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旁人暂且不说,单单只是白玉堂,在没有化干戈为玉帛之前,就为了个御猫的称号,给展昭添了多少麻烦,让其受了多少委屈啊。 那些江湖中人的轻视,过往好友的不理解,还有诸多案子中的危险,这些东西都是展昭在默默承受着的。 倒不是说没人愿意帮他分担,只是展昭性格如此,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哪怕再沉重压抑,他也不会让旁人知晓。 原本其实还要更严重些的,在这开封府内,不管什么时候,展昭都是那一副温和沉稳的样子,就没有展露过自己的负面情绪。 现在有了白玉堂,那还算是有了个可以发泄的口子。 被白玉堂这么撩拨着,展昭倒是也像个正常的年轻人了,一样会生气愤怒。 虽然在包拯看来,这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他还有些心疼自家的展护卫,天天的被白玉堂这么欺负着。 但公孙先生对于这方面,要看得更加透彻一些,他倒是觉得,这样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别瞧着展昭每每被白玉堂一撩拨便炸了,但实则,每次这个时候,才是展昭最轻松的时候。 而且负面的情绪一直压在心底,没有疏导的渠道,是会把人给压坏的。 白玉堂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倒是中和了展昭那太过顾及他人,太过温和沉稳,思虑过多的性格,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所以,虽然白玉堂每次来,展昭的屋子都需要重新的修补一遍。 但只要对方把那修屋子的银子拿出来,不用贫穷的开封府出钱,公孙先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偶尔还会拦下看不过去的包大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世界上,能让展昭在其面前那般放松,不用顾忌太多,不用考虑太多的,怕是也就只有一个白玉堂了。 公孙先生的想法,展昭和白玉堂近在咫尺,却也是没能明白的,就更别说是此时已经从这里脱身出去的包拯了。 他身穿着官服,坐着轿子,很快便到了宫门口,而由着那小太监的引领,不过半个时辰,就进了勤政殿。 “臣包拯叩见吾皇万岁!” 进了这大殿,包拯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扫视到了坐在那里的王丞相,还有站在他身后的陈世美。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这大殿内的凝重气氛,以及赵祯身上那散发出来的,有如实质的不悦和怒气。 出于常年断案的直觉,包拯都不用多想,几乎是瞬间便判断出了,朝廷出了一件要案,而且这件案子很可能与陈世美有关。 再联想到,对方上午刚刚被赐婚成了驸马,这会便出现在了这里,包拯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免思索起来。 一股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很可能,皇上召见他前来,就是想让他处理这件事情。 而在包拯想着这些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陈世美,也不由得望了两眼这位传说中的包青天。 第一印象,那不是别的,就是脸黑,纵然还不能与黑人相比,但却也是差不多了。 若是大黑天的,估计都瞧不见人脸。 不过对方虽然脸黑,但相貌还是很端正的,尤其是那额头上的月牙印记。 不但不显得好笑,反而平添一分威严方正,也是蛮奇怪得。 “爱卿平身!” 见到那张熟悉的黑脸,或许是因为刚刚知道了一件大案,这会赵祯竟然不觉得厌烦,反而心中颇有些轻松的感觉。 他面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压抑,显得很是温和: “包爱卿,朕传你过来,是有件案子,想要交给爱卿去办!” 对于朝中大臣们总是拐弯抹角说话,已经深恶痛绝的赵祯,除非是必要的时候,否则他说话都是很干脆直接的。 在他看来,浪费时间,那绝对是这世上最罪恶的事情了。 有那拐弯抹角的时间,去欣赏一下歌舞,那不好嘛,再不济,逛一逛花园,那不美嘛,甚至吃点美味的食物,那也很香啊。 为什么,就非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上呢。 可惜,虽然很想把这些话,直接喷到那些总是喜欢磨磨唧唧的大臣脸上。 但顾及皇上的风度脸面,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是暗暗的去渗透。 可让人吐血的是,那些朝中的大臣,各个老奸巨猾的,就这种时候,变成了个傻子。 也就只有那些年轻点的臣子,能够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其他那些老资历的大臣,仍旧是该怎样就怎样。 其中的典型代表,那便是王丞相,总是让人急得有种吐血的冲动,恨不得直接摇着对方的肩膀,让他赶紧把话给吐出来。 “臣愿为皇上效劳!” 拱手一礼,包拯没有半点推脱的意思,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是什么事情,便直接应了下来。 为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岂能挑剔差事,他包拯可不是那样欺软怕硬的人。 “此事与陈爱卿有关,便由他协助你办案!” 见包拯痛快的应下,赵祯的神情又好看了许多,他指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陈世美,对包拯说了一句。 而后见两人互相见礼,赵祯又将御案上的文书交给程平,让其递给包拯,这才冷声说道: “包拯,这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利,无论此案涉及何人,都绝不宽恕!” 赵祯是真的怒了,一般来说,同在开封,请示的时间,用不了半个时辰,是不会给臣子什么先斩后奏之权的。 这权利一般都只有无法及时禀报的时候,才会给出去,但现在,赵祯就给了包拯这样的权利。 他的怒火和重视,在场众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尤其是包拯,意识到了这案子到底多大,肩上也感到了压力。 不过他本就是那种压力越大,反而精神越振奋的人,所以虽然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却并没有觉得棘手,反而升起了斗志。 倒是一旁的陈世美,在听到赵祯说给包拯以先斩后奏之权时,脖颈处不禁感到一阵凉意。 这包青天,在没有这样明确命令的时候,就敢顶着皇上,动用那大铡刀。 现在又有了这么一道尚方宝剑,他都开始有些同情起那幕后做这事的人了。 同时心内,也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还好自己是眼疾手快,及时把事情都交代了。 要不然这大好的脑袋,可不能这般安稳的待在自己肩膀上了。 大宋那么多州府,疆域广阔,每日需要处理的政务,都是非常多的。 此事虽大,但占据皇上快半个下午的时间,便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现在有了包拯接手,那赵祯自然要继续处理繁杂的政务。 而王丞相和陈世美,以及刚来没多久,就只是勤政殿一游,便接了个麻烦差事的包拯便出了殿门。 勤政殿外,不适合说话交谈,三人又走了一段距离,王丞相才开口说道: “包大人,此事皇上既然交给了你,那便由弘文将事情的原由悉数告知,本官精力不济,便先回府了……” 王丞相这话并不是托词,他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强撑着处理完这件事,便觉得身子疲乏的很。 来时那么远的路,还能走着过来,现在于殿内待了那么久,走两步都有些使不上力了。 所以这会,他让小太监准备了顶轿子,便准备直接回府了。 没办法,岁数大了,不比包拯他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是撑不住了。 “恭送丞相大人……” 望着被小太监搀扶着,上了轿子的王丞相,包拯和陈世美都是躬身一礼。 包拯倒是还差着一些,陈世美望着王丞相那有些疲惫的身影,心中不免便有些歉疚。 毕竟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王丞相也不会累成这样。 “陈大人,咱们直接便去开封府吧,你也好将案情详细的说与本官……” 见王丞相的轿子走远,包拯望向身旁的陈世美,很是客气的说道。 虽然对方的官位还没有下来,而且就算是下来了,也是比不过自己的。 但包拯并没有官场上,那种官大一级,就瞧不起人的坏毛病。 通常来说,对于朝中同僚,只要不是那种贪官污吏,仗势欺人的败类,他都是很客气和善的。 尤其是面对那些年轻的官员,若是那种品行清正,又有能力的,他还会非常欣赏,予以扶持指点。 对于陈世美,包拯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其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是王丞相的门生,皇上钦定的驸马。 至于旁的什么性格人品,那只是区区的两面,也实在看不出什么,但一同办差,自然是希望能相处融洽的。 虽然他包龙图专治各种不服,不管什么刺头都别想在他开封府撒野,但总是那样也心累不是。 “就依包大人所说,下官听凭吩咐便是!” 包拯的态度和善,陈世美自然也不会摆什么架子,当然了,他也没什么架子可摆。 说着话,两人便和气的出了城门,坐上轿子往开封府而去。
第9章 9 轿子一前一后,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开封府的正门。 陈世美和包拯都是官身,自然是有资格从这正门进的。 站在台阶下,望着那黑色镶嵌金边的匾额上,三个烫金的大字,饶是最近一段时间,已经算是经历了颇多风雨。 但陈世美还是不免有些感慨,这要是换了他前世,谁能相信,陈世美和包拯有一天,会如此和谐的走入开封府大门呢。 摆脱了原身既定的命运,陈世美整个人都很轻松,开封府这对原身来说的噩梦之地,在他这里,也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开封府虽然是衙门,但也分前衙和后院,前面那自然是处理公事的地方。 至于后院,那便是给每一任开封府尹所居住的地方,毕竟不是每一位读书人,都是能有钱在京城买房子的。 陈世美与包拯要谈得,虽说是公事,但也不适合在前衙谈,所以在包拯的引领下,陈世美直接便跟其去了后院的书房。 此时,因着担心包拯被皇上宣召进宫的事,展昭还在书房内,并未离开。 而展昭不曾离开,白玉堂自然就更不会走了。 所以当陈世美跟在包拯身后进入书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屋子里,那或站或坐,姿势形态更不相同,却很有特色的几人。 同样的,听到门口处的动静,齐刷刷的,屋内三人的视线便也都望了过去。 而那目光也都有志一同的略过了前面的包拯,自然的落到了陈世美的身上,眼神中都带着些探究。 “这位是新科状元陈大人!此次是有件案子,被皇上派来协助本官……” 没想到,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展昭和白玉堂还有公孙先生,竟然还在书房,包拯心中虽有些诧异,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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