尝过,到时候记得给我推荐推荐。” “没问题。” 两人本来没有爬山的计划,但就是秦和瑟抬头,望向天衡山山顶的一眼,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画一幅画,璃月港傍晚将亮未亮的灯火。 秦和瑟说爬就爬,计算着大概时间,头也不回的就从街巷里跑了出来。 明霄本来想蹲茶社里蹲一下午,见秦和瑟风风火火地,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爬上山,观摩着山下的景色。 璃月港一直在建设着,自他上一次从这里远眺,璃月港已经扩张了一倍,很多大楼改了位置,不再是之前的模样。 “小友,还记得你之前说的,仙子的故事吗。” 明霄似风一般,顺着陡峭的山崖滑下,山下的人声越来越清晰,温暖的橙光亮起,将幽深的黑暗驱逐。 “其实我觉得,仙子在进入人间的那一瞬,就明白她已经回不去山野。” “因为她不只喜爱她的爱人,也喜爱人间的一切。” “路边的小摊也好,人来人往的街道也罢,他们在她的生命里会如烟花一般一闪而逝,但他们同样会像是节日美妙的烟火一样,永远刻印在她的记忆里。” “既然注定要离别,就把这一切,刻印在记忆里好了。” 秦和瑟跟在明霄的身后,树影快速划过,如同胶卷上一张张照片,将此时的璃月港定格。 “所以你才不像留云一样隐居,而是选择留在璃月港,是吗?” “是啊。”明霄没有再看璃月港,秦和瑟不知道明霄在看什么,只是跟着他的脚步。 “我喜欢凡人,喜欢他们的茶叶,喜欢他们的糕点,喜欢他们天马行空的故事。” “我已经回不去山野,那不如就留下来,随着人间一起走就好。” 下山很快,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滑完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上山路,不少人还在回家的路上,显得格外热闹。 “话说,帝君他们应该快完成玛帕那边的事情,海灯节前八成能赶回来。” 明霄瞧着桥边站的笔直的千岩军,突然说道: “今年海灯节要热闹起来喽。” 本来秦和瑟还在瞧一只被狗追赶的鸭子,听到这句话,一股寒意突然涌上大脑,极度的不安在脑中攻城略地,又瞬间消失,徒留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抓到…… 秦和瑟没能抓住那份不安,自然也没能抓住不安的因果;看着和一位卖鸟蛋的妇人聊得起劲的明霄,眉头微微皱起。 他还记得明霄说的话,如果没有记错,他提到了“海灯节”和“热闹”这两个词,不出意外,这份不安就来自于这两个。 这次海灯节可能有大事要发生,而且……会和明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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