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其实从中途中,就从庄司伦世的叙述过程明白了前因后果的串联关系,“遗迹里面的机关,如果换一个人来的话会非常简单就攻破了吧。” 庄司伦世回以肯定的答复:“无论是库洛洛、或者侠客,甚至西索他们过去,如果非要试探,大概也就试探个一两次就轻而易举过去了那个机关了。某种程度来说,笨蛋很适合过那个遗迹,无伤过去也说不定。” 但唯独对莱瓦汀来说不是的。 机关发出问答的时候,他会进行一轮攻击,如果正面用肉.体承受镭射的话八成不死也残,因此只能够躲开。 无论是用圆来侦查,又或者是用硬防御,这些都不可避免使用到念。 但是。 莱瓦汀立下了誓约。 只要使用念就不能够说真话。 太宰治奇怪地问:“虽然有誓约存在,但当时的你并不知道违反誓约有那么大的问题,为什么你不说?当时的你应该和现在并不像现在有强制性的限制存在吧?” 庄司伦世缄默片刻。 “你什么时候见到骗子会主动说出真话?” 誓约是一方面。 但莱瓦汀本人的意志也是一方面。 原因非常简单。 莱瓦汀当时只是非常单纯的不爽以及叛逆。 独属于骗子本人的美学,这种被按着头应允的忤逆感,是莱瓦汀不能够容忍的。 庄司伦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有半点掩饰,罕见的眉毛微微皱起,整张脸都写着不爽。 “而且最后的遗言居然是因为小说没写完……而且还因为这一句话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太宰治的表情微妙,虽然明知道不适时宜,但太宰治最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声,“你执着的点真的很奇怪。” 因为不爽所以骗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屈服于机关说出真话,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结果还是坚持到最后。 但唯独在面对自己的小说时,又是超乎想象的诚实。 “双重标准?” 太宰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 庄司伦世的手指曲起,他的神情柔软。 他不认为自己想要写完一本小说是一件可耻的事情,那一句话是他发自肺腑,打从心底想要说出的真话。 所以哪怕现在,庄司伦世对于过去的所作所为,也仍然是一句理直气壮的话语。 “至少我不后悔。” 【但很丢人。】 普尼尔冷不丁地开口说。 庄司伦世:“………………” 他沉默地把普尼尔一把拽下来按在了地上。 普尼尔:? 妈的,恼羞成怒是吧。 莱瓦汀不愿意说出真话。 莱瓦汀因为说出了真话违背了誓约。 莱瓦汀变成了庄司伦世。 执着点真的很奇怪。 太宰治打从心底地这样认为。 奇怪到甚至让人觉得同情的心理都没有,最多也就只能为他感叹一句运气真的很差。 奇怪的骗子美学。 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执着点。 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真的多如牛毛。 因为奇怪的东西坚持撒谎到最后了。 太宰治却从冰箱的反射面中看到了他扬起的笑容,他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颊,冰箱里面的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毫无疑问,反射面的太宰治正是他本人。 太宰治曲起腿,手臂放置在了膝盖上,半只手臂遮掩住了他的神情。 骗子的真话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吗? “这就是前后因果了,后面的事情就几乎知道。” 太宰治本来就想从庄司伦世的身上挖掘出如何中诅咒的前因后果,他万万没有想到连能力体系、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都一并了解。 但这些故事对于说明前因后果来说,是存在一定的必要性的。 庄司伦世对誓约倒没有什么迁怒,毕竟是他率先违反。 “如你所见,我人生的后面完全是为了解除……” 熟悉的字眼即将从舌头尖蹦出。 但此时此刻庄司伦世却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 纵然,他解说过去是为了告知太宰治前因后果,真相也如他所想象的一并说出来。 同时,庄司伦世再一次对过去进行了一段整合。 【我人生的后面完全是为了接触诅咒而活着的。】 应付他人无比熟悉的字句已经在舌头上跃跃欲试了。 ——诅咒? ——誓约? ……治疗与修复、净化与驱散? “………………………………” 饶是如此,庄司伦世此时此刻不禁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并非是针对于他人。 此时此刻,该是时候回到了最本初的概念进行分析。 誓约是什么? 是违反了誓约以后,令违反者得到相应的偿还代价。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治疗与修复、净化与驱散。 这一类的东西,与偿还有什么挂钩? 既然如此。 他曾经在空白的小说上写下解除诅咒的故事,这与偿还代价的誓约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的关系。 无论是庄司伦世又或者说是莱瓦汀,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中诅咒。 答案是没有。 庄司伦世此时此刻陷入了非同一般的沉默当中。 诅咒这一套说辞,他整整说了近十年,哪怕是白兰杰索也是这样深信并且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要用这一套说辞,因为力量体系的不同、因为说辞很好用、因为誓约让他无法说真话,久而久之,无论对谁、与谁说话,庄司伦世都是这样认为的。 庄司伦世本人说谎的次数实在过于之多,他潜移默化、信以为真了。 太宰治只看到了庄司伦世的脸上的表情万分凶险,在下一分钟,他霍然起身,连告别的话语都没有就直奔离开了。 太宰治:“…………?” 等等,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在解除诅咒以后是不是会有别的一些新的进展……?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一直没人看出誓约的偿还和解除诅咒这两个根本性不一样。 我还以为很快就有人发现我偷换概念的文字游戏(。)嘿。 .
第97章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097 太宰治发现庄司伦世最近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西格玛来了几次侦探社以后, 私底下和江户川乱步谈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后,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两人便宣布了西格玛成为了武装侦探社中的其中一员……虽说有一个月的试用期。 这么一来,西格玛最近就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了太宰治的目光中。 西格玛如今更像是担任秘书一职, 他的手脚非常利落, 在文书工作上几乎挑不出什么坏毛病。 “西格玛。” 在一次闲暇的午休时间, 太宰治突然出口询问。 “你每天从东京赶过来通勤不累吗?” 西格玛的眼睛一亮,他好像总算抓到了自己想说的话茬,他得意洋洋地一拍胸口回复:“没关系啦, 我的驾照已经下来了,现在开车过来其实还好。” 唯一一个配合西格玛得意洋洋索求夸奖的人只有织田作之助,他的掌声热烈与寡淡并存。 ……简而言之, 西格玛没办法接着得意下去了。 与谢野晶子咬着牛奶吸管说道:“不会是庄司说不想给你当司机然后一脚把你踹去学车吧?” 没能得到想象中的夸奖, 西格玛有一些泄气地说:“答对了。他说不想给我当司机,要我自己去考驾照,不然就老老实实去坐车。” “哈。”与谢野晶子扯嘴一笑,“我就知道,这个月他还没来找我呢。快让他过来。” 西格玛满脸都写着为难:“很难欸, 他最近都待在书房里面写稿,不管谁进去都会被轰出来。” 织田作之助感叹:“真勤奋啊。” 按道理来说, 作家在刚上架一本新作以后,排除了因为金钱所以生活窘迫的作者, 绝大多数人普遍不会如此迅速开启下一本的创作当中。因为灵感与精神都在急速衰竭, 萎靡的精神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像是作家、画家这样的弹性工作, 说的好听是自由安排工作时间, 说的不好听是没做完则全天007, 唯有一本完结作品上架以后, 会是他们绝佳的休息时间。 西格玛肯定地回答,“确实,唯有在勤奋方面,我是不得不敬佩的。” 但他的表情又稍稍变化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颇为折磨的场景:“但晚上的时候路过书房……那个声音会稍微有一点渗人。” 据说,是这样的。 因为忙碌所以就不出现了。 西格玛和织田作之助的聊天话题已经进行了异常非同一般的跳跃,正式进入到了案件推理的过程中。太宰治的耳朵里面再也接收不到任何关于庄司伦世的其他消息了。 太宰治保持着怠惰的姿态,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面,只有一只手还握着笔在潦草地进行书写。 所以说—— 那家伙现在这个状态八成是卡文了吧。 八成在一边抽泣哭着说自己灵感爆发、文思泉涌,另外一边却在恨不得以头抢地,把桌子锤得咚咚乱响。 太宰治回忆起曾经无数次看到的滑稽场面,他忍俊不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那个状态估计没个一时半载,他估计还要钻很长一段时间的牛角尖。 太宰治像是心血来潮得起哄,“与谢野小姐,你要是放任他什么都不管的话,很有可能明年过年了那家伙都不会过来哦。” 与谢野晶子沉默片刻,她手掌的骨头被她按得咔咔作响,“既然如此,只能让他长点记性了。” “那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太宰治语调轻快。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横插一脚:“太宰——!你这个月的休息早就用光了,别想借住他人的理由翘班!” “欸——!?” . 宅子里面最近多出了一处禁地。 梦野久作和江户川柯南两个小孩对于楼上所发出的声音已经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早上起床出门之前都能够面不改色地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但今天不行。 正处于他们面前的是一间巨大如同地狱之口的大门,里面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如黑猫低吼的声音,哪怕是濒死之人的惨叫在这种声音的面前都不禁甘拜下风。 梦野久作打开了房门。 一眼望过去地面上堆出了五厘米厚度的纸团,一时之间甚至找不到下脚的余地。 房间往日打扫总是很勤快,大概隔三差五就会将收拾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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