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诚恳:“Daddy,但我只是一个穷小子啊,宽宥一些,一千块行不行?”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神经。” 懒得搭理他们俩,他径直走到厨房,找下酒菜去了。 “你找个地方玩去吧。”源柊月对五条悟说,“我也要忙正事了。” 二十分钟前,禅院直哉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跟你说一件事。”禅院直哉说,“有人往总监部那边递交了新的污点证据,不清楚是谁,但内容应该还挺严重,调查小组重新成立,要不是禅院家拦着,现在已经出发来抓你了。” “他们正在整理证据链,申请正式的批捕令,总监部直属团队负责的,我插不了手,你自己思考下该怎么办吧。” 禅院直哉努力抑制着语气里的幸灾乐祸,然而小人得志的姿态十分明显,潜台词是‘哈哈劈你的雷在路上咯你就等着倒霉吧’。 太蠢了,以至于非但没品出恶毒,反倒有种莫名的喜剧效果在。 “哦。知道了。”源柊月问,“你能打听到污点证据的内容吗?” 禅院直哉支支吾吾:“时间太少了,比较困难,我试试看……”他想到什么,声音陡然升高,自证清白,“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啊,也不是禅院家干的!” “我知道。” 源柊月想,当然了,光凭禅院直哉的智商和魄力,一定不行。 所有把柄都是他自己亲手放出去的,只是想知道对面能掌握到哪种程度。 他温和地说:“没别的事,你可以滚了。” …… “你可以滚远点吗?” ——而这句话是对面前的五条悟说的。 “不要。”五条悟说,“我怎么能听你的?” 源柊月:“……” 太烦了,真的太烦了。 他正在研究新植物的用法,发现除了常规制冷效果以外,‘伞冰菇+盆栽’的冰盆搭配,居然产生了反向火炬树桩的效果。 豌豆透过火炬树桩,会变成火豌豆;而豌豆射手放到冰盆上,会射出寒冰豌豆。 把小喷菇种到冰盆里,会喷出寒冰孢子! 这是一个简单却奇巧的发现,伞冰菇每30秒的自动使出全图冰冻只能带来20点的冰冻伤害,本身几乎没有伤害量,但如果将它作为辅助道具使用,给许多高伤害植物加上冰冻减速BUFF,拓展空间巨大。 源柊月瞬间期待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准备探索更多用法。 然而,五条悟凭着他‘烦人领域也是最强’的天才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他的研究进程。 很难形容他是什么品种,如果他是只猫,那主人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工作时,他一定会不小心打翻水杯、打翻盘子,稀里哗啦地搞破坏,然后趁着主人去收拾它留下的烂摊子时,跑去电脑边狂踩键盘,狂打一通,把未保存的文档作践得一塌糊涂。 ……类似这种程度的难搞。 令人扼腕叹息。 源柊月:“……能不能放过我……拜托……” 五条悟:“不行。我太讨厌你了,所以根本忍不住。” 源柊月:“…………” 他逼着自己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对方这句话,拒绝把‘讨厌’换成别的什么词,听上那么多回,好歹是有了些抵抗力,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冷静。 他说:“那你保持安静一个小时,可以吗?就一个小时。” 这听起来倒是可以考虑。 五条悟:“好吧。但老子有条件。” 源柊月:“什么?” 五条悟假装思考,眼神漂移,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议道:“那你再说一次……那句话。” 源柊月:“……” 要命了。 很想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什么话?’就这样昏过去……但绝对是不可能的吧。 “不行。”源柊月摆出一副严谨而冷淡的表情,试图说服对方,“重复同一个玩笑,有什么意思吗?” 五条悟振振有词:“既然只是玩笑,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吧!反正你又没当真。” 源柊月:“……” 五条悟:“……” 讲完,他自己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隐约意识到这个要求发生在讨厌的人之间并不合理。 他问得让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答。 ‘那你当真了吗?’、‘为什么非得要求重复一遍呢?’……难道要把这些刁钻的发言扔回去吗?丢回去之后得到答案要怎么处理呢?超出安全阈值了,太超过了,既然危险就不必多议了,缄默是好习惯,维持原样也是。 “……”源柊月说,“换一个。” 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上了命令的意思。 而五条悟一身反骨,顺着他的意思,说不定糊弄下也就过去了,一旦强硬起来,他就会变得更强硬,哪怕他自己也清楚那是不可理喻的。 “我不。就要那个。”五条悟呛声,“你再说一次,我一整天都不打扰你。” “……那你尽管打扰我好了。” “哈?!”五条悟难以置信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吧!都说过一次了再说一次又怎样……” 他沉默几秒,也不知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了一番,还是正在纳闷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再开口时有点扭捏,“喂……你很喜欢钱吧。老子给你钱行不行,你说个数。” “再说一遍,那句话。” 源柊月闭了闭眼:“五条同学,收了钱就会对你说那句话的对象,得去host club里面找。” 五条悟:“你也客串过男公关。” 源柊月:“……” 源柊月:“那我说得更直白一些,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作援助交际。” 上纲上线、搬出足够难堪的说法,一定能说服对方,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但五条悟愣了愣,晴空般的眼睛忽然直勾勾地盯住他,骤然绽开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 “……唉?” 他慢慢地说。 “是这样吗?好像是这样的……” 源柊月:“是的。” 五条悟眼睫弯弯:“也就是说,只要给你足够多的钱,什么都可以对你做吗?” 自说自话地把警告当成了……邀请。 源柊月:“……” 源柊月:“不可以。” “嗯嗯,我记得的,你对我说过‘被拒绝只是因为价码给的还不够多’。……所以你想要什么呢?”他兴致勃勃地问,“要钱吗?只是钱的话全部都可以给你哦?要五条家吗?要禅院家吗?……” 苍穹一般的漂亮眼睛此时正明亮地望着他,写满了期待,瞳孔是更深色的蓝,像冰层下的深海。 可那种期待的眼神,不像一个人期盼着另一个人的回复,更像路过橱窗看到精致玻璃展柜里的漂亮娃娃,那种希望立刻据为己有的、居高临下的渴望。 “哇呜……”五条悟周身洋溢着愉快的气息,“索性把你买回去好啦!你开个价吧~?买回去之后会让你每天都对着我说‘最喜欢悟大人了’——” ……好糟糕的人,好糟糕的说法。 源柊月:“……你给我闭嘴……” 以为说一百次‘最讨厌你’并要求他重复‘喜欢你’这句话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这人的下限远不止于此—— “嗯?”五条悟打量着他的表情,假装惊讶道,“怎么又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呢?想哭啦?” 这么说着,一边凑过来,发丝几乎要蹭到他的脸颊边,像是准备贴着他的肩膀撒娇一样。 源柊月别开脸,很轻地皱了下眉。 ……太近了。 “说一次嘛,再说一次嘛。”他已经完全不顾逻辑了,黏黏糊糊地要求道,“你又没有交往对象,对我说也没关系?反正……” 源柊月:“……我有、行了吧?” “反正……唉?” 五条悟愣了下,唇角忽然拉得平直。 然后,脸上又瞬间重新挂上了粲然的笑容:“你说什么?没听清呢。” 绝对听清了。听得相当清楚。 “我说,我有交往对象。”源柊月说,“所以不能讲给你听,明白了吗?” “……” 前所未有的沉默。 他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像一台机器忽然停摆,巨大的轰鸣声和蒸汽波消失,光亮与热意也消失,只留下最原本的铜铁躯壳,冰冷而坚硬。 他注视着源柊月,似乎是准备发难,又或者是质问,然而这些不合时宜,又或者并不那么重要,所以他挑挑拣拣,略过了所有细节,也不准备去深究,只是很单纯地接受了这样一个前景,然后告知他的决定—— 五条悟笑了起来,嘴角肌肉牵动苹果肌,眼神冷淡,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这样啊。”他说。 尾音渐渐沉下去。 “你已经是别人的交往对象的话……” 他喉结动了动,张开嘴唇,犬齿森白尖锐,声音甜蜜,带着一种堪称诡异的兴奋—— “嗯?” “好像比想象中……更刺激?” 源柊月:“……” 他、他在说什么啊? …… “五条悟!!!” “你!给我!滚!!!!” …… 所以又一次被赶了出去。 一天被赶出门三趟,前所未有的经历,他很想再一次翻墙回去继续骚扰源柊月,但仔细一琢磨,不行,略微有失身份,老子为什么凭什么要一次次贴上去? 等源柊月请他……这个不太可能。 那至少要等对方主动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来之类的…… 这时候理智略有回笼,起码脸皮没白天那么厚了,不再热爱倒贴。 既然如此,不如出门祓除咒灵——这样想着,五条悟接了个任务,赶到现场,两分钟的功夫,一只一级咒灵灰飞烟灭,效率一如既往地高,高得有些可怕。 没有非得抓着咒灵合照、和咒灵谈天说地、一边说‘喜欢你’一边拧下咒灵的脑袋了。 五条悟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辅助监督正停在不远处等他,见他走过来,收起了‘帐’,为他指了个方向,说:“车在那里。” 五条悟不置可否,跟着对方前进。 这是一条很寻常的坂道,一路下坡,旁边有一条河,哗哗的水声伴随着伶仃的脚步,不久前才下过雨,鼻尖传来隐约的青草泥土味。 可这条寻常的路,他却越走越慢。 好像身体被拆解,正在进行精密的重构,放空一切,意识正在停滞,双腿带着他往前走。 风一吹,五条悟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清醒了。 各种意义上的清醒,理智回笼,正确的认知回归。 ……记忆也完整地保留下来,分厘不差,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对方的反应,其他人的表达,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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