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发了。” “那场比赛,你将军之前真的征求你母亲的意见了?”马克看过那条新闻,他有点怀疑真假。当年爱德华多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将军之前询问母亲,实在有点太过了,华多没这么幼稚啊。 爱德华多明白马克的意思,解释道:“我确实问了,当时我心算了一下,领先比分大概在1400多,肯定超1200的世界记录了,罗伯特输了这一局,排名要跌至2000名以后了,太残忍了,我有点不忍心。我母亲知道我要赢了,但她不知道我会赢这么多,她毫不犹豫的让我将军,结果就是你知道的。” “华多你心肠太软了,如果是我,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将军。” 爱德华多笑了笑没说话。 “你在国际象棋上很有天分,为什么后来不继续下了?” 爱德华多叹了口气,“我爸爸喜欢国际象棋,我下的好,他很自豪,但把国际象棋作为职业,他就不乐意了。” “国际象棋不行,气象不行,IT不行,他还真是华尔街的脑残粉。”马克言语间充满嘲讽。 “马克!”爱德华多并没有生气,但他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 “我道歉。”马克立刻回转了语气,“只为它让你不高兴,不为这句话本身。” 爱德华多不愿和马克纠缠这个问题,换话题道:“学校到了吗?” “是的。” 爱德华多参观了荣誉室,看到了马克为学校赢得的奖杯,击剑队的训练室里有历届队员照片,爱德华多在里面找马克。马克高中时比现在还要瘦,却不如现在锋利,眼神也没那么酷,说到底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爱德华多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回身发现马克不在身边,爱德华多沿着走廊找去,在一张教师照片墙前看到了马克。 马克正凝神看着一张照片,那是一位年纪较长的女士,留着老式发型,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非常严肃。 “曼斯菲尔德女士是我的拉丁文老师。”马克告诉爱德华多,“她的拉丁文非常好,我来菲利普艾斯特只有她算得上教育了我。第一次拉丁文作业我只得了B,很生气,拉丁文上我从来没得过B,我找她理论,问她为什么不给我A。她说,班里任何一个人答成你这样我都会给A甚至A+,唯独你不行。因为你可以答得更好,但你浪费了你的天赋。我本想给你C,但我不能罔顾你答得确实不错这个基本事实,所以B是合适的。后来每次拉丁文作业,我都做到最好,她也确实每次都给我A,但只要稍不经心,她就毫不留情的给B,弄得我一刻都不敢懈怠。” 爱德华多终于知道,为什么马克的书柜里什么课本都没有,却有几本拉丁文练习册。 “她现在还在教书吗?”爱德华多忽然很想见见这位连马克都有点怕的老师。 马克摇头,“她去世了。Facebook全面开放注册前,我给她发了封邮件,用拉丁文写的,认真检查了两遍就怕有错误,邀请她开放注册后加入Facebook,她同意了,但她没等到。”马克顿了一下,“差了几天。” 爱德华多握住马克的手,和他一起看着曼斯菲尔德女士。 全面开放注册前,马克和达斯汀寄予厚望的动态新闻功能引发了巨大骚乱,抗议声势浩大,Facebook因侵犯隐私备受指责,局面一度失控的连克里斯都绝望了。向来一意孤行的马克,第一次正式向公众低头,他道了歉并保证增加更多隐私控制。为平息动态新闻骚乱,确保隐私安全,马克将开放注册的时间推迟了两周。 雅虎报价10亿收购Facebook让不少高层和员工动了心;学生用户抗议其他用户,尤其是父母加入Facebook;舆论对他能否确保隐私安全充满质疑。从只对大学生、高中生开放到全面开放,马克扛住了来自资本、用户以及舆论的太多压力。后来,无数人称赞说开放注册是Facebook历史上最具战略意义的一步,它能得以完成,完全凭借马克超凡的决心与毅力。 在现实的10亿美元和缥缈的10亿用户之间,马克选择了10亿用户。当年许多反对动态新闻和开放注册的人,事后也不得不承认,马克比其他所有人至少领先两步。这两步让他备受争议,却也让Facebook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马克的天才决断力在这一战中得以完美体现。 但对马克来说,它还达不到A,它晚了一点点,只能得B。 “天赋不可辜负,务必全力以赴。”是曼斯菲尔德女士写在马克毕业册上的寄语。这句话几乎为马克一生作了注脚。 晚饭时,凯伦也提到了曼斯菲尔德老师。她去世前,凯伦在医院见过她。当时,马克正处在舆论漩涡中心,骂声如潮,凯伦很担心。曼斯菲尔德老师安慰她说,马克是她见过天赋最高,自控力最强的孩子,他会名动天下的,曼斯菲尔德笑着对凯伦说,在他拿着作业找我,要求我改成A时,我就知道。 即使她未曾见过马克此时的辉煌,她亦坚信着,教育着。 凯伦为马克和爱德华多收拾出了一间舒适的房间,但马克和爱德华多坚持住马克原来的房间。那间房间只有一张不算宽的单人床,怎么看他们俩个睡都太挤了,凯伦不同意,一直劝他们住有双人床的房间。 马克不耐烦地说:“这张床怎么也比哈佛宿舍那张大,那张床上我们俩都睡过。” 屋子里一片寂静。 爱德华多尴尬地解释说:“那天太晚了,我没回宿舍,只是挤着睡了一觉。” “所以,你们在哈佛时没有谈恋爱?”凯伦严肃地问。 爱德华多赶忙摆手,“没有,真的没有。” 凯伦伸出左手,颐指气使地说:“拿来!一百块。” 爱德华垂头丧气地用手机给妻子转账一百元。 凯伦喜笑颜开地走了。 爱德华瞪了儿子一眼,道:“丢人!太丢人了!简直愧对扎克伯格这个姓氏!” 马克被父亲堵得哑口无言,气得牙痒痒。 床确实很小,马克和爱德华多要手脚相依才能躺下。 “我也有这张海报”爱德华多指着床头迈克尔 杰克逊的海报说,“贴在我房门后面,贴了很久。” “除了杰克逊,这房间里还有什么是你有的?”马克翻过身,面对着爱德华多。 “《安德的游戏》那本书,大学时你说那是你最喜欢的科幻小说,我买了。” “喜欢吗?” “喜欢,安德跟你挺像的。” “哪里像?” 爱德华多边想边说,“直率,看问题的视角具有革命性,还有种破坏欲所以执行力超强,最重要的是心无杂念,是一个反传统的领袖。” “领袖?”爱德华多很少用这个词形容马克,“你觉得我像一个领袖?” “当然!”爱德华多没有一点迟疑,“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领袖,从柯克兰H33开始就是。达斯汀最初只对数论、通信密码技术感兴趣,后来几乎成了你的贾维斯。每天都回答着你关于在线服务、互联网与现代生活的各种问题。而克里斯,他最开始对电脑毫无兴趣,不到一个学期,他就完全沉迷于讨论编程和互联网了,你把社交小王子变成了一个标准极客。” “你呢?”马克望着他,唇角带着笑意。 “我啊”爱德华多平躺着,回忆起大学时候的往事,“上大学之前,我想着参加国际象棋、数学、气象社团,想着和亚裔姑娘们约会。认识你之后,我就粘在柯克兰了,哪儿也去不了了。要不是陪你听盖茨的讲座,我连克里斯蒂都认识不了。我姨妈一直说我是情圣体质,将来肯定被女人团团围着,认识你后我就成宅男了,大学期间差点没混上女朋友。” 马克笑了,“我对你这叫性吸引力,不能算领袖气质。” “马克,你太大言不惭了!”爱德华多大笑,“你那糟糕的品味,有什么性吸引力。” “好好好,我没有,你对我是柏拉图式的”马克的手滑进爱德华多睡衣里面,爱德华多吓了一跳,紧紧攥着他的手,求饶道,“别这样马克,你爸妈会听见的。” “我不是没性吸引力吗?”马克调侃道,“怕什么。” 爱德华多用鼻尖蹭了他鼻子一下,“小混蛋,真是睚疵必报。” 马克吻住他,好一会儿才离开,“好了,原谅你了。” 马克告诉爱德华多,他想在婚礼上放迈克尔 杰克逊的歌,爱德华多当然同意,关于歌单他们研究了好久。马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发觉我喜欢你就是在这张床上。大一暑假我写了太久代码,困得实在不行了,倒头就睡了,梦见了你”马克看着爱德华多,“你穿着普拉达短款风衣,看着我不言不语。” “后来呢?”爱德华多想知道在马克梦里他什么样子。 “后来我感到疼痛,一下子就醒了。” “这就完了。”爱德华多有点失望。 “别急嘛,你知道我为什么疼吗?”马克小声道,“因为我硬了。” 爱德华多噗嗤笑了,“是我让你硬了,还是普拉达风衣让你硬了。” 马克不接爱德华多的话,继续说道:“那真的很疼,我想我可能太久没手淫了,从床底下翻出一本色情杂志,随便翻开一页开始手淫。眼睛里看的是裸体女人,脑子里想的全是你。完事后,我上网查了性向会不会突然改变。” “然后呢?” “查完,知道我喜欢你,又倒头睡了。” 爱德华多大笑着抱紧马克,“你心真大,竟然没有一点障碍就接受了自己开始喜欢男人这种事。” 马克耸了耸肩,“为什么要有障碍?对自己都不能诚实,一辈子也干不成什么了。” “这句话说得真好!我应该把它打印出来,贴在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爱德华多的赞叹是由衷的,尽管稀释股份协议上马克狠狠地骗了他,但本质上,马克是一个极其坦诚的人,坦诚的毫无顾忌。无论爱德华多还是克里斯在面对马克时,都表现出了更加真实的自己。而真实具有非凡的力量,在虚幻的网络世界里,Facebook坚持实名注册,坚持一个人只有一个身份,便是马克哲学观的体现。 马克的手指抚摸着爱德华多的面颊,“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起躺在这张床上。只是没想到会过这么久。” 爱德华多亲吻了他。 第二天清晨醒来,马克和爱德华多手脚发麻,连相互按摩都做不了,只能平躺着等酸麻劲过去。早饭后,马克被父亲叫到地下室修理什么东西,凯伦要去超市,邀请爱德华多一起去。 爱德华多给马克买了一包多滋乐,凯伦说他太惯马克了。爱德华多笑而不语。 “他的第一颗乳牙就是吃这个掉的”凯伦告诉爱德华多,“本来那颗牙齿已经松动,我和他爸爸都密切关注着,他太喜欢吃多滋乐,那玩意又硬,直接把他门牙崩掉了,弄得他满嘴都是血,他也不哭,从草地上捡起门牙放进口袋里,继续用另外一个门牙咬多滋乐,后来保姆发现他在吐血,尖叫的整个社区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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