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景元”波浪的尾音带着笑意,景元只是听着声音眼睛就弯了起来,笑意吟吟的抬头招手。 太宰顺着看去,发现一个狐耳女子蹦跳的跑过来,欢脱又阳光,只是看着就不由心生好感。 就连远处浑身散着寒气练剑的女人也笑了,浑身冷气一收,跟寻常女孩看见好友一样打着招呼。 “我听说前线的飞船落了,一猜景元就在你这里,我果然没猜错。”狐耳女人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掏出一瓶水给了景元师父,随后凑近景元,用后背挡住女人的视线,献宝似的将一个东西塞进景元手里。 入手冰冰凉凉,景元的眼睛瞬间发亮,他小声对着狐耳女人道了谢。 “诶呀呀,还是这么客气。你既然是她的徒弟那自然也是我的徒弟!这是应该的,快吃吧。”狐耳女人笑嘻嘻地说完就起身去找朋友。 太宰斜过身子,将下巴压在景元的肩膀上瞅着少年手里的东西。 是一盒冰激凌,配了俩木勺。 景元刚刚撕开包装盒就听见太宰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 “我也要吃。” 景元一顿,他悄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发现她们没有注意到这里后,这才用木勺挑起一点向斜后方一塞。 冰激凌入口冰凉,奶香瞬间充盈口腔,随后化成汁水流入喉间。 景元估摸着一口吃完了,正要抽回木勺,他微微用力却发觉抽不出。他一顿,无语地回头,只见人用牙齿压着木勺不松口,冲他挤眉弄眼不知道得意什么。 脾气好的人尽皆知的景元,现在心中陡生一股无名火,他磨了磨牙,威胁似的说: “松口!” 太宰用眼神示意“我就不”。 景元: …… 这家伙比我还幼稚! 心里想着幼稚,他手中动作也不停,咬着牙往外抽,两人谁也不让谁,随着时间拉长,太宰甚至占了上风。 你问为什么? 景元:我怕我一用力把太宰摁地上。 两人争抢着,动静之大他们靠在身后的树都在轻微晃动,吸引了镜流的注意。 “你家小徒弟在做什么?” ……知道。” 在她们眼中,景元似乎在跟空气搏斗,感叹了半响最终将这一切归为小孩子的奇思妙想。 景元最后不干了,把手一松,太宰没收力瞬间向后一仰差点撞的自己头晕眼花。 赢得了胜利的景元这才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太宰摸着后脑勺,也不恼,安安分分靠在树上,短暂的静音让刚才的热血与欢闹从两人间落下。 直到这时太宰问道: “你为什么去参战,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景元停下了吃冰激凌的动作,手指摩挲着木勺,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 头发长至腰间,头生两角,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低头含笑与师父说话。 他们是这明亮的世间中更明亮的光彩。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武学天才,但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他们身边。”景元双眼发亮,认真道。 “你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太宰声音很轻,他微微垂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平静下来: “景元,你会的,你会比你想的更加出色,走的更远。” “到那时,我们还会相见。” “你这话说的,你就好像要消失了一样。”景元回头看去,低声笑着。 随即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有着阴翳目光的男人似乎只是他的幻觉,他的旁边没有人的存在。 他的手摁在草地上,透过树叶的碎光洒在地上摇曳着。
第90章 记忆 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夜巷灯火通明。 摇摇望去,一派红火。 太宰站在路中央,人群擦身而过,独身一人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仅仅一眨眼,他就来到了这陌生的地方。不,或许并不是陌生。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建筑物的风格和身边走过之人身上的衣物,暗想:这里依旧是景元的家乡。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同时,他心中有个声音喃喃道,或许不止是换了个地方那么简单。 太宰抬头左右看着,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人带着喜怒哀乐,带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感匆匆而过,没有停留。太宰的视线从中穿梭,下意识寻找着什么,突然他顿住了—— 在人潮中,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上一秒稚嫩的少年已经成长为青年,他带着太宰更加熟悉的身影站在某个摊位前。 只是背影。 周围的人潮只是跟这场“记忆”无关的背景,无法被触碰,五官蒙着一层雾,太宰穿过他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目标,随着步伐的靠近他的心跳越加快,直到他站在那人身后,不知名的慌乱这才缓缓消散。 也在这时,他这才注意到刚才没有注意的东西。 空气中飘着烤串的味道,带着炭火味直窜鼻腔。 景元身姿挺拔,常年的训练他只是站在哪儿就看着赏心悦目,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和一股子说不出的兴奋,他穿着一身军装,正满面笑容跟摊主唠嗑。 “这几天我天天见你,小伙子,你来这儿是啥事啊?”摊主热情道。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您做的太好,馋的不行吗。”景元笑嘻嘻道, “多放点辣椒。” 这里的人看不出年龄,外貌和时间都好像停留在了最强盛的那一刻,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谁大谁小。 摊主皮相看着和景元一般大,眼睛里却带着经历了诸多苦难的沧桑和慈爱,她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不停,东拉西扯,带着长辈特有的絮叨。景元情商高,会说话,心眼多,等烤串期间陪着摊主唠嗑,摊主不知不觉快把自己家那点事全给说了也没从景元嘴里套出一点自己的事,还被哄得嘴角撬的老高,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咯咯咯”的笑。 平常说话把自己藏得滴水不漏,这严谨作风都要让人以为他的本质工作是卧底。 太宰看的好玩,没出声,不远不近站在景元身后。 直到那摊主已经贴心的给景元介绍自家女儿他脸上的笑意这才猛地落了下去,正巧摊主烤好了串,景元刚接过来准备付钱,太宰便从一侧凑上去张嘴啊呜一声咬了下来,力气之大,眉眼间的哀怨,咀嚼的动作都像是在泄愤。 接着,他听到一声轻笑。不含惊讶和恶意,就好像早有预料。 太宰顿了一下,斜上去眼睛去看,正好撞进那双含笑的金眸中。 景元回头冲着摊主打了声招呼后拉着太宰的手向街道的两侧走去。 路的两旁比起中心冷清不少,远离了喧嚣和热闹太宰反而觉得轻松又惬意起来。 “早就发现我了?” 景元“啧啧”了两声: “我好歹是个骁卫,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着,他打量着太宰,这人没有被打量的窘迫,反而双手叉腰得意起来,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你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景元笑: “看你还活蹦乱跳,没缺胳膊少腿的模样我放心多了。” 太宰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景元: “我还以为你被十王司收了呢,从此做了有‘编制’的鬼。” 太宰吐了吐舌头,脸上满是嫌恶: “哇,一听就不喜欢,我才不要被抓住,万一天天被做实验我绝对会无聊。” 景元惊讶了: “我还以为你无聊才是常态呢。” 太宰瞥了眼男人,哼唧着: “还是小时候好,被欺负了也不会还嘴。” 景元: “你记性这么差吗,才几年不见就忘得一干二净。” 太宰一手抢过烤串,恶狠狠咬着,咬着咬着他发现烤串每个品种都有两份。 也不知道景元多久前就注意到他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景元慢悠悠道。 太宰看了眼景元的脸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有味觉,我能尝出这个是什么味!” 他说着,蹲在了路边,不管怎么劝他都不走。 景元没办法,只好陪在一旁看着道路中央的欢闹喧腾。 太宰啃完了手里的烤串,把竹签横过来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扔着,出乎意料的准头不错,次次红心。 “你不怕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眼前有什么可害怕的?怕这万家灯火通明? 不,太宰显然不是会关注这些的人。 他说的,是那天的战场。 景元低头看人,可能是为了给人几分面子,他说道: “在战场上碰见鬼,谁都会害怕。” “你没有哦。”太宰将最后一个竹签扔进了垃圾桶,双手拍着站起身,嘴角还沾着油花。 景元没有说话,他恍惚想到他还真的没有怕过。 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 哪怕在一片血腥中,在一片荒芜中,这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惊喜和温柔。 他好像在说,终于找到你了。 太宰显然认识他,可他却从来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疑问在心中蔓延着,景元手指勾着自己的腰牌,垂着眼没说话。 好在太宰没有追问的意思,他轻松地向前走了两步,蹦跳着,像是三岁的孩子。 “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走吧。”太宰带着干净的笑容。 没由来的,景元油然生出欣慰的心情。 “大半夜拎着烤串,你真的是去办事吗。”他双手向两侧平举着,脚下踩着砖石的缝隙,跟着它较劲。男人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大衣早就脱了下来,他嫌麻烦,露出了里面穿着白色衬衣,单看天真的表情和俊秀的面容,大概还以为是少年。 “是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景元故意卖关子,拉长了声音说。 “……朋友?”太宰歪歪头,笑着道。 “是,不过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快猜出来。” “谁让你把答案写在脸上了。”太宰嘟囔着,看着景元面露委屈,知道他是装的也只好仰着头连忙道: “真拿你没办法” 景元笑着,余光一瞥周围风景停下了脚步,对着太宰说: “到了。” 跟欢闹的街市不同,工造司内少有喧哗,只有打铁的叮叮声不绝于耳。 景元看起来是常客,熟门熟路的绕过前厅往后面走,穿过一条条小道站在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热气带着铁腥味直扑鼻腔,太宰捂着鼻子往里看,一眼看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跟周围有着年轻皮相的人完全不同,他坐在凳子上闭眼休息,额头还冒着汗。 没等太宰再看个清楚,那人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门口,在视线定格在景元身上后脸上的肃穆一下子消融,缓缓浮现了无奈和疲惫。 “你又来了,镜流的小徒弟。”男人开口,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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