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哈利松了一口气。 「我猜他也没想一次就成功。记下西弗勒斯的状况,然后好好陪他聊聊。就只是......你知道的,不要太过失望,你们两个都是,好吗?」庞弗雷夫人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温和地嘱咐道。 「当然......如果他想的话。」哈利小声地说道。 「嗯?你们怎么了吗?」耳尖的校医没有轻易放过这句嘀咕。 「没什么......就只是......」说着说着,哈利的心情又烦闷了起来。 「只是什么呢?」庞弗雷夫人耐心地追问道。 「只是觉得,西弗勒斯是不是在被迫忍受这些......事。」年轻的格兰芬多紧紧皱起眉头。其实他更想说的最后一个字是「我」。但那太难堪了,他说不出口。 「你是说他失明的事吗?」 「对。然后还有更多的......他会不会其实觉得......觉得这项安排,呃,就是......就是有别的人在的这件事很烦人。」哈利犹犹豫豫地吐露出了内心的疑惑。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同时又希望这些糟糕念头有谁能来否定的缘故。 凭借多年阅历,很快地听懂了这名年轻人的话中所指。校医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你觉得西弗勒斯烦你,甚至希望你离开吗?」 在哈利还没来得及答复以前,她又接着讲下去:「多么傻的念头——简直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多愁善感,为了一些小事神伤,噢,虽然回过头来那都是必经的体验。」 「什么?我是说......」哈利一脸懵然。 「傻孩子,听好了,哈利。你觉得,西弗勒斯会轻易地让他不喜欢的人直呼教名吗?」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过于了然的微笑。「而且,他跟米勒娃每次的争吵,可不是因为想把你推出去——在我看来,事实上正好相反。」 「是这样的吗?」哈利歪了歪脑袋。这不能怪他,不论哪次,他根本没听懂两名前师长到底在针锋相对些什么。 「当然。好了,快把药拿回去吧。要是耽搁太久,西弗勒斯还以为我拦着你跟他抢人了……」 直到莫名其妙地被连人带药推出医疗翼后,哈利仍旧有些似懂非懂。 所以庞弗雷夫人认为,西弗勒斯并不排斥自己待在他身旁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来自旁人的正面看法让他的心情好多了。 也许他应当相信她。 嗯,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也会努力西弗勒斯早日好起来的。
第29章 想不到吧,是日更。(昙花一现的) ** 周四清晨,躺在沙发上的哈利猛然睁开眼。紧接着,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后立刻看向床的方向。 由于没有戴眼镜的缘故,他的视野里隐约出现了一团黑色物体——是西弗勒斯。由于时间太早了,一向比他更早醒来的魔药大师甚至都还没起床。 为了看得更清楚点,这名年轻人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一些,伸手摸向床头柜。 每晚睡前,哈利都会将眼镜搁在上头,就在他刻意留的那盏灯旁;这样即使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他也能在抽出魔杖戒备时,轻松地在光源处找到它。 戴起眼镜后,随着视野清晰起来,哈利的目光立刻移回了那张大床上。 即便昨天下午,来自校医的保证暂时打消了他对于副作用的疑虑。但到了夜里,那些「西弗勒斯的脑袋会增生」的妄想又张牙舞爪地回来了。 毕竟在魔法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在圣芒戈里长了不少见识。有个巫师脖子以上都变成了茶壶,每当转头时,旁边等候的群众就得避开壶口不停窜出的蒸气;有的则成了一株会说话的大型食肉植物,只要一发声,那些植物口器便会同时打开,溅出消化液一类的玩意。 相较之下,海格当年送给达利的那条猪尾巴,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很好,西弗勒斯看上去依旧人模人样。在仔细端详过一阵后,哈利总算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一整夜都没怎睡好。 「......你醒了?」就在此时,有些沙哑的嗓音忽然响起,吓了这名年轻人一跳。 「你......操,那很吓人,西弗勒斯!」哈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注意用词,波特——不会比你一直盯着人看要来得严重。」说这话时,魔药大师甚至都懒得睁开眼。反正那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说吧,这回是什么?你终于梦见我被地狱的业火烧成灰烬了?还是上次那个......」 「停,拜托,不要说了!」哈利连忙出声制止他。 在这间寝室里,会做恶梦的不只有西弗勒斯一个人。他本以为自己控制得当——只要在得以短暂清醒的间隙去确认西弗勒斯还在呼吸就行了。 直到他在某次升级版的恶梦中,迷迷糊糊地爬下床,用止不住的呜咽声(或许还有泪水)将睡梦中的西弗勒斯彻底惊醒。 在那个夜晚,哈利完全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 他看着床上的男人,觉得西弗勒斯真的死了。凉透了。那么多的血,记忆里的,梦境里的......他的头脑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他一片混乱且前后倒错的叙述中,年长的斯莱特林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上了他的脑袋,轻轻梳拢着他的额发。 没事了,波特。我还活着。轻柔的嗓音一遍遍地陈述着同一个事实。 哈利粗喘着气,吸了吸鼻子,整个身子紧贴着床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西弗勒斯的掌心很温暖,温暖且有生机,依旧贴在他的额发之间......只是这样,不过是这样,就让他涌生了一股安心感。 在隔日清醒过来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件事,哈利总觉得相当难为情。 ——他怎么就不能控制好自己呢? 虽然西弗勒斯似乎从未打算过要提起,彷佛那个夜晚从未发生过。但由于心虚的缘故,即便这时男人只是虚晃一招,也令哈利顿时尴尬不已。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波特?」西弗勒斯依然好整以暇地躺着,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感觉自己屈居下风,哈利面红耳赤地胡乱说道:「没事,什么都没有,对。你要起床了吗?——你感觉怎样了?」 似乎在决定要不要放这名年轻人一马,西弗勒斯安静了片刻。 「西弗勒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哈利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犹疑。 算了。魔药大师如是想道。他发觉自己虽然喜欢这名年轻人有些着急的样子,但却并不想......真的让他那么着急。 「几点了?」由于不是凭借着自身生理时钟醒来,西弗勒斯也摸不清现刻的时间点。 「什么......噢,我看看——六点四十三分。」察觉到男人干脆地放弃了令他避之唯恐不急的话题,哈利再度放心了下来。 西弗勒斯不会嘲笑我......已经很久都不会了。刹那间,这个认知就这么突然地闯入他的脑海。 揉了揉鼻子,哈利不由得有些高兴起来。再开口时,他的语调变得欢快又高昂。「所以你还好吗,西弗勒斯?昨晚有睡好吗?」 「我想......还行。你拿好纸笔纪录了吗?」躺在床上的男人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还没,稍等。」哈利记得自己昨晚把它们带进寝室了。思索几秒后,他干脆直接使用了一个飞来咒。哈,有了。「好了——来吧。睡觉时你有察觉到什么吗?」 「没特别感觉,除了胃部有点灼烧以外,我想。」西弗勒斯淡淡地交代着。 「那不是就代表你很不舒服?」哈利不干了。他扔下羽毛笔,对着床上的男人提高了音量。 「没那么严重。我能分辨。」西弗勒斯暗暗叹了口气。无论是谁的决定,都不该让波特来揽这件差事。 「真的吗?......可你每次都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是你会称为‘严重’的?」哈利怀疑地问道。 ——好比你又长久不在地窖里。西弗勒斯简短地答道:「钻心咒。」 哈利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该死。对你这么做的人真该死。」 「他已经是了。」西弗勒斯宽慰地同意道。 「还有别的异常吗?不舒服或者是疼痛,你身上有没有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对于自身的健康有多漫不经心,哈利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 要是这件事由其他人来提出,即便是校医本人亲临,西弗勒斯也必定深感恼火。他向来厌恶有人一再重复同样的问题。 但这个人......偏偏是哈利·波特,就在此时,在这世上所有生灵里,承受他本人恶言的顺位默默遭挪到了最尾端的存在。 「......没有。」魔药大师只能好声好气地回答,甚至,为了表示适当的谈话诚意,还多加补充了一两句。「我猜那个治疗师在添加材料时,会优先先从安全的选项着手。以免他的实验品死得太早。」 「西弗勒斯——」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哈利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带有「我觉得那不好笑」的浓厚警告之意。「你才不会有事,我不会让它发生,记得吗?」 「如果有那天,我将会很遗憾你不是梅林再世,波特。」即便它本该是一句讽刺,西弗勒斯的语气却很柔和,就像是哈利的种种天真与执着在某种层面上使他感到......十分受用。 从未有人抢着挡在他的身前,宣称他不会遭受厄运再次袭击;告诉他,西弗勒斯·斯内普将能在这世上某个角落,保有些许安全的处境。 更别提,这名年轻人总是结结实实地生气,就为了他人生中一小部份的遭遇。 即便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年轻的波特所行之举......总令他一次次感到意外,不解与新奇。若他愿意承认......「温暖」一词或者也不算太过偏离他的心境。 也许这正是他无法不喜欢......喜爱波特的理由。 「我该在何时喝下第二剂魔药?」没有给这名年轻人更多发散思维的机会,魔药大师选择直接将话题导回正轨。「若我没记错的话,在间隔整整一日以后?」 「嗯,我写下来了,昨天是下午三点喝的。三点整。」谨慎地确认了一下羊皮纸上的纪录后,哈利的神情又紧张了起来。「所以一直到今天下午三点,我们都要留心你的变化——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请记得千万一定要告诉我。你会吗,西弗勒斯?」 「好了,好了。我保证我会的,波特......你简直像个治疗师。」年长的斯莱特林无奈地举起一只手。对于波特的固执,他有时是真的想投降——只要前者不要再对着他唠叨个不停。 谁敢相信,现在甚至还不到早晨七点,而估计一直要到下午三点,波特的神经质症状才会减缓。 这名年轻人简直就像一只焦虑的母鸡,担忧着她的蛋能不能顺利孵化,那初生的小鸡崽是不是足够有力,能不能独自破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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