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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鉴悠闲得很，一路安安静静跟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看看天空，看看花草，仿佛是来郊游放松似的；而反观旅行者倒是有些不自然，一直避免与方鉴对上视线，两人之间也隔着相当一段距离。 清理完蒙德城附近最后一个丘丘人营地，活泼率直的少女松了一口气，双手叉腰，颇有活力地微微一笑，“跟我来吧，认真负责的好骑土要护送你们进城了！*” 悠悠然跟着走了一路的方鉴见事情结束，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还是一副‘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还是辛苦我自已了*’的模样呢。”小派蒙见状，抱胸吐槽。 “欸嘿~” “‘欸嘿’是什么意思啊！” “哇哦~旅行者，小派蒙好凶哦~我超害怕的欸~” “你那是害怕的样子吗？！笑着害怕，恐怕你是全世界独一份的吧！” “嘛嘛~” 方鉴笑着往旅行者身后躲，派蒙眉毛一竖，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我要给你取一个特别难听的绰号！就叫你……写书的！” “欸~挺适合我的嘛，谢谢小派蒙啦~” “啊啊啊——” 两人绕着旅行者追来赶去好不热闹，只有被当成“柱子”的旅行者站在中间，一脸的无奈。 看着一旁与小派蒙耍宝逗趣的少年，一路上一直觉得其模样眼熟的安柏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 突然，安柏头顶的兔子形状丝巾一震，“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查尔斯先生一直打听的那个孩子……太好了，你没事。” 方鉴茫然地眨眨眼，“诶…查什么斯先生” “查尔斯先生。” “欸~瓦斯先生真的会有人叫这个名字的吗？” “是查尔斯先生啦！”小派蒙双手抱胸，眼神屑屑的。 “哦~原来是查理先生啊……*” 安柏和旅行者扶额，“算了。” 方鉴乖巧点头，“好嘞。” *** 蒙德城无愧于自已“自由之都”的名号，这座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里，无论是悠悠转动的巨大风车还是复古典雅的建筑风格，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会令人感到如清风拂面般的轻松愉快。 踏入城门后，方鉴淡色的瞳孔不经意转向角落处的一个拐角，一片纯白的衣角便轻易被其捕捉。 少年眸光一闪，转身向几位伙伴告别。 临转身离开前，方鉴回眸对旅行者勾起唇角，比羽毛还要轻的声音晃悠悠拂过耳边，“帅气又好心的旅行者，今日你对我的帮助我会牢记于心；下一次见面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不然我会特别伤心的。那么，再见啦。” 小派蒙看着方鉴离开的背影，突觉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方鉴有点奇怪。那股感觉……” 金发的旅者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突然，小派蒙灵光一闪，神情激动地看向旅行者，“他不会是真喜欢上你了吧？这算是……呃……一见钟情？旅行者！虽然方鉴确实长得很好看……” 小派蒙一脸担忧，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但是咱们可是来寻找你妹妹消息的，你可不能被美色诱惑！” 旅行者：？？？ 一边的旅行者对小派蒙的脑回路颇感无奈，另一边的方鉴随手将调皮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回耳后，循着那片纯白衣角消失的方向找了过去。 走进堆满杂物的僻静角落，方鉴慢慢停下脚步，他并没有感受到期待中的那个人的气息。 他被甩丢了。 “有点过分了…” 故意将他引来这里，现在又故意将他甩下，这样无情的做法简直比严寒时节的海水还要令人身心俱寒。 少年气愤地鼓起两颊嘟囔了几句，一派单纯气恼的模样，但那双默默观察着四周环境的眼睛里却满是思索。 “好奇怪，明明看到莫尔大人往这里走的……”熟悉的至冬小毛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敲了敲方鉴的鼓膜。 方鉴内心瞬间拉响满级警报。 不是……这小毛子整天不是堵他就是找莫尔，身为愚人众土兵，难道就没有自已的工作吗？ 太消极了！太堕落了！必须严厉谴责！ 就在他一边内心吐槽刷屏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隐身点的时候，一片阴影突然自身后投下。 方鉴身体一震，刚要足尖一点拉开距离，却没想到那突然出现的人动作比他更加迅捷，眨眼之间就捂住他的嘴，将他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再一息间，便带着他一同没入一面巨大的水镜之中，彻底隐去身形。 转瞬失去行动能力的方鉴瞪大双眼，脑袋飞速旋转。 身高比他高——成年体型。 胸膛平坦，力气很大——男性。 衣服材质厚实柔软，手感顺滑——有一定地位，最起码有一定经济实力。 刚刚不经意间手触碰到边缘锋利的硬物——神之眼？不，更像是徽章。 最后，是那最不可忽视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方鉴眼珠一转，不过眨眼间便将几条信息一一在脑中罗列，无数条信息在脑中串接成线，指向一个答案： 愚人众的候补执行官——莫尔维赫 猜到来人身份的方鉴身体慢慢放松。 果然，下一秒方鉴就感到自已后背靠着的胸膛微微震动，略有磁性的声音平淡温和，其中毫无恶意。 “是我，别害怕。” 听到熟悉的声音，别说害怕了，方鉴干脆将自已的重量全部压在身后那个人的身上。 后面那人松开捂住方鉴的手，与他一起隔着水镜看着列昂尼德挠着头发一头雾水地找了一圈，然后离开。 确定周围再无他人后，水镜散去，二人的身形重新显现。 莫尔维赫将方鉴轻轻放回地面，半蹲在他的面前，两双同样浅淡的眸色就此交汇。 青年没有说话，薄唇轻抿着，浅淡的杏眼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少年的身影。 “你终于来找我了……”方鉴的眼底同样是青年的模样。他上前几步，手轻轻抚上莫尔维赫的侧脸。 感受着手心触摸的温度以及自灵魂深处而起的共鸣，方鉴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哑着嗓子轻声说：“你可真是让我等了好久，不过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不讹你的摩拉了。” “谁让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呢。” 他说：「是我。」 是的…是「我」。
第9章 【方形世界】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已修） 古语有言：万物有灵，草木有情，物能化形。 现在的人们大多认为这是懵懂的先人们对这个世界的奇妙想象，算不得真；但从太古时代便行走于大地上的老古董们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没掺得半分假。 且不论随处可见的元素生物，就单看璃月那一块地界，鸟兽藤萝之类，能口吐人言、修炼化形者大有人在；器物经日温月养而能通灵者亦不少见，与之相关的神话传说亦是数不胜数。 相传，岩王帝君早年游历之时，经过一处岩林被其间耀眼的流光吸引。 岩王帝君将岩间散发光芒的琉璃取下，最终制成一面映照万物的方镜。 一照通天地，一眼晓古今；尘中照千玄，犀照映涟漪。 经过数千年时光的熏染，沉寂的器物萌发灵知，第一次睁开懵懂茫然的眼睛探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它曾平等映照世界的景色，看遍世间所有的颜色，却始终无法理解尘世的芜杂。 它不明白，为何与永圆的明月不同，人有如此多的悲欢离合？ 它也不明白，为何与分明的黑白相异，对与错的界限模糊不清？ 本应无情的神器疑惑求答，而磐岩的王者陷入沉默。 又经过无数个太阳和月亮的轮转，黑暗的时代轰然降临，神明去往遥远的彼方； 在神明视线的死角，有人借由不见五指的黑暗，盗取岩间的宝物。 再后来的故事，人们不得而知，也不再关心。 故事就断在了这里。 最后…本就残缺的故事经过时间无情的冲刷，最终化作语焉不详的传说，零零散散，拼凑不全。 当睡前的孩童缠着父母询问方镜的下落时，就像开头那句古老的诫语一样，人们自以为是的替它寻了一个答案 ——「帝君他老人家的奇珍异宝，就像世界上流通的摩拉一样多。那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前不能上阵伤敌，后不能守阵护友，丢了便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丢了便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哥德大酒店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里，方鉴站在晨光中这样对莫尔维赫说，「于旁人眼中，我们就是这样潦草的结局——无人怜惜，无人在乎。」 「在不知多少个日月轮转的岁月之前……」 在那记忆都被涂抹变得模糊不清的从前…… 「我们被迫分离……」 镜子曾一分为二…… 「这才是故事的终章。」 淡金色的光影穿过窗棂，投在方鉴与莫尔维赫之间，与海底失落的古城一般无二的虚无感随着浮动的微尘缓缓荡漾，一切景象就像蒙了一层细纱一样飘渺失真。 方鉴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对面的青年，非人的不真实感逐渐显现。 天真也好，顽劣也罢，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在外的伪装，这样一副模样才是他内里的真实。 而此时，他全然卸去用作伪装的外壳，当然，他也无需伪装，因为—— 「我们同源而生，或者说，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的喜好与厌恶、你的欣喜与悲伤、你的弱点与不堪……我都能感同身受，我甚至知道你内心最深处也许连你都不甚清楚的渴望。」 「他们试图贬低你，妄图审判你，压迫着你遗忘，强迫着你屈服。」 在淡金色的光中，方鉴缓步走向莫尔，他听不到青年的心声，但他却能轻易将其压在心底的、似乎连本人都快要遗忘的渴望悉数知晓：想要逃离，想要自由。 方鉴眼中的怜悯毫不遮掩，轻飘飘的声音传进青年的耳朵里：「冰冷的寒冰困住了你，狡猾的乌鸦欺骗了你，但灵魂的共鸣永远诚实。」 莫尔看着方鉴，方鉴也在看着莫尔，两人的中间宛若放置了一块巨大的镜子，他们看着彼此，又或者是——注视着自已。 莫尔维赫空寂的眼底闪过细碎的波动。 时间流淌了太久，磨损经历了太多，甚至他都不记得自已原是一只飞鸟，渐渐遗忘拥有翅膀的意义。慢慢的，他不再挣扎，在愚人铸就的铁笼中沉默着等待，等待着随便哪种未来的到访*。 而此刻，他看着方鉴向他伸来的手，好像找到了答案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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