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便红了眼,连礼都未及行,便哭喊着冲到李敢的尸身旁,一把揭了白布,只见李敢的脸色已经死白,嘴唇已是毫无血色,那痛苦的神色还凝固在脸上。 “父亲,您怎就这般狠心的去了,父亲。”李凌哭喊着,涕泪纵横,一时间也没旁人去拉他,他来的也太过突然,突然失去最亲之人,彻骨的痛。 卫青心头颤了颤,换个角度,如果现在躺在那的,是他最亲的人,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凶手。 “霍去病,你还我父亲的命来,霍去病,你这个杀人凶手。”李凌哭喊着一把揪起霍去病,不依不饶的吼着,霍去病也不反抗,他心里认定李敢是该死的,伤他舅舅之人都不能轻易放过,李敢就是该死。 “皇上,皇上,您可要替臣做主啊,切莫轻易放火这个杀人凶手。”李凌只愤愤的捶打了霍去病两拳,毕竟是在圣驾面前,也不敢太过轻举妄动,“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朝着刘彻猛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李卿,你先起来,此事朕自会给你个交代。”刘彻说道,霍去病啊霍去病,你怎就这般叫朕为难了。视线扫了低垂着脑袋的卫青一眼,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李凌张了口还想说些什么,司马迁立在一旁轻声咳了咳。李凌立马会意,抽了抽鼻头,红着眼圈,谢了恩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时而抽泣两声,以示他此刻的悲恸。
第229章 杀无赦 一时间气氛甚是紧张,所有人都不晓得刘彻会如何处置霍去病,卫将军将错揽在自己的身上,说是自己教育不周所导,如果这般说来,刘彻还是霍去病的老师,岂不是更是该罚。但没有人胆敢说出来,毕竟那人是当今的天子,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你生或是死。 “杀无赦。”突然卫青缓缓的开口,沙哑这嗓子说道。众人一愣,皆望向卫青,卫青缓缓抬头,看着刘彻,说道“霍去病犯下如此大罪,杀人者,以命抵命,理应,杀无赦。” “舅舅…”霍去病不敢置信的抬首看着卫青,鼻头一酸,立马便红了眼圈。 刘彻愣了愣,卫青啊卫青,怎连你也不明白朕的心思,若你要保全霍去病,朕便是反了这些个权臣,便就是独裁了,朕便也是乐意的。 刘彻捏了捏双拳,一双黝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朕自有决断,来啊,将霍去病压入天牢,听候发落,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刘彻说完便起身挥袖离开。 霍去病被押了下去,毫无反抗,只是呆呆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卫青,满腹的辛酸,他不明白自己这般到底是为何,胸腔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是被他死死的按捺住。 待人散去,卫青才痴痴的笑了笑,笑意却是未达眼底,任谁都看的出,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怎可能真的下的了狠心呢。 “卫将军…”汲黯是刘彻的老师,自小对刘彻便就很是严格,甚至还用柳条抽打过刘彻的手心,刘彻对他也一直很是敬重,此时已是年过六旬,身子骨却是一直健朗。 只是他与卫青一直并无过多的交集,此刻竟是突然主动唤了卫青。 “相爷。”卫青恭敬的唤道,两人互相行了一礼,卫青明显心情不佳,也不想多说话,汲黯却是看不出来一般,还是拉着卫青说话。 “大将军,对于这件事,真的是想要霍将军一命抵命么?” 卫青愣了愣“我朝律法,杀人者偿命…” “那是律法,不是将军您心中所想。”汲黯掳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卫青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他怎可能是想霍去病一命抵命呢,只不晓得这小子到底是为何犯下如此大罪。 “霍将军与大将军一般,是我大汉福将,老臣,也不想霍将军以命抵命。”说着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不是想要霍去病不死,而是觉得不值,那李敢是何人,霍去病又是何人,霍去病功在社稷,将来刘彻还有其它统一大计,霍去病将是刘彻最得力的左右臂膀,而那李敢不行,他是站在社稷方面看待,今个若是旁人杀死李敢,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会这般想。 卫青看着汲黯远去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若是说个不,以他与霍去病的关系,定是会落了旁人的口舌,到时候只会叫刘彻为难,只会让有心人抓着把柄不放罢了。 …… “将军,您喝的已经够多了,别喝了,妾身为您熬了些解酒的汤药,将军还是趁热喝了吧。” 卫青本就是个酒量不佳的人,今个晚上却是一杯杯的不停的灌着酒,平阳拦都拦不住,霍去病杀了李敢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平阳又怎能不知道呢,卫青恐怕也是为了此事而烦恼吧。 “你且别管我。”卫青一把夺过被平阳拿去的酒壶,也不要酒杯了,仰头对着口儿便就直接饮了起来。 平阳鼻头微微泛酸,“将军这是要让妾身如何做,将军这般,可知妾身心里是何感受。” 卫青愣了愣,缓缓的放下酒壶,清冷的双眸转了转,看向平阳,执起平阳微微泛凉的玉手,轻轻的拍了拍“公主,去病是我一手带大了,如今,犯下如此大罪,是我教导不周啊。”卫青红了眼圈,低低的说道。 “妾身懂,妾身都懂,妾身这就进宫,去求母后,依母后,定还是能保霍去病一命的。”平阳温柔的笑了笑,将卫青揽靠在自己胸前芊芊玉手轻抚卫青一头墨发,此刻卫青竟如一脆弱的小娃儿一般。月光泛着寒意洒在庭院之中,深深冷冷间,拖长了两人的身影。 黑暗中一双被厚实的刘海遮着的灰色眸子扑闪了一下,缓缓的露出些笑意。卫青啊卫青,那人你不去求,却偏偏是在一女人面前示了软。 …… “将军、夫人,冠军侯夫人求见。”老管家恭敬的说道。 “快快带她来此。”卫青抹了抹眼角,酒意被冷风一吹,此刻也清醒了不少。 如烟这么晚求见,除了为了霍去病还能是为了何事,卫青与平阳心里有数,但下午的时候卫青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明说了“杀无赦。”只怕那如烟此刻也是来者不善。 “将军,我去与如烟谈谈,您先进屋里休息吧。”平阳转了转眼眸说道。 卫青揉了揉眉心,想想如烟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也没法子,倒不如避而不见,霍去病,这次,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了他。 “有劳公主了。” “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你的家人,便就是我的家人,去病不过是一时冲动,只是不晓得他为何突然便犯下如此大罪,真是鲁莽,只怕,是着了旁人的道,便真是冤枉了他。”平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卫青愣了愣,他怎未想到,李敢随着霍去病南征北战多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就会突然便对李敢起了杀意,竟还用了如此愚笨的方式,他要是想李敢死,换个时机,换种方式,不论怎样都是比这般光明正大的杀了李敢要来的保险百倍。 卫青点了点头,自己是被气糊涂了。 “如烟快来了,让他见着将军您,定是要求您救去病的,妾身知道您的无奈,您先进去,妾身且好好劝劝她。”平阳唤了人将凉台里的酒水收拾了,便赶紧催促卫青先行进去。 卫青点了点头,此刻,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第230章 保全 卫青此刻哪能待的住,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着,霍去病啊霍去病,你到底是为何如此糊涂,真真是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何,却是没有刘彻的命令,自己定是接近不了霍去病的。 “落峰。”卫青迟疑的唤了一声,那落峰武艺之高,断然是在他之上的。 “落峰?”卫青又唤了一声,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不是? 恐怕,只能进宫去找那人了。 “大将军这么晚不睡,唤小的何事啊。”就在卫青想要放弃的时候,那落峰一贯戏谑的声音牟然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卫青循着声音望去,见着那人正拿着一块油腻腻的鸡腿儿,满嘴满手的油腻。 “我要见皇上。”卫青低低的说道。 “皇上就在宫里,将军想要见,进宫便是。”落峰故意说道,挑了处看着还算舒适的椅子便仰躺了下去,翘起了腿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知道我是指的什么。”卫青此刻也无心思与他开玩笑,沉了脸说道。 落峰正了正身型,将啃完的鸡腿骨头随手一愣,复而又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指头,“唔,将军不用着急,喏,出门左转,饶过长廊,再右转,越过小花园再右转,唔,您想见的人应该就在那。” 卫青思量了一番,忽而清冷的双眸一闪,那不就是后院种着已经枯掉的荔枝树那儿么,这落峰非要饶这么一圈,明显就是故意的。 “多谢。”卫青道了谢,便一拉门扉就急急的出了去。 …… 卫青远远的便见着那人依旧着了一袭墨袍,负手站着,月色清冷的洒在那人的身上,似乎周身都散发着一圈银白的光辉。卫青举步不前,呆呆的站了片刻,望着那人的背影出了神。 忽然刘彻转了身,朝着卫青露出淡淡一笑,伸了手向卫青招了招。 “来。” 卫青便似被蛊惑一般,不自觉的抬步向前,缓缓走至刘彻身边,如今自己已刘彻一般高了,只那人的肩头却是比他宽阔的很。 “皇上…”卫青低低的唤了一声,便哽了嗓子眼儿。 刘彻抬手揽过卫青的肩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卫青,朕知道你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根本就舍不得让霍去病死,是不是。”刘彻笃定的说道。 卫青却是半退了一步,撩了长袍对着刘彻便跪了下去“臣,想见见霍去病。” “你先起来,朕会让你见着霍去病的,只不是现在。”刘彻亲自伸手去扶起那人,卫青迟疑了一会,便顺从的站了起来,低垂了眉眼,满身的酒气,是遮都遮不住的,刘彻自是嗅到了的,低低的笑了。 “卫青,霍去病朕定是要保的。” “皇上,霍去病犯下如此大罪,您若是执意要保他,只恐群臣激怒,到时候,只怕是为难了皇上。”卫青摇了摇头,只怪自己教育不周,平日里霍去病就放荡不羁,野性不定,竟没想到,今个竟,竟连人都敢杀了。 “朕是皇上,今个朕就是独断了又如何,卫青,这么些年,都是你为朕守着这天下,如今,朕就算是为了你,也要保了霍去病。”刘彻说的煽情,这是卫青第一次听到刘彻说出这些话,一时间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皇上…”卫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彻已近说道这般份上,他除了跪谢,还能做些什么。“臣替去病拜谢皇上。”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卫青,你得有些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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