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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妙处就在于你不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刚出得门去便与刘彻撞了个正着。 刘彻踩着稳稳的步伐，带着满面的笑容走了来，“仲卿，你起了。”刘彻走到卫青的面前，抬手便欲整理那人的衣襟，对于这些袍子，卫青总是没辙，比穿盔甲还费劲。卫青一愣，下意识的闪了开去，这光天化日之下，到处都是人，保不齐被谁看了去就落了闲话。刘彻举着的手愣在了半空之中，尴尬的改为拍了拍卫青的肩头。 “臣卫青拜见皇上。” “起了吧。仲卿昨睡的可好？”刘彻也不恼，想起昨晚那人的主动，嘴角竟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 卫青却红了脸，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定让那人看了笑话了吧。抬眸看了看那人，刘彻似乎看出了那人的窘迫，低低的笑了，想象不出，自己竟能揽着那人痴痴的看了一夜，卫青也是累极了，倒了头就睡了去。 “臣府中还有事，陛下容臣先告退。”卫青施了礼，刘彻还未及说话便匆匆的离开了，仿似逃跑一般。 那人的别扭刘彻怎不知，笑了笑便由那人去了，只是卫青，朕说了的，便一定会做到。
第54章 子夫为后 卫青一路走去，遇着的各个都向卫青道贺，卫青却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那些个人为何恭贺他。 “恭喜关内侯。” “恭喜关内侯。”遇着的好些官员都这般恭贺他，只有自己不明所以，干脆拉了人问道“主父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都恭贺于卫青？” 主父偃捏了捏一小截胡须，与边上的东方塑相视一笑，说道“侯爷还不知道呢吧，陛下今个早上册封了卫娘娘为皇后了，此刻正让所有官员进宫道贺呢。” 卫青愣了神，想到昨晚那人说的话，本以为那人只是一时气话，却没想到那人竟真的这般做了。沉默了片刻，低低的道了声谢，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掺杂着另外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告了别，自己没有去恭贺卫子夫，竟觉得有些无脸见她，羞愧，自责，抹了把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处，更想象不出，若是卫子夫知道了自己与刘彻的事，那……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廷尉署，不知刘彻会如何处置李广和公孙敖。或许该去拜访一下张汤了。 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他与张汤算不上熟，只算的数面之缘，但他与公孙敖却是至交好友，多年前那人还曾救过他一命。 张汤的廷尉署并不算大，更称不上奢华，透着一股子书香味。容小厮通报了，卫青便在大厅候着，张汤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个死板，不通融，说好听点就是对谁都不讲情面，所以刘彻许多事情都交予他办。 “关内侯稍等片刻，我们家大人正在处理公事。” 卫青坐了好一会儿，杯中的热水也渐渐的转凉了，自己出来了一夜到现在还未归，去病和夫人该担心了吧。 卫青想了想，想找了人再去催催张汤，实在不行也遣了人先回去通报一声也好。 刚出了厅堂的红木漆门，眼角闪过一抹身影，那人走的极快，卫青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皱了眉头，何人如此慌忙？刚想追上去探个究竟，管家却在此刻亲自迎了上来“抱歉抱歉，让侯爷久等了，我们家大人请侯爷到书房一叙。” 卫青望了望那背影消失的角落，只依稀辨别出是一个男子的身影，未及多想“有劳张管家。”说着便跟着那人一路直行，书房离得并不远，或许说张汤的府邸并不大，一路上就连仆人都未见到几个，转了几个弯便到了。 “叩叩叩”管家轻轻的叩了叩木门，换道“大人，侯爷来了。” 不一会儿张汤亲自开了门“不好意思卫大人，让您等了这么许久。” 卫青做了揖“突然来拜访，是卫青的失礼。” 张汤笑着摆了摆手“唔，该改口叫侯爷了，或者改叫国舅大人了。”也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怎样，卫青却是尴尬的红了红脸。 命人沏了上等的普洱茶，张汤这人倒是懂得享受，卫青也是个爱茶之人，只是此刻却没多大的心思与那人对酌品茗。 “张大人见笑了，卫青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教张大人的。” “噢？什么事竟让一身清高的关内侯如此的上心？若张汤未记错的话，关内侯连皇上的赏赐都未动心呢。”张汤挑眉，明知故问，卫青是一个重情义之人，而目前最能让那人上心，又跟自个有关的，除了那关于李广、公孙敖的事情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卫青张了张口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这等事情，他又该如何说。张汤却是笑了笑，优雅的抿了口普洱茶，不急不缓的说道“唔，让张汤来猜猜，是跟李将军和公孙将军有关的吧？” 卫青点了点头，尴尬的咳了咳，“只是想问问陛下想如何处置了的。” “侯爷怎不亲自问皇上？”对于卫青跟刘彻之间，他总是能敏感的感应出些什么，或许，这就是同类之间的默契？ 只一句话便让卫青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张汤也只是一时嘴快，想了想又道“侯爷放心，陛下也说了，念及两人面对强敌，毫无退却，本应当斩首示众了的，此刻死罪可免，活罪，是难逃的，罢了职，贬为庶民，交了赎金便放了两人。” “赎金？需要多少？”卫青急急地问，只要不是死罪便好办了。 “唔，五千金，每人”张汤伸了手比划了一番，卫青想了想刘彻赏了自己的那些金银，应该够了吧。 “交了赎金便能放了两人么？” 看着张汤点了点头，卫青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稍后我便让人送了来。”说着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已跨出了门槛才发现自己还未跟主人道别，这真是一个很失礼的行为，尴尬的转了首，看着张汤似笑非笑的托着青花瓷杯，袅袅的茶雾笼着那人的脸颊，尴尬的笑了笑“失礼了，那卫青就不打扰了，现行一步。” …… 刚回了府邸，霍去病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卫青的身影便扑了上去，“舅舅你可回来了。” “天寒，怎在外面等着，舅母呢？”卫青皱着眉头，将马缰交给了小厮，自个拉着霍去病就往府内走去。 霍去病撇了撇嘴，“您不是说天寒么，我便让舅母在屋内等着，舅舅，陛下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顺手给卫青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卫青却是顿了下脚步“唔，一些战事。”卫青一语带过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昨夜的荒唐之事。 “下次舅舅也带去病一起进宫吧，去病还未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呢，再说了，去病也想念姨母了。”霍去病像是说着天气般轻描淡写的说着，卫青愣了一下，皱了眉头，却不好说个不字。这个霍去病倒是机灵，光说要进宫，卫青倒是能说“宫中规矩多，怕他不习惯顶撞了皇上”为由，此刻那人却说是想念姨母想念的紧，亲人间的血脉亲情，自个又怎能不阻止呢？ 马马虎虎的应了声，本想着就这样混过去，只是他没想到的很快霍去病便跟着他进了宫去，更没想到的是，霍去病的命运便由此改变，以至于后来的总总。
第55章 送灵位 长安雪，一夜落寒意，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年货或是新衣，卫青却是烦了心。 端坐在军中将军的主位之上，皱着眉看着一边一个个的灵位，那些都是战死的将士的灵位，好有些安抚家属的抚恤金，卫青自己也拿出了几所有家当。 “备马。”卫青高高的唤道，将灵位一个个用包裹仔细的包裹了起来，长安附近的，他要亲自送了去。 一个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妻子或是年迈的母亲，卫青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抚那些个失去丈夫或者儿子的妇人。 有一个挺着大大的肚子，倚在门边，望着卫青，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抹笑，一手撑着腰，一手温柔的抚着肚皮，看着卫青手中捧着的灵位，双眸中明显的闪过一抹哀伤，却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条纯白色的布条，缓缓的抬手系在了额头之上，这是她从丈夫出征的那天就准备着了的，随身携带着，只是这天真的来了，即使早早的就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抵不过那搅心的痛。 抖了抖双手从卫青的手中接过灵位和那袋明显比应该有的多很多的抚恤金。“有劳将军了。”她需要这笔钱，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也需要这笔钱。 卫青哽咽了嗓子，多么善良的姑娘，多么娴熟的妻子，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却早早的失去的丈夫，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父亲。 “孩子，取名了么？” 女子点了点头，低着头，温柔的扶着凸起的肚子，“成亲时便说了，无论男女都叫‘破奴’。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孩子的存在，他便就这么去了。”一滴泪花滴在纤长的手指之上，接着更多的泪便如雨点一般，模糊了她的眼，也撞击着卫青的心脏。 “抱歉，我……”卫青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若没有战争，便不会有死伤，更不会导致这么多的家破人亡。 “夫人，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的安顿你，和孩子，至少可保孩子衣食无忧。”这是他唯一能承诺的，一日不破匈奴，战争便一日不会停歇，那人的雄心，那人已经忍耐了数十年，而今，上谷之战，不过才是开始。 那女子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将军放心吧，奴家会把破奴照顾好的，虽不能像将军那般给他锦衣玉食，但…，奴家会好好培养他的。” “我，能摸摸他么？”卫青犹豫的问道，他知道这样是很失礼的行为，若是那女子反对了，他也不足为奇。 女子笑了笑，纤细的手臂撑着后腰，将很显了的肚子向前挺了挺，示意卫青可以。卫青却是迟疑了，小心翼翼的伸手双手，抖了抖手，既想收回却又像抚上去，以后，他也会有孩子么？可是，他应了那人的。 那女子笑了，泪眼朦胧，轻轻的拉着卫青的手抚在自己的肚皮上，感受着手下一个即将出生的生命，仿佛隔着肚皮，偶能感受到那顽强的生命在茁壮成长。“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 …… 不是每个人都能若那个女子那般，一路下来，卫青碍的打、碍的骂并不少，心脏似乎都快疼的麻木了，这是最后一家了。黄昏的冬日，夕阳死气沉沉的发挥不出一丝余热，篱笆院子前是一颗枯黄了叶子的杨树。 穿着灰旧补丁的短褂的孩童，看上去不过才八九岁大的年纪，瘦弱的却如一根细长的竹竿，皮肤微微的泛黄，明显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卫青一阵揪心的疼，家中的去病比眼前的孩子大上不了多少，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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