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此刻是确定,自己绝对是理解错误了。 神里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迷惑表情不似作伪。 甚至,他的心跳不受控的又加快许多。 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随时都能跳出嗓子眼,将一些沉溺于心底,从未细思的念头挤出来。 “托马,觉得是旅行者?”神里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无奈轻笑。 难怪啊。 难怪,托马会问出那句话。 难怪,他簪花时,他都说成那般,托马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确实是,他表述的太过于含蓄与笼统了,让揣测他的人误解了。 神里绫人微微阖眸,思忖着一些能让托马明白心意的话语。 他自小被父母教导,刻在骨子里的温文有礼,但他总是无法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一些心意。 托马是来自热情奔放的蒙德,他永远都是坦诚而开朗的,即便,他努力的在融入稻妻,还是对于那些千转百回的客套话倍感头疼。 含蓄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只会衍生出一个又一个的误会。 神里绫人微微眨眼,心下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本来觉得是……”托马看着他的反应,小声嘟囔道:“我觉得,能够家主喜欢的人一定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只有旅行者是……”耀眼的存在。 也就只有旅行者这种身份才配的进入家主的眼吧? 托马眨眨眼,悄悄的将自己的诽语藏起来。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家主大人可能会继续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诘问他,是如何产生这种想法的。 就像是,往常,神里绫人在为他分析一些围棋案例时,总是会提出各种问题,让他逐渐推导出每个棋子的作用。 不过,他总是没有神里绫人那般心思缜密,只能够粗略的理解大概。 神里绫人听到他的话,微微颔首,对此不可置否。 “诚然,旅行者是一位优秀卓越的人。但,他并非我心悦之人。”他认真的解释道。 随后,神里绫人话音一转:“另外,托马,你是否遗忘,我同你所言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我想同心悦之人结亲。” 神里绫人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眸中呈现出来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这次没有任何遮掩,或者说,再发现源熹晔后,他就再也没有遮掩过自己对托马的感情。 但……托马却误解,认定他心悦旅行者。 神里绫人微微阖眸,心底无奈叹息。 “结亲?”托马眨眨眼,努力回想着当时在桥上,和神里绫人的对话。 嘶,家主大人确实有提到,想要与之成亲……啊,既然家主会有这种想法,那就说明这个人绝对不是旅行者。 “他并非我会产生结姻想法的人。”神里绫人见他恍然大悟,这才轻轻开口:“托马,可知为何?” “因为,在家主大人心里,排第一位的,还是社奉行神里家。”托马几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旅行者明显热爱探险,显然是不会被束缚于神里家的规矩之中。” 神里绫人看重神里家远大于任何人。 单单这一点就已经注定了,他与本性自由之人不会产生太多超乎友谊之外的交情,更不用说与人结婚了。 神里绫人并非霸道之人,一定要将心悦的自由之人束缚于身旁。 比起折翼的鸟,神里绫人更喜欢看百鸟在空中自由飞掠。 而,他所知的,家主的婚恋观……那必然是夫妻相守,白头到老。 神里绫人认定了,那便是一生的事情。 不过,家主应当会羡慕那些自由的人,说不定,也想着同其远走高飞吧。 但,他肩上的重担,已经束缚了他。 除非……能够有下一个接过重担并且可靠负责的人出现。 那家主现在提就有些为时过早了。 托马努力的分析了一番。 就现在这个情况,旅行者确实并非神里绫人的第一选择。 “嗯。”神里绫人见他已经想通了,解开了这个误会,微微点头,敛眸再补充了一句:“首先,我心悦之人本就非他。其次,托马应知绫华早已倾慕于他。” 他会知晓旅行者,还是因为妹妹提起旅行者时,总会露出仰仗思慕的视线。 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嫩青年,少女心意如此明了。 他一个做哥哥的,怎么会舍得弃之不顾,更甚者,夺其所爱呢? 唉,怎么会被误解成同妹妹抢男人呢? 托马这几日见着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吧。 神里绫人眨眨眼,感觉到些许哭笑不得,他看着托马,干脆的询问道:“托马觉得,我需要一个怎么样的夫人?” “诶?”托马愣住了,没想到神里绫人会直接将这个问题丢给他。 “如果,家主现在就想要与其结亲,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能够承接神里家要事之人。”他认真的分析着。 “托马觉得谁适合呢?”神里绫人轻轻的问着。 托马脑海里迅速的闪过许多名字,却被一个又一个的自我否决掉。 他沉默片刻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缓缓望着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盯着他,笑而不语。 ——托马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在等着他亲自说出来。 半晌后,托马用着极轻的语气,问道:“您心悦之人可在眼前?” 神里绫人缓缓一笑,笃定道:“是。”
第172章 神里绫人这干脆利落的一个回应,让托马脑子彻底宕机。 啊,家主怎么真的应了? 家主心上人是他,真的假的啊? 他、他随口提自己,纯粹是没想合适的人,又被家主虎视眈眈着,一定要他给个答案,所以……直接脱口而出了。 他甚至做出了万能兜底的预演方案。 只要,家主否认。 他就可以大方的直接道:“哎呀,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家主大人可以告知他的名字么?” 顺其自然的,将人名字打听出来。 坏了,家主怎么就‘是’了?? 托马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听漏了‘不’字,或者,家主又准备捉弄他了。 但,他面前的神里绫人,神态坦然,眼眸中没有任何戏谑的小姨,而是鲜少展露的真挚。 ——坏了,他的遭遇,莫不是跟前段时间流行的轻小说情节对应上了? 难不成,稻妻现在流行这种……主仆之爱?家主大人应当不是想要追随潮流…… 托马双眼有些呆滞,脑袋里的想法一路望着极度离谱的方向狂奔而去。 泼天狗血竟朝他而来! 接下来,莫不是要进行地下恋情,你爱我,我不爱你,你必须爱我…… 托马想到后续剧情,感觉到一阵寒意,立即晃晃脑袋,即将脑子里的奇怪东西通通驱逐出去。 神里绫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下一稳,便认真的看着托马变来变去的神态,心情极好—— 哎呀,看托马为他苦恼的样子,真的是有趣。 他的眼眸中盛满着过往未曾敢透露出情愫。 他安静而坚定的望着托马,给予足够的思考时间。 “托马,你不必急于现在就给我回复。”神里绫人单手旋开药油的盖子。 一道清凉的香气在空气中散逸开,足以让昏昏欲睡的瞬间打起精神。 “家主大人?”托马因为他的话和香气,立即回过神来。 他抬眸就看到神里绫人将药油倒入自己的手心,用着三指并拢,缓缓在手心打着旋,过长的振袖大半垂落在地面上,就像打开的素色折扇。 神里绫人的动作有些缓慢,甚至有些药油会顺着指缝漏下,一点都不听话。 明明托马往日做起这件事,却是信手拈来,看起来非常简单,速度也极快。 神里绫人看着手中润开的药油,眼眸间带这些小小的迷惑,不知道要弄成什么程度才行——他并不擅长于激发这类跌打损伤用的药油。 托马看到他的行为和视线所及的范围,瞳孔下意识的又缩了缩,他大概猜到神里绫人准备做什么了,将手上的脚往后收了些。 “托马。”神里绫人低声喊道。 托马悄悄的移动微微一顿,看向地面上放的药油。 他立即伸手,从神里绫人旁侧拿走药油,顺手抽了些纸,准备将他手心的药油清理一下,认真道:“家主大人,这个就让我自己来吧!” 家主大人矜贵惯了,哪会做给人推拿这种事呢! 托马有些诚惶诚恐。 这种感觉就像是火锅游戏一样的不确切。 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吃到谁放进去的诡异玩意儿。 就像是,对手永远也猜不到神里绫人准备做什么。 神里绫人眨眨眼,不赞同他的制止行为,将沾染了药油的双手手心展览在他面前,开口道:“托马,可愿教我?” 托马眨眨眼,诚挚道:“家主大人,这些小事不适合您来做。” 神里绫人生来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即便,比其他贵家子弟更为亲民些,骨子里终归沉淀着多年的涵养。 他擅长于舞文弄墨,也擅长于枪剑。 这些常人羡慕的所长,都是他自小就在学习。 而常人所需担忧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为他解决……家主反而没那么擅长。 当然,托马最可以确定的是,要是他同意神里绫人对他的脚踝下手,后续两个人相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一些超出他所料的未知情况。 嗯……好吧,现在已经是在超出他的所想了。 毕竟,被上司委婉告白这种事吧,不管是谁都会被震惊到吧! 他甚至怀疑,刚刚的引导式问答,是神里绫人提前设计好的,就等着他跳进去。 “这不是小事。”神里绫人认真道,他看着托马,眼瞳间都是少见的真诚。 稻妻人在情感方面一向婉转。 他在告破心中的情愫,言辞都要坦诚许多。 “我想为托马做些什么。”神里绫人笑着道:“不仅仅是为你提供安稳生活,还想要做更多……力所能及之事。” “托马一向以真心待我,我又岂能不以真心相待?” 托马:“……” 若是,放在往日,神里绫人这番话,会让他感动于主仆情谊之深。 但,在神里绫人表述心意之后,他怀疑家主是在撩他。 不是,应该只是普通感慨吧? ……对吧? “托马,是担心我弄疼你么?”神里绫人继续追问道。 他认真道:“我虽是初次与他人做此事,但,我自是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弄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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