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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霍去病低唤了一声，“罪臣有罪，罪臣不需要皇上与舅舅惦念与费神了，去病愿意一死。” “你说死，朕就能让你死了不成，你若是死了，你舅舅非要了朕的命不可。”是，那人是舍不得伤了他，却是舍得伤他自己，只是这般，却跟伤他有何区别。 只一句话便噎的霍去病说不出话来了，微微的低垂了眼眸，此刻他才觉得自己实在太过鲁莽了。 “臣知错。” 刘彻低低的笑了，那人认了几次的错，此刻却是真真的认错了，而不是敷衍般的。 负手转身，背对着霍去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霍去病，你去朔方吧，去个一年半载，待以后朕再寻了机会，便将你再调回长安，你与卫青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我大汉的福将，所以，朕不能让你是，除去你舅舅的原因。”这才是刘彻真真的想法，他要保住霍去病，无非就这两个缘由。 霍去病呆了呆，未曾想到转变来的如此突然，竟是从死亡的边缘线走了一遭。 “罪臣谢过皇上不杀之恩，定，不负皇上所望。”说着便对着刘彻跪拜了下去，磕了头，僵硬的背脊绷的笔直笔直的。 “出去之后便就直接去朔方吧，不必与你舅舅道别了，卫青那，朕自会去说。” 霍去病愣了愣，背脊僵硬的更直可，低垂了眉眼，苦笑的叹息了一声“罪臣遵旨。” …… 霍去病被释放之后便立马起身去了朔方，临行前写下了一封休书，并留下了全部的家产交予如烟。他不知道何年才会再回长安，朔方天寒，条件更是艰苦，只怕如烟跟着自己吃苦了，倒不如断的干脆，让她再寻了好人家改嫁便也就罢了，即使寻不到，有了这些个家底，怎也不会受苦的。 刘彻这次真真是独断了，站在大殿之上，一众朝臣明里暗里指责了刘彻太过武断。刘彻气的怒甩袖子“朕今个就武断了，朕是天子，是大汉的皇帝，朕要谁死，谁就不能活，朕要谁活，谁就不能死。难道朕连这点决定都不能做了么？” 刘彻的怒气是掩盖不住的，说完便挥了袖子，退了朝。 卫青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朔方他驻守过一年，那里的条件何等的艰苦，他清楚的很，如今更是担心霍去病了。卫子夫忐忑了好些个日子，她的目的怎么算也是达到了，如今朝中军权基本上都回到了卫青的手中，如今霍去病一去，只剩下卫青是整个大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 …… “将军，前方便是河东了，依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再过不了半个月的功夫，便能到朔方了。”一路跟着霍去病的随从说道。 霍去病的随从不过也就三两个人，都是些忠心耿耿，一直跟着霍去病一路南征北战过来的。 霍去病轻咳了两声，许是在牢里那几日受了寒，又未能及时得到治疗，也没当回事，连日来又是日夜兼程，渐渐的便有些个严重了。 “咳咳，河东。”忽然想起，似乎自己的父亲就在河东。低垂了眉眼，揉了揉眉心“赶了一早上的路，累的慌了，我们前方寻一处地休息片刻再启程吧。”霍去病说道，几个随从见着霍去病异常的竟是要停下来休息片刻了。连日来那霍去病似疯了一般，日夜兼程，只想快些到朔方了，如今提出要休息片刻，竟还是连日来的头一遭。 “是，将军也该是累了，天气也真是炎热的很，只是越向北便就越是冷了，再过些日子该就能凉爽些了。”其中一随从想要活跃些气氛，故意开玩笑似的说道。 霍去病却是呆呆的出了神，该是要去见见那人的吧，这么些年了，就算是为了母亲，也合该是去见见他的。 霍去病一行很快便进入河东境内，寻了处还算舒服的酒家便安顿了下来，霍去病这些个日子咳嗽的更是严重了，其中一随从便接着机会便寻了家药馆抓了些治疗风寒的药。 霍去病寻思了片刻，到底还是派人去寻了霍仲儒。
第233章 认父 日渐西落，霍去病的客栈离霍仲儒的府邸并不算远，连日来的赶路却是也让他累的慌了，稍稍洗了个澡，又让店小二准备了些饭菜和水酒，湿濡的头发还未及擦干，脸颊上生出了些淡淡的胡渣，偶咳嗽几声，似乎憔悴了不少。 “将军。”派去寻霍仲儒的随从跨了进来，此刻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客栈里吃饭的人自然少些，霍去病到也乐的清闲，特意挑了处偏僻些的角落坐了下来。 霍去病点了点头“如何？” “寻着霍大人了，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是否要请他进来。” 霍去病放下手中的碗筷，“让他到我房里来，小二，将这些送到我房里。”说着便起身上了楼梯，稳健的脚步中似乎带了些慌乱，踩的木制的地板“蹬蹬”作响。 霍仲儒不晓得是谁要见他，只是那来寻他之人态度强硬，若是是请他一叙，倒不如说是威胁他来的贴切些。 “大人快些进去吧，我们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那青衫随从年纪不大，却是个冰块脸，若不是一直跟着霍去病，此刻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霍仲儒虽是一地方小吏，但好歹也算的上是朝廷命官，如今被这般对待，心里自是不爽的，但又见着那人魁梧的身形，与那冰冷的气息，奈何自己技不如人，只得推了厚实的雕花木门，抬脚便跨了进去。 见着一人背对着他，负手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远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知是何方圣神，寻老夫何事？”霍仲儒迟疑的问道。 霍去病缓缓地转了身子，看着霍仲儒，那人愣住了，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能肯定，自己定是未见过这人，只是莫名的，觉得那人的模样，似乎… 霍去病却是三两步便跨到霍仲儒的面前，倒是吓了霍仲儒一跳。 “突然寻大人过来，是去病失礼了，该是得了孔子亲自登门拜访才是。”霍去病似突然转了性子一般，平日里暴龙似的他，且不说特意寻了霍仲儒，便就是这般态度，与那说话的礼数，若是认识的人，定是会被活活的吓到。 霍仲儒迟疑的后退了半步，却又觉着太过丢人，怎气势上便被压了去，干咳了嗓子，对着霍去病还了一礼“不知公子找老夫何事。” 即使这般，他心里还是有数，眼前之人定不是何等良辈，便看那些个随从便能知晓。 霍去病却是突然撩了袍子便对着霍仲儒跪了下去，直直的磕了个头。 霍仲儒却是真真被吓到了，猛的后退一步“公子这是作何。”他完全不知道霍去病的用意，这人不但突然寻他到此，更是突然这般，直叫他丈二高的和尚，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大人不必多虑，本将名唤‘霍去病’。”霍去病低低的说道，低垂了眉眼，此次之事，反倒是让他沉淀了不少，一直认为狠心抛弃他们母子的霍仲儒是可恨的，一直一辈子也不会认他，更不会唤他一声父亲，却未曾想到，如今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权当是为了母亲… 霍仲儒顿时便愣住了神，半退着跌坐在凳子上，看着依旧跪在那的霍去病，好半响回不了神。 “将军，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下官，下官受不得，受不得啊。”霍去病的大名，恐怕整个大汉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那年，霍仲儒还是一赴京赶考的学子，在平阳侯府遇见了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两人很快的便坠入了爱河，最后竟是私通了，那时候的他们也曾山盟海誓过，他说过待他功臣名就，便就娶卫少儿过门，只是后来霍仲儒的父母来信，信中提及家中有事，另其速归，霍仲儒当时也并未多想，便就急急的回了去，临行前还说了让卫少儿等他，他回去处理了事，并与父母提及他两之事。 只是回到了河东郡平阳县的霍仲儒，很快便被家里逼着娶了妻，霍仲儒出生在当地也算是名门，虽与长安中的大户人家没法比，却也算是，最在乎的便是门第之间的礼数，那卫少儿只不过是平阳候府的家奴，怎可能让他们成亲。霍仲儒最终是便再也未去寻了卫少儿，一来是家中所迫，二来也觉着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去面对了卫少儿。便就这般拖着，以至于后来家中夫人生了子，便更是彻底的死了心，再无去寻了卫少儿的心思。 只是可怜了那卫少儿，自霍仲儒走了不久，便发现自己怀了霍去病，却要死死的瞒着，谁都不能说，却也日日在盼着霍仲儒信守承诺，待不久之后便来寻了她。只是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显了，眼看着是再也瞒不住了，却还是不见那霍仲儒的身影，竟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后来拖人寻了许久，才得知那人竟是成亲了，怪不得，怪不得…… 那时候卫子夫便劝他打了肚腹中的孩儿，日后生了出来，且不说没有父亲，便只对卫少儿来说，也只是个累赘。只是卫少儿却是异常的坚持，才有了现在的霍去病。 如今霍去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却也着实吓着了他。 “大人本该受去病这一拜，怎受不得，这么些年，去病未在近前侍奉了，是去病不孝。”说着便又对着霍仲儒磕了一头。 老了老了，竟是突然出现这般大的儿子，虽早就晓得霍去病便就是他的儿子，但他是如此的优秀，这么些年，他却是从未期盼过有朝一日，霍去病竟能认他这个父亲。顿时便红了眼眶，心中却甚是惭愧。 “将军快快起来，是老夫对不住你们母子两，这一拜，老夫实在是受的惭愧，惭愧啊。”霍仲儒连连说道，羞愧的撇了脸，抬手摸了摸湿润了的眼角，宽大的袖袍却是抖了抖。枯老的双手满布着皱纹。 “去病早先不知，去病便就是大人之子，未尽孝道。本就是去病之错，这一拜，大人本就是受得的。”霍去病说道，便被霍仲儒半拉着站了起来，竟是高出那人大半个脑袋。
第234章 地二百三十四章 噩耗 说起来怎么也是霍仲儒有愧于霍去病母子，此刻在霍去病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说，霍去病这般的态度，到真真叫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到更宁愿霍去病骂他或是指责他。 霍去病毕竟是被刘彻派去朔方，逗留不得太久，得知霍仲儒还有一子，名唤霍光，才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经体现出超于同年龄小孩的成熟与聪明，那份沉稳，和那双眸子，倒是比霍去病更像卫青几分。 于是便就请求霍仲儒让他将霍光带去朔方，亲自培养。霍仲儒甚是不舍，但是一来这么些年来对霍去病的愧疚，而来，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的。霍夫人是一比较保守与传统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使再舍不得，也只得忍泪同意，更何况霍光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即使知道朔方条件很是艰苦，却也是毅然的愿意跟着霍去病一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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