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伉点了点头,似乎是半信半疑一般,这才转了身回了去。 …… 刘彻躺在龙榻之上,卫子夫摇着蒲扇为那人扇着凉风,刘彻明显的有心事,翻来覆去静不下心来。 再次烦躁的翻了个身,拉了拉衣领“热的很,子夫,为朕倒杯水来吧。” “诺。”卫子夫穿了鞋匆匆的为刘彻倒了杯凉茶过来,刘彻接了过来喉结一滚便将一杯凉水喝了下去。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臣妾可能帮您分担分担?”卫子夫忍不住问道。 刘彻将杯子递给了卫子夫便又躺了下去,“朝中之事,有些个烦心罢了,没什么大事。” 卫子夫垂了眸,也不知道刘彻说的是真是假,但刘彻明显是不想多说,自己再问便显得不识相了。 碍着刘彻身边躺了下来,轻轻的摇着蒲扇“朝中之事臣妾一妇道人家不懂,若是皇上觉得不顺心便不想了。” “恩”刘彻低低的应了一声。 “皇上,去病一去已经十日了,皇上可有去病的消息?”卫子夫张了张口还是问了出来,霍去病去了已经数十日了,却是一点音讯也无,自己不禁有些个担心。 “你莫担心,朕派他去解决些朝中之事,算不得大,就是路途有些遥远。” “诺。”刘彻都这么说了,竟是连去做些什么事都不说,定是些机密的事,便也不好多问,应了一声便不多说了。 “对了皇上,李夫人的孩子该是要生了吧。臣妾算了下,也该九个多月了。”卫子夫提醒道。 刘彻揉了揉眉心,自从那日李夫人擅作主张之后,自己几乎很少去李夫人那。 “皇后啊,你这皇后做的也太过称职了,朕是皇上,但也是你的丈夫,你处处未别的女人想着,想着怎么讨自己丈夫的欢喜,教朕要如何说你。”刘彻笑着摇了摇头,刮了卫子夫的鼻头一下,甚是宠溺的说道。 卫子夫却是羞红了脸,摇了摇头,“臣妾没有,皇上您说的,您是臣妾的丈夫,却也是这大汉的皇上,臣妾本就不能独占了您一人,您是皇上,您要雨露均沾,才不会招了朝中那些人的闲话。” “子夫啊,你就是这般深明大义,教朕想说你都没说话的余地,行了,夜深了,睡吧。”揽着卫子夫便躺了下去。 …… 半夜,还真是话不能乱说,这卫子夫刚念叨着李夫人的孩子该出世了,这半夜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李夫人肚子阵痛,怕是要生了。
第119章 难产 桂宫里乱作一团,宫娥捧着一盆盆的热水进进出出。刘彻得了消息大半夜的硬是从卫子夫的床榻上下了来。 卫子夫一并跟着来了,看着桂宫已经乱成一团了,皱了眉头,自己是六宫之首,当今国母,也不用刘彻开口。 “莫慌了,寻了太医么?”卫子夫温柔中透着不可无视的威严。 “启禀娘娘,已经向这边赶来了,但还需些时辰,只是,现在娘娘痛的很,羊水已经破了,这,这可怎么是好。”夏璧哭丧这脸,李夫人着实痛的厉害,远远的都能听到李夫人一阵阵的痛呼。 刘彻皱眉,“快去催催胡太医,他再不来就不用来了。”刘彻甚是恼怒,这些个狗奴才,自己不过有段时间没来,这宫里的人势力着呢,你若是不受宠了,管你之前多风光呢,就连个下人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若是要摊上个什么事就更了不得了,平时来来往往的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快被踏破了的门槛,最终也就成了各人自扫门前雪。 卫子夫凝眉,转首对着刘彻盈盈一拜“皇上,臣妾进去看看,怎么说臣妾也为皇上诞下了三个皇子,也算有些个经验,在太医来之前,也好帮妹妹一把。” 刘彻扶着卫子夫,黑色的双眸一闪“子夫不必这般,你是皇后…”刘彻不太乐意让卫子夫进去,私心是有的。 “皇上莫着急,臣妾就是进去看看,帮不帮的上忙还得另说,皇上您就在外面等着,臣妾去去就来。”说着便领着夏璧推了厚重的宫门走了进去。 李夫人阵痛有些时间了,此刻羊水已破,竟还出了血。 卫子夫看了一眼,险些要吐了出来,一把脱了碍事的长袍。 “妹妹莫慌,能坚持着么,能听的到我说话么?”宫娥们见着卫子夫竟是亲自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儿,卫子夫俯下身子扶着李夫人的额头靠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 李夫人微微的睁开湿濡的双眸,满是汗水的额头,只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影。 “娘娘。”张了张口,嗓子已是嘶哑的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胡太医马上就要到了,妹妹你要坚持住,皇上就在外面。等着你们母子平安呢。”卫子夫柔柔的安慰道,她盘算着,在这后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若是李夫人生了个皇子,将是她将来最大的对手,倒不如在那人危机的时候拉那人一把,且不说效果如何,总不会吃了亏。 “啊~~痛~~”阵痛似乎比之前的都要强烈,李夫人嘶喊出声,下唇已经被咬破了,斑斑血迹,只怕是上了唇舌。卫子夫一惊,赶忙让人折了巾帕让李夫人衔在口中,以免再受伤了。 “皇后娘娘,娘娘不行了,该是要生了。”宫娥一看,羊水都快淌光了,小皇子的头部都开始往外挤压,慌张道。 卫子夫赶忙靠了去,“快,夏璧,去看看胡太医到哪了?” “哎,奴婢这就去。”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卫子夫也没有接生的经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夏璧便跑了回来“娘娘,娘娘,昨个下了雪,胡太医的马车在半路陷入了雪中,此刻皇上已经派了马车去接了,只怕还要再等上一会。”夏璧慌了,这娘娘眼看着要生了,太医却迟迟不到,这不是急煞人嘛。 “慌什么,本宫亲自来。” 李夫人隐隐听到卫子夫要亲自为自己接生,这,不禁有些害怕,卫子夫既不是稳婆又不是太医。 “不行,不行。”张了张口,慌张的说道,她此刻也想不到什么礼节,直直摇头。 “妹妹莫怕,太医还需要一会,你且相信本宫。听我说,深呼吸,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便用力,听明白了么?” 李夫人终是屈服在阵阵疼痛之下,一口咬着巾帕。 “用力。”听着卫子夫唤了一声,便开始用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连力气都用不上了,意识已经混沌了。 “妹妹,妹妹,听得到么,听我说,不能睡,不能睡。”李夫人迷迷糊糊中已经听不清卫子夫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人使劲的掐了自己的人中穴,才微微的清醒了些。 宫门“吱呀”一声打了开,胡太医终于赶来了,见了卫子夫便欲行礼。 “无须多礼,快些帮夫人接生。”卫子夫双手沾了血,让了位置说道。 胡太医上前一看,羊水已经破了,出了血,孩子却还未出来,皱了眉头,只怕不好。 立马开了张方子便让人去煎了药。 “娘娘,这里血腥重,您还是出去等着吧。”胡太医说道。 卫子夫却是沉了脸“你莫要管我,快些忙你的。”拉着李夫人的手一手接过侍女手中的锦帕,细细的擦着李夫人额间的汗水 “妹妹莫怕,太医来了,太医来了。”一遍遍的砸李夫人耳边说着,只怕那人失去了意识,便就麻烦了。 “娘娘,出血了,这,或许大人跟小孩只能保一个了,怎么办?”胡太医慌了,求救的问着卫子夫。 卫子夫呆了,李夫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卫子夫咽了咽嗓子,摆了摆手“本宫做不了主,问皇上,快去啊。”只怕完了一分,两个都保不住。 “诺,诺。” …… 不一会儿便传了话来,“保娘娘,皇上说保娘娘。” 卫子夫垂了眼帘,“胡太医你听到了,若非得以,保大人。”卫子夫缓缓的站了起来,一直拉着那人的手却被紧紧一抓,卫子夫垂了首,只见李夫人睁着双眸,迷离的看着她,张了张口,卫子夫晓得那人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俯下了身子,靠在那人的身边“妹妹你想说些什么?” “娘娘,保,保孩子,求娘娘,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帮妾身保了孩子。若是妾身有些个三长两短,还望姐姐,护得我儿。” 卫子夫愣了,做为一个母亲,她能明白李夫人此刻的想法,已经抛却了妃子的身份,那些个权势,争夺,此刻却都抵不过一颗母亲的心。 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卫子夫走了出来的时候,刘彻正端坐在漆木椅子上,就连久未露面的李延年都守在了一旁。 卫子夫走到刘彻的身边福了福身子“皇上。” “怎么样了?”刘彻问道,卫子夫却是垂了眸子,“胡太医还在里面,臣妾…” “且先等着吧。”刘彻估摸着卫子夫又要责怪了自己,干脆转移了话题,让人搬了椅子。 “诺。”卫子夫应了一声便挨着刘彻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便划破了焦急等待着的人的心头。刘彻捏了捏椅把,不一会儿宫娥便抱着襁褓出了来。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刘彻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交给了卫子夫“娘娘呢?怎么样?”皱着眉头,只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宫娥撇过了头,吸了吸鼻子却不说话,刘彻眉头一皱“说话。” 那宫娥吓了一跳,只觉得委屈的很,抽抽噎噎的说了声“娘娘,娘娘……” 夏璧恰在这时走了出来“皇上,娘娘请您进去。” 刘彻皱了眉头,越过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娥便走了进去。 胡太医见了刘彻便行了礼,刘彻挥了挥手便让那人退了去。 李夫人半窝在软榻之上,纱帐垂放了下来,四处无风,倒是垂的服帖。刘彻走了上去,却听李夫人低声说道“皇上,且慢。” 刘彻顿下了脚步,“怎么了?” “妾身此刻见不得人,只怕惊了圣上。” “爱妃说的是什么话,快些让人挑了这纱帐,让朕好生看看。”刘彻板着脸说道,不明白李夫人这般到底是要作甚。 “皇上,臣妾只怕已时日无多,臣妾不想让皇上见到臣妾此刻的面容,臣妾是希望,臣妾留在皇上心目中的永远是美丽的臣妾。”李夫人缓缓的说,却甚是无力,她本就体弱,此刻却是已经花去她所有的精力。 最是无情帝王家,人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李夫人深深的明白这样的道理,到不如在刘彻心中留着个念想,也好过那人每每想起,都是自己这副憔悴不堪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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