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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徕眼眸一亮，抚手称赞。 按一般人的思维方式，似乎先拿下之前交战的博野部落更合适，实际上，以风兖部落当前情况，先南后北才是正道。 博野部落损失不小，暂时不会有大动作，即便知道风兖部落与苋水部落开战，偷家的可能性也很小。 更别说风兖部落是在南边开战，离博野部落远，他们摸不清情况，一时根本不知道风兖部落投入多大力量，等鸿钧得知消息，再动作已经慢了一步，那时说不定南边都打完了。 而要是攻博野部落，不说鸿钧多难缠，就说之前一战，苋水部落其实已经收到消息，恐怕这头开战，那头偷家，风兖部落会立刻陷入两面夹击的窘境，把之前的大好局面丢光。 按博野部落与苋水部落实力对比，一旦风兖部落被他们瓜分，恐怕最后赢家还是鸿钧。 谢君徕可不希望对手绝地翻盘。 果然，当风兖部落的部队进入苋水部落边境，被突袭的苋水部落丝毫不慌，直接拉出早已准备好的大军。 可惜，无论苋水部落筹备多么充足，他们都想不出风兖部落会用的手段。 先投石车抛一轮，再弩车上阵，最后，当苋水部落战士鼓着勇气冲上前，短兵相接是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无论多么勇猛，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 与博野部落相比，苋水部落崩溃得更快、更彻底，主要是苋水部落首领戈不擅长内政，部落扩张至今，全凭战无不胜的士气凝聚，一旦士气被击溃，本就矛盾重重的部落顿时分解，之前强行收拢的各部落族人纷纷出逃，压根不承认他们属于苋水部落。 燧人氏趁机捞了不少人填充风兖部落。 风兖部落名声在外，对附庸部落态度尊重，不强求加入，和高人一等的苋水部落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即便是不愿意再掺和人皇之争的部落，也承诺不与风兖部落为敌。 这便够了。 苋水部落核心力量被消灭，加上周围与他们有仇的部落盯梢，南面再无后患，尽可放手与博野一战到底。 谢君徕不禁感慨，其实他当初若早上五六年动手，或许不会遇到后面那些意外。 可转念一想，既然是174背后算计，早动晚动都一样，他总有办法搬来拦路石。 被绊了一脚不得不离开道路，于谢君徕虽是打击，却也让他看清了174的目的，也算塞翁失马吧。 毕竟，这次失误还能弥补，再等，谁知道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代价呢。 可惜174被关，面板再无法使用，谢君徕本想赌局结束后与卡俄斯说再见，而今来看，他怕是要不告而别了，终究有些遗憾。 带着一丝叹惋，谢君徕看着燧人氏回到风兖部落。 在他征战期间门，鸿钧果然发现情况。 但正如谢君徕所猜测，在反复衡量后，鸿钧放弃了突袭风兖部落的打算。 一个是之前战败对博野部落有影响，队伍需要时间门调整恢复，另一个，是鸿钧太清楚风兖部落的实力，他不认为这次出征会耗费风兖部落多少时间门，万一他这边刚带入过去，对面人回来了，他岂不是变成自投罗网？ 确实，他的想法也没错，可是以风兖部落而今的情况，等下去，博野部落就能看到获胜的希望吗？ 怕是最后只会等来失败！ 谢君徕垂下眼帘，很多时候，鸿钧总是缺一点儿赌性，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输过。 可惜了这一局。 最好的机会，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骗鸿钧下场。 接下来下面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儿出乎谢君徕预料。 两个部落养精蓄锐，倾巢而出，在旷野上堂堂正正血战一场。 鸿钧个人依旧安然无恙，可博野部落被彻底打残，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筹码。 最大的两个对手被击败，其他小部落只需一个个收服过去，尽管人皇还没决出，却也没了悬念。 赌局结束，两人双输。 谢君徕还以为直到人皇诞生，鸿钧才会回来。 结果，就在他继续旁观这场角逐时，另一个赌友竟忽然离场，来到他身旁。 解除封印的鸿钧表情难以言说，他于谢君徕三步之外，紧紧盯着，像是要从谢君徕脸上看出一朵花。 既然对手离开，也没必要再关注牌局，谢君徕顺势收回注意力，挑眉问道：“为何这般看我？有何感想？” 鸿钧深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他掌握的情况没有谢君徕全面，可他能猜到，中途插手的那些人，绝不在对方计划之中！ 何况谢君徕还在赌局里半途退出。 仔细掂量全程，鸿钧心情万分复杂，要不是不知名的存在帮了他一把，他这次便真输了吧。 现在变成平局，鸿钧既庆幸又失落，还有一分难以觉察的气短——谢君徕退场他都没能取得胜利，于鸿钧的自信来说是极大打击，甚至令他有种掩面离开洪荒的冲动。 谢君徕自是看出鸿钧心里的别扭，莞尔一笑。 正当他想开口揭过这份尴尬，忽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81章 通关游戏 首先，对于谢君徕与鸿钧的赌局要强调一点——即便他们二人都对对方品性算得上了解，可因赌注实在重大，两人秉持君子之心，早在赌局开始前就提前考虑了对方赖账的可能，并予以应对。 按他们的实力，洪荒没有第三人能为此赌局公证，并在赌局结束后有能力强制执行，因此他们的公证人只能是大道，也唯有大道能断定结果。 然而，就在谢君徕准备东拉西扯把174干的那些混账事糊弄过去时，一道表示赌局结束的道纹契约忽然在他与鸿钧之间显现。 当然，重点不是赌局结束。 在鸿钧解除封印的时候，赌局其实已终止，只是他们二人当时以人皇之位作局，严格来说，人皇诞生，才算本次对赌结束。 人皇之位没了悬念，谢君徕与鸿钧本质又都不是为那个位置关注人族角逐，因此，在他们同时离开后，二人都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结果，就一眨眼的功夫，人皇出现，大道判决，谢君徕赢了！ 我居然赢了！ 我怎么不知道！！ 谢君徕此时此刻比对面鸿钧还要懵逼，他先伸手指了一下鸿钧，又反手指自己，嘴唇蠕动半天，竟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以为早就飞走的鸭子，忽然把自己煮熟了飞回来，还飞到手里，谁能无动于衷！ 与谢君徕的失态相比，输家鸿钧在震惊片刻后倒是迅速冷静下来，或许是他心中也认为自己这次输了吧。 “既是大道判定，自不会有错。” 鸿钧声音干哑，说明内心并不像表面若无其事，他僵着脸触碰两人中间的道纹，道纹一分为二，其中一份隐入他手中。 根据他与谢君徕的约定，如他不遵循约定，道基损毁，大道在上，无隙可乘。 谢君徕这时也镇定下来。 主要是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甚至他之前已经在考虑，如何让鸿钧再与他赌一次，并保证自己赌赢的可能，结果线路一下子回转，脑子短路。 收回自己那份誓约，谢君徕按捺心中雀跃，看向鸿钧：“你的决定？” 谢君徕心中浮起一丝忐忑。 太突兀了，他与鸿钧恐怕都没有想到会成这般！ 要是正常决出赢家，鸿钧或许愿赌服输，可现在自己赢得不明不白，万一鸿钧拼着损毁道基都不履行承诺怎么办？ 当然，如此一来，鸿钧境界跌落，再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倒是可以用武力一决胜负。 故而此刻谢君徕表面和气，心中已提高警惕，严防鸿钧逃脱。 鸿钧率然一笑，无限感慨：“你遭了暗算，我捡了便宜，这份上都没赢，还有何话好说。” 看鸿钧确实认账，谢君徕渐渐放下提起的心，同样笑道：“我也莫名其妙，不如一起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原本的紧张气氛消失无踪，似乎又回到罗睺陨落前的默契。 尘埃落定，无论过程中有多少不甘，以鸿钧的心境来说，都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两人一同看向下方人族风兖部落位置。 却说风兖部落打败博野部落，提前决出人皇圈唯一胜者，剩下的小部落基本都不需要派兵攻打，消息传出，对方主动遣使者表示臣服。 如此一来，统一进度极快，所以才在鸿钧刚解除封印没多久，赌局便正式结束。 作为人族第一位共主，燧人氏祭天酬神，登临皇位，意外便发生在这件事上，也由此造成谢君徕明明退出，却依旧取得胜利的结果。 明白真相，谢君徕紧抿双唇，满眼神色不知该如何形容。 鸿钧倒是想得开，还能笑出来：“他说得没错，的确，你才是风兖部落而今盛况的缔造者，要是没你，我怎可能会输。” 直到这时，鸿钧才明确表达了败给燧人氏的不甘，以他的身份，与一名人族计较，未免显得丢份，但输给谢君徕就可以接受了。 三千魔神，谁没有输？ 谢君徕先轻叹一声，接着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 明明他封印记忆那些年对燧人氏一般，除了因为是名义上的弟弟，加上对上古先贤敬意，稍稍关照了些，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心崇敬他这位便宜大哥。 在谢君徕记忆里，燧人氏沉稳可靠，感情内敛，不是那种喜欢和亲人撒娇亲昵的性格，两人比起兄弟，更像事业上的同事，没想到对方粗犷的外表下有着那样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 他竟然还记得谢君徕曾放言一定要当上共主的壮志。 祭天仪式上，其他部落首领同时拜燧人氏，尊他为共主，却不料燧人氏表示，风兖部落的一切都由大哥打下基础，谢君徕才应该是人族第一位共主，他只能屈居第二。 本来，第一第二只是一个名头。 对于人族来说，活着的才是共主，死了的什么也不是，谢君徕多年经营，名声能力声名远播，大家觉得没必要在这点上得罪风兖部落，因而承认得极为痛快。 谁能料到，谢君徕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名义呢！ 大道不会钻空子，谢君徕能赢，证明大多数人族确实承认了谢君徕的身份，认可他在风兖部落取胜途中的重要性，也认为他有以人皇身份被拜祭的资格。 明白了一切，谢君徕心里反倒有些落空空。 投身风兖部落的那些年，或许是潜意识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二十多年，他其实一直与周围的人存在隔阂。 又或许是他的表现太奇异，人对于自己差异太大的存在总是难以产生亲近感，因而他作为人族时，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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