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奥罗巴斯嘴上答应,但身体却很快速的从杂物堆里抽出一块皮草,三下五除二做出一个过于贴合玉牌的小包,将它小心地装了进去。 两人达成了一致,奥罗巴斯还是带上了艾德立,跟着乌库再次进山。 此次采矿之行大约为一到两个月,在此期间,秦和瑟会留在驻地,整理资料,看守资源,和跟小狐狸做游戏。 少了三个人,日子一下子无聊起来,秦和瑟扒拉着铺满地面的纸张,没来由感到一丝烦躁。 可能是不太适应吧。 秦和瑟撅起嘴唇,潜进意识之海里,把好不容易“加完班”,准备好好摸把鱼,睡个好觉的小红薅了出来。 “快,陪我聊聊。”秦和瑟没有丝毫打扰人休息的负罪感,摇着小红歪歪扭扭的龙身,问道:“你之前说的,我在逃避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小红不难烦地拍走对方罪恶的手,敷衍地说道。 “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意思能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的意思啊,不让能有多少意思能意思?” “可这字面意思又是什么意思?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几个意思?” “啊啊啊姓秦的!你跟我玩语言听力哪!别给我装!” 不轻不重的尾巴扫在秦和瑟的脸庞,小红落在杂乱的线稿前,眼睛里写了满满一行字: 你早就明白了还装什么装? “……我是真的不太明白……”秦和瑟毫无形象地盘坐在地,满是小动作的手在废纸上划拉着,眼神迷茫。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逃避?我又在逃避什么?” “你在逃避你对奥罗巴斯的感情。” “……” 秦和瑟转过目光,石碑尽职尽责地散发着温暖的热,地上的线稿杂乱无章,和他现在的心思一样,理不清,也说不出。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秦和瑟敛下双眼,手上的线条更加杂乱。 “昨天你提醒之后,我仔细的梳理了一下,感觉……确实有些奇怪。” “就拿我帮他摆脱命运之死这件事,照理来说,我不应该掺和的。” “我应该会拿着他给我的摩拉,在他离去后,用十年时间,让海祇不再需要神明。”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这么做,但未来海祇会有怎么样的发展,或者会不会因为触犯某种‘禁忌’,被上面抹杀,这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 “还有,他当时要跟着我,我完全可以‘欺骗’他,让他与我分道扬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关系诡异。” “我其实分不清,奥罗巴斯他到底是真的毫无感觉,还是故意与我拉扯,态度奇怪,若近若离。” 一朵纷乱的花在纸上出现,秦和瑟放下已经被自己捏断的笔,撑住变得沉重的头。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在我看来,你要不先试探一下奥罗巴斯的态度?”作为秦和瑟的“龙”头军师,小红觉得自己有必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你自己都说了,你摸不清奥罗巴斯的态度,那就去试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奥罗巴斯如果真的对我有意思,为什么‘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红被他问的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祖宗!你忘了你已经把‘钢印’卸了吗?都没有限制了,为什么要提醒你?” “哦,对哦。”秦和瑟挑起眉头,认真思考一下,刚刚舒缓一些的额头再次皱在了一起。 “所以现在……去试探奥罗巴斯?先搞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对吗?” “对!”小红猛烈地点头,就像是在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一样,比任何人都着急:“找一个契机,把话说清楚,这样也省的咱们在这里疑神疑鬼了。” “我已经不指望你能自己开窍了,所以现在迂回一下,看看你和奥罗巴斯的关系再说。” “总要打开盒子看看,才知道猫是死是活。” …… 三天后,夜晚的驻地安静无声,狐狸们已经入眠,世界似乎就只剩下秦和瑟一个人,光芒之外是无尽的漆黑。 鹿角牌闪烁着温和的光,随着如呼吸一般的规律的闪烁,一个身影被渐渐勾勒,最后轻巧落在地上。 感知逐渐适应这个“虚拟”的躯壳,奥罗巴斯睁开眼,见到一个非常奇怪的椅子,和瘫在椅子上的秦和瑟。 椅子很宽很大,可以坐下两个人,靠背倾斜向后,下面没有支撑,而是依靠上方的横梁吊起,微微摇晃,好不惬意。 “来了?”秦和瑟揉了揉眼,似是刚睡醒地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过来。 奥罗巴斯没有多想,非常自觉地坐在椅子上,椅子晃动几下,再次恢复原样。 两人心照不宣,聊起了这三天里的见闻,像是寻常朋友一般,没有什么异常。 聊了半个小时,两人聊的是开心了,看着这一切的小红却很不开心。 “秦和瑟,你还记得你的目的吗?”在意识之海里,小红发出灵魂质问。 “……我这不是在找切入点吗……”秦和瑟心虚地没有看小红,手指紧张地掐起衣袖。 奥罗巴斯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休息吗?” “啊?有吗?”秦和瑟迅速收起紧张的小手,假装无事发生:“只是……只是手有点痒,搓一搓而已。” “对了,奥罗巴斯。”感受着脑海里和催命一般的念叨,秦和瑟深吸一口气,刚打算直球一步到位,话语却在嘴边转了一个弯。 “你……有想过未来要找什么样的伴了吗?” “这个……” 话题转的很快,但奥罗巴斯没有觉得不对,思索片刻后,想起了自己远在海洋的海祇。 “我……其他倒是没什么要求,但有一点,我应该会找愿意陪我生活在海祇的人。” “……什么?” “旅程结束后,我还要海祇,保护我的子民。”奥罗巴斯神色认真,言语坚定而诚恳:“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也能和我一样,将海祇的大家视如己出,领导他们,保护他们。” “其他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所谓。” 在那一刻,短暂的怔楞过后,秦和瑟面色如常,似乎对此并不意外,非常认可奥罗巴斯的选择。 “的确该是这样。” 奥罗巴斯没有说谎,他也不需要。 意识之海的小红不再言语,耳边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奥罗巴斯带着放松与笑意的分享,和自己若有若无的附和。 自己在逃避什么?可能就是这件事吧。 他是在世间旅行的无根之人,而奥罗巴斯,他有自己的家,有牵挂的家人和国家。 相遇只是旅程的一部分,他不会和他一起漂泊。 时间渐晚,风雪逐渐消散,露出晴朗而幽深的黑夜。 “星星出来了。” 可能是累了,秦和瑟躺在了靠背上,望向难得一见的星空;奥罗巴斯也学着他的样子,瘫在摇晃的靠背上。 “时间要到了。”秦和瑟看着手里开始闪红光的鹿角牌,提醒道:“该说再见了。” “好。”奥罗巴斯刚想直起身,看着头顶奇怪椅子的横梁,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秋千,不过是改良版的。”秦和瑟看出他的疑惑:“只是相当于把摇椅安在秋千上,这样晃着舒服。” “确实舒服。”捏着背后宽大的靠背,笑着说道“而且这很大,可以坐两个人,我们两个刚刚好。” “嗯。” 秦和瑟轻声回应,消散在微弱的风中;虚假的身体在面前崩解,秦和瑟凝望着奥罗巴斯的眼眸,明媚一笑。 “晚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处山洞内, 奥罗巴斯睁开眼睛,入目是帐篷漆黑的顶棚,和纱网外朦胧的冰晶。 不对劲。 想起自己回来时, 秦和瑟那过于明媚, 却又复杂的笑, 奥罗巴斯坐起身, 再次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是生气吗?不像, 似乎是……一种释然。 为什么? “……怎么了?” 嘤呜声从旁边传来,艾德立坐起身, 打着哈欠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一切正常。”奥罗巴斯摇了摇头:“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情?” “和秦有关的事情。” “哦?”艾德立一下子来了劲头,眼中困意瞬间消失, 如果旁边有蔬果,他一定会抱一个啃起来。 “能方便和我说说吗?” “……”奥罗巴斯思索片刻, 将刚才的对话改变了时间,地点,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后,基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德立。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但艾德立作为旁观者, 说不定能更直观的明白其中的问题。 秦和瑟很不对劲, 即使在表面看不出来, 但直觉告诉他, 有什么东西被他错过。 艾德立听完全部, 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大脑似乎在飞速运转, 但奥罗巴斯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无所知的茫然。 “等一下, 我有件事不明白。”艾德立挠了挠脑袋,眉头没有舒展的迹象:“你秦先生问你未来想要找什么样的伴侣?” “可是……你们不是一对吗?” “?” 皱起的眉头传染到了奥罗巴斯的头上,手下意识摸到了藏在背后的玉牌,感受着鹿角牌温和的温度。 “我们不是伴侣,只是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这一句话炸出了还在装睡的乌库,他兴奋地呜呼了一声,拍了一把艾德立的背:“臭小子!是我赌赢了!” “不可能!”艾德立不相信这件事,抓住奥罗巴斯的肩膀使劲摇晃:“之前你们不都亲上了吗?怎么可能不是一对。” “你是说我们走之前的那一天?”奥罗巴斯想起之前的意外:“只是不小心磕到而已,我们没有亲吻。” “骗鬼啊!磕到还能磕出咬痕?说出去没有一个人信。” “真的,我们不歧视同性之间的爱恋,没必要藏着掖着。”艾德立不死心,再次确认道:“有爱就大胆说出来,不用否认的。” “我们只是朋友。” “啊啊啊啊!!”艾德立宛如世界观崩塌一般,抱着脑袋悲痛万分。 我磕的CP是假的,是假的啊啊啊啊啊!!! “臭小子,别急着崩溃,事情还说不定呢。”乌库见艾德立委屈巴巴的样子,没忍住又拍了一把。 “啊?” 随着两声疑问出现,奥罗巴斯和艾德立一起望向满脸神秘的乌库,他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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