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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往常其实这倒也并不如何奇怪，毕竟每次能和绫辻老师说上话都能让他的心跳快上好几十。 可偏偏这次，他却又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如此之快，其实和往常并不相同。 那并非是因为喜爱的某个作家、某位偶像，能够同对方说得上话坐在一起从而产生的激动，这种心情似乎同那样的狂热是有所不同的。 没有那么分明，也没有那样的激烈。 可是却又偏偏在心底如此的明晰。 太奇怪了，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辻井镜将手按在胸口，意外的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人造的心脏跳动的竟然是如此有力，以至于就连冰冷冷的血液也好像变得温暖起来。 辻井镜看着事务所的玻璃，尽管此时此刻的光影所产生的倒影并不算明显，但是本身便身为一面镜子的自己却能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此时在镜中的影像。 陌生的简直不像是自己一样。 他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真切的不似作假的神色了，而且偏偏那神色······ “你还在那里坐着干什么？” 绫辻行人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辻井镜顿时收回所有注意力立即回神，下意识的站起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这就来，绫辻老师。” 是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一向也是本着这样的想法行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染上了像是太宰治或者森鸥外那样想太多的毛病？世界上许多事本就是聪明人自找的烦恼，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他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只能说是平平的人来庸人自扰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做好自己不就好了吗？至于什么事可能会引来什么样的影响，这种事交给聪明人就好了。 过去在港口mafia的时候有太宰治能偶尔帮着指点他两句，再不济也还有森鸥外看着，现在到了东京之后这两个人是不一定能指望的上了，但是这不是还有更靠谱也更值得人信任的人选吗？ 辻井镜把头发往后拢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皮筋简单的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走进厨房，接住绫辻行人丢给他的一个土豆，熟练的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凑到水槽那边开始给土豆削皮。 在聪明人面前，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无心 88 “那个······对不起，绫辻老师。” 辻井镜欲言又止。 中午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点魂不守舍的，竟然忘记了自己厨房杀手的属性，随手接过绫辻老师扔过来的土豆就给削了皮，当时绫辻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忘记了辻井镜做菜特别难吃的事，也顺手就把那个土豆切了块一起丢进了锅里。 结果就因为那一个土豆的原因，最后那一整锅的土豆浓汤都不得不倒掉，而且还害的绫辻老师大中午不得不带着辻井镜出去现找了个餐厅，等了好久才终于在午餐时间早就结束了的时候吃上午饭。 然后又因为这顿迟到的午餐的原因，导致绫辻老师心情似乎很不好，干脆整个下午都没有开门营业，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看书看了一下午，甚至也不和辻井镜说半句话，就好像屋子里根本没这个人一样。 辻井镜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半天，这才终于鼓起勇气来跟绫辻行人道歉，结果拿着本书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侦探却只是平静的抬眼了看了他一眼，就连语气也很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辻井镜自认理亏，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很没底气起来：“中午的那个······我忘了自己做菜会很难吃。” 绫辻行人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将目光挪回到书页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回答道：“首先，这并不是你的错，将土豆递给你的我才是过错的主体。” “其次，你到底是为什么以为我在生气？” “最后。” 绫辻行人将书脊向下倾斜了一点，露出自己的眼睛来，直直看向辻井镜：“我如果真的生气了，你以为只是这样而已吗？” 辻井镜一时失语。 不过不管怎么说，绫辻老师没有真的生气真是太好了，不得不说，在听到绫辻老师亲口说自己生气的话远不止这样的时候，辻井镜这才放心下来。 在安心之后，紧接着产生的便是好奇了。虽然这个问题可能有那么一点不是很合适，但是辻井镜还是很想问啊： “那如果绫辻老师真的生气了的话，是什么样子？” 这问题一出口，一看绫辻行人的表情变化，辻井镜就意识到了他好像问了个很作死的问题，但是问都问了，怎么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吧？ 辻井镜很坚决的又顶着绫辻行人的目光看了回去。 而后者对此的反应是随手将书搁在了桌上，然后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对辻井镜上下审视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真的把你调.教成女仆怎么样？” 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嘛。 辻井镜原本还对于这个问题有点紧张，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立时放松了下来，语气中也不自觉的变得随意起来：“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吧？” 他站在书桌前，将两只手全都撑在书桌打的台面上，整个身体前倾靠近坐在椅子上的绫辻行人，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如果绫辻老师感兴趣的话，我也完全可以的嘛，绫辻老师生气也仅仅只是这种程度吗？” 可能是因为绫辻行人的态度同先前相比实在太温和，也可能是因为最近所有的请求全部都被满足了，辻井镜的胆子也比之前要大得多了，他现在甚至敢当面开绫辻行人的玩笑了。 “就算是更过分的要求我也······”辻井镜想说就算是更过分的要求他也是能办得到的，毕竟和他平时的同事们那些他甚至不想多做评价的兴趣相比，绫辻行人这点小爱好实在没什么了不得的。 女仆扮演什么的再怎么说也要比让人学狗叫或者恋.童.癖要好的多了吧？ 辻井镜的想法很纯洁，但是对于坐在椅子上的侦探来说，对方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他的高压线上跳舞。 有着漂亮的像是人偶一般面孔的少年主动凑过来，一头顺滑的金发因为重力的作用自然的从肩头滑落下来，有的落在桌面的书页上卷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来，也有些发丝因为距离过近的原因甚至直接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带来虽然轻微却不容忽视的触感。 偏偏这些发丝的主人还浑然未觉，顶着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用那双宝石一样明亮的红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颜色浅淡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却是极具暗示意味的话语。 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绫辻行人下意识抓住了那些像是金丝一样的头发，引来后者迷惑又无辜的目光。 ······算了。 绫辻行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手放开了辻井镜的头发，重新向后靠在自己的藤椅上，侧开眼不去看辻井镜，避免自己再因为一时冲动干出点什么事来。 不能因为对方不懂事就胡来吧。 对于绫辻行人相当复杂的心理活动，辻井镜是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在他的视角中，绫辻老师似乎对他的头发突然产生了什么兴趣，一反常态的用手抓住，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快就放开了。 在辻井镜的理解中，这大概就是绫辻行人很喜欢他的头发的表现吧。 这么一想，辻井镜不由得还有点高兴，“绫辻老师喜欢我的头发吗？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想摸就摸好啦，我不介意的，当然啦，如果老师愿意给我一个签名的话就更好了。” 绫辻行人的脸绷的紧紧的，看起来一幅忍无可忍的样子，声音也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够了。” 他看起来甚至是有一点崩溃的，辻井镜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子的绫辻行人，一时之间甚至还觉得有点新奇：“怎么了？绫辻老师？” “你不用工作的吗？”绫辻行人把书重新拿起来挡住自己的脸：“上去做你的工作去。” 好吧，绫辻老师都赶人了，辻井镜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多呆了，只能从善如流的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忘了和绫辻老师提前报备一下，但是辻井镜还是通过房间内的窗户搬运了一面全身镜放到自己的卧室里，没有镜子的话总是感觉缺乏安全感，等下再跟绫辻老师说一下就好啦。 事务所下午不开门，辻井镜本来想着今天怎么说也是第一天，就算是没什么事也还是在下面待着吧，但是绫辻老师都已经亲自发话赶人了，那么他还是老实一点的为好。 况且他也确实是有工作要做。 从横滨调到东京这边来，说是没什么要忙的纯粹就是瞎说，辻井镜想给自己换一个东京地区的主管，就算他是情报部门的老大，港口mafia的候补干部，想动一个地头蛇也没那么容易。 一步一步来吧，工作这种事也急不得，辻井镜从镜子里掏出一摞文件来放在桌上，开始了今天的办公。 下午就开始工作也好，这样的话晚上说不定不用再熬夜处理文件了，而且今天晚上······ 辻井镜手里的笔杆停了下来。 今天晚上绫辻老师还准备好好跟他谈一谈呢，而他现在还完全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跟绫辻老师坦白自己的问题，也还完全没有做好面对绫辻老师可能有的反应的准备。 虽然目前看来绫辻老师好像并不是很介意自己非人类的身份就是来了，可是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好呢？辻井镜并不想拿这种事来打赌，毕竟那可是绫辻老师啊。 唯独绫辻老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对方的。 要是被赶走的话就太可怜了，不，绝对不会被赶走的，到时候就算是绫辻老师要赶他走他也绝对不走，反正绫辻老师人那么好，只要他一直死皮赖脸的哀求的话，绫辻老师最后应该也会心软的吧。 大概吧。 辻井镜的眼神飘移着，最终停驻在手下这份文件的空白签名处，他愣愣的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提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动摇的。 毕竟顶着这个名字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和绫辻老师脱离关系吧。 不管辻井镜的心里究竟怎么想，时间也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阳逐渐从南方偏移到西方，最终只在天边留下了一抹残余的橘红色光芒。 辻井镜在这顿晚饭上表现的安静的一反常态。 没有扫来扫去的灼热目光，也没有对于签名的跃跃欲试，坐在这张桌子上安静的吃着晚餐的金发少年规矩的简直不像是绫辻行人认识的那个辻井镜。 不过他也大概猜得出对方这样反常的原因，毕竟是他亲口答应的，要在晚上把事情给交代清楚，考虑到这种事的话，表现的有些反常也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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