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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丞相如此，赵祯越发的好奇起来，他端正了一下坐姿，抬了抬手，便示意王丞相接着说。 “皇上，您今日下赐婚圣旨之时，不知可否查看过驸马的户籍文书？” 虽然觉得，陈世美这个驸马肯定是做不成的，但这个时候，为了表明事情的严重性，王丞相还是以驸马称之。 “那是自然，驸马的文书户籍，朕早前几日便已经让人查过，若不然，怎会下赐婚圣旨……” 怎么都没有想到，王丞相会问这事，赵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便点了点头说道，只是面色却显得不是很好。 舒宁公主是他的亲生姐姐，这也是在李太后在包拯的帮助下，除去了陈太后，得以回宫之后，赵祯才知道的。 虽然因为以前的关系生疏，一时间想要亲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怎么说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又有着母后的情面。 而且从前在陈太后的威压下，舒宁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再加上赵祯刚登基的时候，被陈太后把持朝政，心中也积压了许多不满。 李太后还未回宫之时，他对这位舒宁公主便有着些许同情。 现下，又有了极近的血缘关系，他虽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对舒宁公主极为宠爱亲近，但也愿意给对方寻一门好的亲事。 事实上，早在选中陈世美之前，这件事赵祯就已经寻思很久了。 只是这事，并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想如何便如何，想怎样便怎样的。 都说皇室的公主不愁嫁，但这话有的时候也得分情况。 舒宁如今已经二十六了，在女子普遍十四五岁便嫁人的时代，这已经不能用剩女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大龄剩女。 这个年纪还未成婚的男子，那别说是在世家大族之中挑选，便是一般的百姓家里，都少见的很。 当然，丧偶的也有，娶不上妻子的更是有不少，但堂堂公主，怎能做人继室，怎能配给那些才能不足之人。 所以为了这事，赵祯真是愁得不行不行的，也正是因此，在陈世美出现之后，他才这么快便下了赐婚的圣旨。 没办法，像是这样有着才华，相貌不凡，还未婚配的男子，实在是太少了。 即便觉得以陈世美的才华，做驸马之后，便不能为朝廷效力有点可惜。 但想着，能够解决舒宁公主婚姻大事，给后宫太后一个好的答复，赵祯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如此用心，怎么可能会忽略掉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对于王丞相的询问，赵祯是有些不高兴的。 因为他觉得，对方说这话，很可能便是陈世美不想做驸马，而去请求对方。 让这位老丞相过来挑刺，说陈世美哪哪配不上公主，请他收回成命来了。 这不是赵祯脑补过多，而是按照正常的推测，这便是最大的可能了。 毕竟虽然娶了公主，便荣华富贵不愁，但十年寒窗苦读，总是有些书生，想要一展抱负的。
第6章 6 直接脑补过度的赵祯，不但看王丞相的目光不是特别对了，就连面对陈世美，那眼神也变得不悦了起来。 虽然对于舒宁公主，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宠爱，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怎么都是他的亲姐姐。 即便知道对于读书人来说，被断了仕途是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可那也不是嫌弃自家姐姐，去推脱婚事的理由。 若不是，这驸马的人选实在难定，就冲着陈世美这不识趣的样子，他也不会强求。 而且绝对要给对方一个厉害瞧瞧，护短的赵祯那可不是好惹得。 “皇上，若是这样的话，那怕是驸马的户籍文书出现了问题，还请皇上将驸马的户籍文书拿来一观……” 对于赵祯的回答，王丞相心中越发的沉重，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拱了拱手请求道，面色显得更加凝重起来。 “户籍文书能出什么事？他莫不是还不叫陈世美了！” 眉头一皱，看着老丞相的样子，赵祯越发肯定自己猜测的正确性，这家伙就是被自己的门生恳求着，来婉拒这桩婚事的。 而且细想一想，这位王丞相的府里，好像还有个未嫁的孙女。 之前在他还没赐婚的时候，京城中就有传言，说是王丞相很欣赏自己这个门生，据说有收其做孙女婿的意思。 现在看来，怕是这个流言很可能便是真的，要不然，为何自己的神情已经明显不悦了，这老丞相还非得顶着开口。 心中有些烦闷，可对方是三朝老臣，他自登基以后，一向厚待，总不好因为这件事就给对方没脸。 所以即便觉得，面前这两位都是别有所图，赵祯也不好直接赶人，只是语气上透出了些意思。 希望这两位能够识趣一些，不要真的把他胖虎给惹怒了，那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皇上，臣姓陈名世美，字弘文，出自陈家村，家中已有妻室，这些户籍文书上都已是写明了的……” “现在出了差错，怕不是……臣的户籍文书被人给调换了！” 旁观者清，老丞相现在心里全然都是这事情大发了，到底该怎么解决，才能够不让那些士子们哗变。 压根没有注意到皇上的脑洞已经开大了，整个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怕是很可能驴唇不对马嘴的刚起来。 而显然，王丞相自然是不可能刚得过皇上的，为了事情不朝着那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陈世美起身行了一礼，他可不像是王丞相那么墨迹，那么喜欢拐弯抹角，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直接便将此次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弘文！” 低喝了一声，王丞相没想到，一直老实待在自己后边的门生，这会竟然直接站起来，把事情给说了。 他想要拉那也拉不及了，当下不由皱了皱眉，不过除了心中感叹一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倒是也没生气或者是怎么的。 毕竟这次过来，原本要说得便是这件事，早说晚说，又或者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那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只是这话说得这么突然，怕是皇上要受到不小的惊吓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已有妻室！” 与王丞相所想的一样，在听到陈世美这话时，赵祯确实是被震得不轻，直接就来了个震惊三连，话语都没有什么逻辑了。 之前虽然一直在猜测，这两位来，是想要给自己挑些毛病，说哪里哪里配不上公主云云，好推掉这门婚事。 赵祯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该怎么反驳他们，又怎么警告陈世美，让他老老实实的做这个驸马，好好的对待舒宁公主。 不要总是想着些歪门邪道，就算是状元，那在仕途上也不一定就有什么大前程，还是做皇亲国戚来得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他亲点的状元郎，亲赐的驸马爷，竟然一开口就给自己来了个晴天霹雳。 “陈世美！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欺君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虽然相信，没有人敢冒着犯欺君大罪的危险，只是为了推拒赐婚公主的圣旨。 但下意识的，赵祯更不愿意相信，有人能再科举的户籍文书上作假，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千挑万选的驸马，就这么没了。 “皇上，臣此言句句属实，不敢欺君！” 陈世美双手交叠，深深的行了一礼，并没有被赵祯突然爆发的气势震倒，很是坚定的说道。 别看赵祯这个皇帝，现在蛮凶得，说话也很吓人，但相比于未来悬在脖子上的大铡刀，那都不算什么。 欺君之罪，多大的罪名啊，他就是怕担上这样的罪名，所以才会第一时间便洗白自己，不敢接受这门婚事。 要不然，如果他是未婚之身，那成为驸马多好啊。 人能咸鱼，谁又愿意非得奋斗呢，反正他是没有那个雄心壮志。 “程平，去把驸马的户籍文书取来！” 深深的看了陈世美一眼，见其面上未有半分惊慌，似乎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赵祯心中一沉，半响才开口吩咐道。 考生的户籍文书，是单独放在一块的，而全国的户籍文书，是放在户部的。 想要查清楚事情，这两样显然是都要拿过来的，而且相比于前者，后者便要不好找的多了。 不过皇上要的东西，便是有着再大的困难，那也是要排除的，更何况，这其实也没多大的困难，只是虽然费点劲而已。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听到大殿外的动静，刚刚给沉默着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赵祯倒了盏茶后。 程平便立刻迈着步子，走到大殿门口，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三卷户籍文书，将其双手捧着放到了皇上的面前。 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大殿内几乎是落针可闻，皇上心情不好，没有心思说话，那又有谁敢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苦了陈世美，他原本是坐着的，后来要回话便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便赶上赵祯发火，倒也不好在坐下。 毕竟他不过就只是个还未入仕途的小小状元郎，全无半点根基，可不敢像是王丞相那般随便。 好在，原身旁的什么暂且不说，至少身子骨还是很好的，站了这不到一个时辰，倒是也不觉得太累。 只是一直这般安静的气氛，实在是让人有些压抑，神经有些受不了。 虽然因着事情太大，而不是很愿意相信，但赵祯能够坐这么多年皇帝，还大权在握，自然不是那种会愚蠢到不敢面对的人。 更何况，此事虽大，但在其人生经历之中，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处理起来会有些棘手罢了。 伸手打开了案几上放置的三份户籍文书，望着其上两份完全一样的内容，想起陈世美之前说过的出身来历，赵祯眉头皱得死紧。 沉默了半响后，他并没有再去质疑陈世美是否谎言欺君的问题，而是直接冷声说道： “程平，去开封府把包拯叫来！” 古代的户籍文书，那作用就如同现代的身份证，而且比现代身份证上的内容还要更全一些。 上面不仅写着姓名还有出生日期，以及相貌和年龄，就连未婚与否也都是标明了的。 简单点来说，应该算是户口和身份证的结合体。 只是这样的身份证明，那对于相貌的描写，是极为含糊的。 就比如对于陈世美的描写，上面就只有五官端正，面白无须，脸上没有任何胎记和杂质，就这么简单，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这样一来，就给人做手脚留下了机会，那被和陈世美户籍文书调换的，另外一个陈世美，相貌描写也是类似于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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